欲望总是太强?返璞归真才是艺术的真谛!
马里奥·梅尔茨《Igloos》
游牧部落的居所
什么是贫穷艺术?想必大家都已有所了解。作为生发自意大利的一股前卫的、反消费主义的文化潮流,它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显示出了自己惊人的创造力。而本次介绍的艺术家马里奥·梅尔茨(Mario Merz)便是贫穷艺术大家庭中的一员。
艺术家马里奥·梅尔茨
与其他同僚艺术家一样,梅尔茨的创作也是通过废旧材料,诸如旧金属、玻璃、废旧石块而完成的。在作品中,他极力反对当前飞速发展的工业化进程所导致的“非人性力量”。“现成品”在他看来无疑是阻碍人类成长的罪魁祸首。而在上世纪60年代末,这一思考被集中体现于他的标志性创作“冰屋”(Igloo)中。
马里奥·梅尔茨《Iglú de Giap》,混合材料,1968年 © Fondazione Merz, Turin
马里奥·梅尔茨《Igloo, Do We Go Around Houses, or Do Houses Go Around Us?》,钢、石板、玻璃、油灰、灯箱,266.7×500.3×1026.1cm,1977年
从1968年梅尔茨的第一个圆顶冰屋《Igloo di Giap》开始,此系列作品便伴随了艺术家的整个人生。其中,作品外形的灵感来自于游牧民族移动的庇护所,它作为艺术家对于空间的隐喻形式,表达了梅尔茨对于现代人所处时空的种种思考——封闭与暴露、在场或缺席、人造还是有机……“我非常喜欢对比,悖论的概念也是我十分热衷的创作源泉。”艺术家说道。
马里奥·梅尔茨《Igloo Fibonacci》,1970年
在这些巨大的“游牧部落”里,艺术家实现了自己多年来对艺术的思考与奉献。对梅尔茨来说,冰屋与我们生活的时代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因为这些临时庇护所都是可拆卸重组的,作品本身和它的材料会因场所不同而发生变化。与此同时,我们也生活在一个非常“临时”的时代。所以,冰屋的特点与时代特征在这方面不谋而合。
马里奥·梅尔茨《6765》,报纸、玻璃板、霓虹灯管,900×500cm,1976年
马里奥·梅尔茨《Spiral Table》,混合材料,1985年
正如艺术家在作品《Igloo di Giap》中用霓虹灯写的那样:“如若敌军集合,他就会失去领土;如若敌军分散,他将丧失力量。”这句出自越南将军在游击战中的著名宣言,不仅深刻地反映了东方哲学,同时也提出了“我们究竟应如何在地球上生存”的问题。
马里奥·梅尔茨《Untitled》
其实,梅尔茨始终都在创作不断变化的作品,它们高度物质化但却短暂且极富概念。就像森林中生长于雨后的菌菇,有时只有一朵,有时却多达一簇。但唯一不变的是它们始终都离不开“土地”的滋养。
马里奥·梅尔茨《Lingotto》,木、蜂蜡、钢,262×313×114cm,1968年
数学和艺术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梅尔茨便将数学中非常著名的斐波那契数列(Fibonacci sequence)与艺术创作相结合。
斐波那契数列又称黄金分割数列、兔子数列,最初因意大利数学家列昂纳多·斐波那契(Leonardoda Fibonacci)观察兔子的繁殖模式而得名。在此数列中,从第三项开始,之后的每一项都等于前两项之和:1、1、2、3、5、8、13……如今,该数列在专业领域中也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如C++、Java、Python等。
马里奥·梅尔茨《Fibonacci Tables》,木炭、丙烯、油漆、霓虹灯,266.7×382.2cm,1974-1976年
然而,如果你不是专业“码农”也不必着急,斐波那契数列中的数字规律其实在生活中比比皆是。如松果、凤梨表皮纹路的排列;向日葵花瓣的数量;蜂巢、蜻蜓翅膀的纹路;或是海螺和蜗牛贝壳上的螺旋花纹......它们的背后实则都蕴藏着数学的奥妙。
马里奥·梅尔茨《Untitled》,照片、霓虹灯,照片:26×26cm,1974-1976年
而对于梅尔茨来说,他认为此数列象征着同一事物的单一性激增。将它与艺术融合的原因,也是为了影射此前因资本的单方面暴涨而引发的多次世界大战。“这样爆炸性的增长会破坏我们原有的传统,它使得所有个体变得微不足道。”梅尔茨说道。
