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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利: 警惕全球性金融危机和风险

2017-05-05 王永利 IMI财经观察

4月20日,IMI学术委员、乐视高级副总裁王永利在北京召开的首届“亚洲信用评级机构CEO峰会暨系统性风险国际研讨会”做了题为“全球化、货币脱金、记账清算与金融危机”的主题演讲,对全球化、货币脱金、记账清算与金融危机的关系进行了详细说明。他指出,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的隐患在今天依然存在,全球经济依然低迷。流动性过剩是全球金融危机最根本的根源,但是根源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 ,应高度警惕全球性金融风险和危机。

在他看来,全球化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金融全球化是走在前面的,当全球资本可以自由移动的时候,有市场就会有资本和产业的转移,转移的过程中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也会暴露风险,引起资金回撤,全球性的大规模资本转移,很容易引发严重的金融危机。由于货币脱金,在出现危机的时候,通过增发货币来救市,但是危机过后却不会收回多发的货币,给全球金融带来危机隐患。相比现钞清算,记账清算效率高,监管严密,成本低,不会对跨境资本流动性产生影响,但是会造成货币总量增加,也给全球金融危机埋下种子。

他指出,当前中国应该特别需要警惕和防范金融风险,尤其是债务风险、房地产风险、大规模资金外流风险。在中国货币总量很大的情况仍然存在结构性的融资困难问题,房地产聚集了太多债务和社会风险,大量国际资本已经流入中国,在关键的调整转型时期,中国必须高度关注积极应对风险。

以下为演讲全文:

大家好,非常高兴来参加首届亚洲信用评级机构CEO峰会,也非常高兴借这个机会,跟大家就系统性风险做一个交流。系统性风险,包括全球系统性的风险、系统性金融风险,以及中国对全球系统性风险的影响。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和研究的大课题,今天我主要就这个话题,对全球化、货币脱金、记账清算与金融危机的关系跟大家做一个交流。

一、全球性金融风险和危机仍值得高度警惕

2008年底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到今天为止,危机的隐患、危机的影子依然存在。全球经济和金融依然低迷,所以全球性金融风险和危机仍然值得高度警惕。我们注意到,到今天为止很多人认为,尤其到今年很多人认为金融危机过去了,或者认为我们一开始对金融危机可能带来的冲击估计过于严重了。但是实际上大家回头看,这次危机和1929年到1933年的大萧条去比,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危机爆发的初期政府干预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我们知道在上一次大萧条爆发的初期,政府受制于新资产阶级自由市场经济学的约束,政府是不能轻易去干预市场的,结果市场调节导致的失灵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期罗斯福新政才把这个给否定了。然而在此次危机中大家会看到,危机一爆发马上20国集团就联合采取了力度空前的救市措施,包括中国也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有效的抑制了危机的迅速恶化和金融危机向经济危机蔓延的速度。

但是问题解决了吗?金融危机最根本的根源其实就是流动性过剩,当我们用扩大货币投放的方法来抑制金融危机的时候,虽然可以在一定时期里面抑制住它,让它不是那么快的恶化,但是根源的问题是很难彻底解决的。所以我们会发现原来预计三年会过去,或者五年会过去都是不对的,到今天金融危机是不是离我们而去了还是一个存疑的问题。那么大家就会问了,为什么大大小小的危机不断在爆发呢?其实在这里面,有它深层次的渊源,人类社会发展的很多重大的改革,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影响,积累了金融危机的风险隐患。有一些东西一开始我们没有认识到,有一些东西认识到了,但是人们更多的追求这种重大变革的好处,而忽视了它的负面影响,有些东西是看到了它负面的影响,但是为了追求好处而故意忽视不计,或者是无能为力。

二、全球金融危机需要关注的三大影响因素

今天我们好像走上了一个自觉和不自觉的推动过程,这是风险隐患不断积累的一个路线。其中有三个因素特别值得我们关注,就是全球化、货币脱金和记账清算。

首先我们来看全球化,我们知道当生产力不断提升出现了剩余劳动的时候,它就必然有剩余劳动的交换。交换是人类社会发展非常重大的一个推动力,我们认为当你有剩余劳动的时候,剩余劳动对你来讲它的价值边际效应已经在下降,但是对没有(需要的)的人来讲,它可能有很大的价值(物以稀为贵),所以通过交换可以充分发挥财富的使用价值和价值,而且不仅如此,物的交换就是思想的交流,文化的交流,包括促进人类文明成果的共享,促进人类社会的共同进步。再进一步,我们讲严格意义上的交换,指的是平等互利、等价交换,按约定去履行的一个行为,而不是指那种欺行霸市,或者垄断扭曲的市场。大家会看到,交换带来人类平等、公平、合理等等文明的一系列重要的因素在里面。交换的不断发展,最后必然是全球化,全球化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世界经济发展和文明交流的重大推动力,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大潮流。尽管阶段性会有波动,可能某一个时期走过头了,有阶段性的回收,所以今天大家可能遇到比较明显的逆全球化,一些原来极力推崇全球化的国家,在加强贸易保护,但这只能是一个阶段性的小波动,大方向大潮流是不可能逆转的。

在全球化发展过程里面,金融的全球化一定是走在前面的,当全球的资本可以更加自由流动的时候,一旦发现一个重大的市场,或者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地域,必然会吸引大量的资本和产能转移过去。转移过去的过程里会推动目标所在地的经济快速上涨,价格会快速上升,会出现一片繁荣的景象。但是当走到一定时候,风险开始暴露的时候,这时资金会急速的回撤,回撤的速度往往更快,因为大家怕被套在里面,这个时候非常容易产生金融危机,乃至经济萧条。我们回头去看,大大小小的危机,很多都是跟全球资本高度的集中进入和快速的撤出密切相关的,包括美国大萧条,也是在一战期间大量的资本和产能往美国聚集,美国经济快速增长,不仅支持本国的需求,而且开始抢占原来欧洲列强所占有的那些殖民地的市场。甚至在战争时期,开始反向直接出口给欧洲。但是一战尽管死亡人数很多,对生产力的消耗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所以一战结束之后,欧洲迅速恢复生产,马上导致全球产能过剩,特别是美国高度聚集的资本市场受到严重冲击,所以金融危机爆发,紧接着经济危机,大萧条爆发。

大家再来看看东南亚金融危机,同样如此,大家发现新兴的经济体快速发展的时候,全球资本会大量涌入,造成流动性和产能过剩不断积累,最终引发金融危机。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大量的资本要重新选择聚集地,但是当时中国的金融市场并没有完全开放,外汇严格管制。而东南亚危机引起了俄罗斯的债务危机,拉美本来就动荡的金融市场又开始剧烈动荡,日本经济看不到希望,欧洲亦没有太大希望,其他地方更不行。所以全球资本大量的涌到北美地区去了,其中除了一小部分进了加拿大以外,绝大部分到了美国去了。涌入美国的资本除了一小部分进入房地产,推动美国房地产价格从1997、1998年开始进入一个上升通道之外,绝大部分到了已经很热的网络产业上去了,进而最后在2000年10月把网络泡沫给挤爆了。网络泡沫破灭,迫使美国大量刺激房地产,另外大规模的降息,把基准利率从2001年初的6.5%一路降到2003年6月份的1%。但是在这个过程里面,2001年又爆发了9·11恐怖袭击,美国的投资环境急速恶化,大量的资本开始重新去寻找新的投资目的地。这个时候大家会看到全球经济已经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了。从全球的范围来看,急需要寻找新的增长点。这个新的增长点在哪里呢?在中国,所以为什么中国在2001年的年底加入了WTO,那是因为当时全球经济发展急需要这样一个新的增长点,而中国的改革开放和我们争取加入WTO多年的积累也具备了这样的条件。所以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大量的产能和资本急速向中国流动,中国崛起带动了原材料和矿产主要出口国的增长,所以新兴经济体急速的起来了。这个时候,大量的资本从美国流出来对美国金融的稳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进而引发了美国次贷危机,从而引发了全面金融危机。所以,全球性的大规模资本转移,很容易引发严重的金融危机,即使美国也无法避免,这是我们特别需要关注的一个问题。

当资本大量流向哪个地方时,风险的隐患也可能已经在聚集。所以你不要光看到这个时候经济在向好,金融在繁荣,可能同时已经在聚集风险的隐患。当哪一天忽然大家觉得不好的时候,资本会大规模外撤,像美国这样的国家都扛不住。所以全球化导致的资本和产能快速涌入和撤出是我们可能要关注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货币脱金。即我们讲的货币放弃了金本位制,或者贵金属本位制。货币一直在演变,长时间里面是以贵金属作为价值和信用支撑的,但是到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或者战争爆发以后,对货币严重扩张的需求使得货币供不应求,很多国家都放弃了金本位制。在二战期间,很多国家,特别是原来作为国际中心货币的英镑放弃金本位制之后,把整个国际货币体系给打乱了,使投资贸易受到严重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二战都还没有结束,1944年就在美国召开了由40多个国家参与的布雷顿森林会议,确立了以美元作为新的国际货币中心的体系。那么为什么呢?当时主要经济体里面只有美国的货币还是跟黄金挂钩的,全球三分之二以上的黄金在美国,美元成为最值得信赖的货币。当美元跟黄金挂钩,并且作为全球中心货币的时候,可以说全球货币体系里面的核心部分依然是金本位制的。但是到了1971年,美国也宣布美元放弃跟黄金挂钩,这个时候全球基本上彻底放弃了跟黄金挂钩的关系。