马里奥·梅尔茨《Untitled》,鳄鱼模型、霓虹管、电线,玻璃、变压器,1977年
马里奥·梅尔茨《Impermeabile》,雨衣、木材、蜡、霓虹灯管,125.1×170×40cm,约1967年
马里奥·梅尔茨《Le gambe》,金属、黑色粉笔、丙烯、霓虹灯、变压器、杂色树枝,250×280cm,1988年
而梅尔茨在生活中同样离不开这些神奇的数字。在其工作室中,除了那些唾手可得的“废旧物品”,就是由霓虹灯做成的斐波那契数字模型,它们甚至变成了艺术家工作与生活中的必需品。
现在看来,虽然数学是一个晦涩难懂的抽象概念,但正是因为此数列有着无限的、理性的,且与自然息息相关的特性,才使得同以自然为准的贫穷艺术家马里奥·梅尔茨对其如此着迷。
马里奥·梅尔茨《Senza Titolo》,1985年
马里奥·梅尔茨《Igloo con sfere》,1980-1985年
“贫穷”夫妻
当我们谈及马里奥·梅尔茨时,很难不注意到他身旁的这位女性:玛丽莎·梅尔兹(Marisa Merz)。作为马里奥的妻子,同时也是贫穷艺术运动中的唯一一位女性艺术家,她在现代艺术中的地位重要且特殊。
艺术家玛丽莎·梅尔茨(右)
当贫穷艺术运动中的其他男性还在用意大利工业时代的碎石创作时,玛丽莎却不走寻常路。许多出自她手的精巧雕塑、绘画和装置都是利用家中的简易物品,通过传统的手工技艺创作而来。无论是艺术家本人还是她所青睐的材料,都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和力,令人无法拒绝。
玛丽莎·梅尔茨《Senza titolo》,纸上水彩、蜡笔,32×24cm,1990-1999年
玛丽莎·梅尔茨作品
在整个60年代后期,玛丽莎经常与纺织品打交道,并将具有典型女性创造力的材料与普遍意义上粗放、狂野的贫穷艺术相结合。这其中便包括了她对于材料和工艺的开放态度——铁、铜等粗糙金属经过她的编织后变得收敛、可爱。艺术家的这一突破不仅为贫穷艺术带来了一丝温柔的触感,同时也开拓了更多年轻艺术家的视野与思路。
玛丽莎·梅尔茨《Untitled》,混合材料,32×24cm,1985年 © Gladstone Gallery, New York & Brussels
玛丽莎的纸上作品、大型雕塑和混合媒介材料作品的创作始于上世纪70年代。从那时起,艺术家开始探索抽象与具象间的界限。虽然创作方式和节奏与其他男性艺术家有所不同,但玛丽莎却并不比运动中的任何一位同辈艺术家逊色。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理想终点——缩小艺术与生活的差异,拒绝艺术与生活的分裂。
玛丽莎·梅尔茨《Bea》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玛丽莎始终力图在艺术中展开各种维度的温和、亲密的相遇,作品也都基于温暖的家庭内容,但她却一直坚定地拒绝被称作女性主义艺术家。这或许是性格使然——她看到了限制、冲破了限制,却将自己与世界的摩擦软化为轻快的叙述。然而,玛丽莎·梅尔茨却在2019年离开人世,享年93岁。
玛丽莎·梅尔茨《Untitled》,混合材料,1979年 © GLADSTONE GALLERY
作为贫穷艺术中唯一的女性,她长期以来参加过大量颇具声望的展览,但却始终是贫穷艺术圈内的边缘人物。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中,玛丽莎的知名度不断上升,并在2013年被授予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终身成就奖。
梅尔茨夫妇用尽一生诉诸自己对艺术与生活关系的理解,平等也好、艺术高于生活也罢,但说到底,他们始终希望用最简单的材料、最便捷的方法让观众看到自然本真的美妙。也许,返璞归真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正在展出▲▲▲
展览:“马里奥·梅尔茨:时间是无声的”
时间:2019年10月11日-2020年3月29日
地址:马德里国家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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