货币脱金,今天完全是一个法定货币,也有人叫它信用货币,实际上就是这个国家法定的必须只能用这个货币。但是法定货币也不是大家说的可以随便乱投放的,为什么今天会有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体系之分,中央银行为什么有专门的立法限制不能直接面向政府和社会去投放信用货币,它投放货币的主要渠道还是购买储备物,包括购买黄金,或者购买外汇硬通货。只有当你遇到极大危机的时候,才可能打破这个束缚,像美国在危机爆发后,和其他国家一样,采取了非传统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央行直接去购买国债或者其他的一些债务产品如MBS,直接用信用的方法投放货币,这个是打破传统的。除了央行的货币投放以外,还要有商业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通过信用的方式再来派生货币,所以央行投放的货币叫基础货币,其他的都只能叫派生货币。但是为什么央行不能直接派生呢?因为央行是投放货币的机构,如果它可以派生货币的话,一旦投放不好,遇到困难可以再去投放,没有风险但有铸币税好处,这样就容易诱发央行滥发货币,会把货币体系打乱。而商业银行和商业金融机构是有财务约束的,投放不好你要清盘倒闭的,不光你的资产受影响,有的人在你这儿的存款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这是一个重要约束。

但是尽管有这样的约束,我们进一步会说我们投放货币还有一个中介目标,比如说通常用的通货膨胀的中介目标,不管是1%,还是2%、3%甚至更高,都有一个通货膨胀的目标。这里面大家会看到一个问题,就是货币政策的通胀目标,没有一个国家是零的,大家基本上都在1%以上,为什么呢?因为大家认为1以上,又是有一个高限,这样使货币有一定的贬值的压力,从而会促进大家投资和消费,甚至扩大债务,这个才是对你有利的。但是又不能让他太猛,所以应该保持适度的通货膨胀。然而尽管有了这样的目标,但在出现危机的时候,大家都往往要去救市,这时候这种目标是没有用的,大家都会拼命的往里投货币。当危机过去经济开始复苏以后,你应该再把超发的部分收回来。然而那有可能实现吗?大家都只愿意做加法,没有人愿意做减法,在好了之后开始让大家长时间过苦日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在今天各国普遍推行民选政府的条件下更不可能,所以都是上了一个台阶稳定一段后再上一个台阶,导致货币往往容易超发,甚至失去控制。大家回头去看,我们这次危机之后,全球货币总量增长了很大一块,这也是给我们今天的货币体系,金融系统性的危机带来隐患的重要因素。

那么脱金使我们今天货币的投放缺乏了一个科学、严格、清晰的标准,原来是有贵金属约束你的,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贵金属,你过度投放货币很容易被大家看到,都能看到你滥发货币了。然而在今天,这个不是那么清晰,所以很容易造成货币超发,也容易引发金融危机。在这里面有一个课题,就是在这种法定货币体系下,我们的货币总量到底应该怎么控制?大家可以一块来思考,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说金融的本质是什么呢,金融的本质是把社会闲置的资源,主要是资金,按照约定的条件,把它投放到需要的地方去,创造出更大的价值。那么这个就是金融的本质,所以当有人借贷或者投资的时候,他就把闲置的东西发挥出作用来了。如果我们都是直接融资,它不会派生新的货币出来,这个是非常好的东西。但是大家知道,直接融资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因为信息不对称。也可能以后我们互联网高速发展以后有可能达到这个条件,但在很长时间里面都很难做到,所以就出现了金融中介来实现间接融资。具体来说,大家把闲置东西交给中介,由中介做投放,需要资金的人则主要去找中介,这样它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升。但是间接融资马上就带来一个问题,它会派生货币。这种间接融资派生的货币,比如说贷款派生的存款,还能不能再贷款?如果我们允许它再贷款,就会无限循环下去,就会非常膨胀。所以从一方面要把闲置的资源充分利用,另外一方面又要控制这个货币总量不会超发的情况下,我们有没有可能做出一个控制标准来,比如说就是信用投放或者间接融资投放的总量,要控制在货币总量的50%水平。在我们国家,去年底的人民币的贷款106.6万亿,我们的货币总量是155万亿,这个比重已经达到了68.7%了,将近70%。这样的一个情况,有没有超发,就要去做一个分析了。所以这是我们可能要关注的,今天货币的投放没那么严格的标准,而且大家都愿意去救市了,刺激经济发展了,这个怎么办,怎么控制?这是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是很多人没有关注到的金融货币的问题就是记账清算。到今天为止,很多人脑子里面想象的经济往来的清算还是一个现钞清算的概念,一手钱一手货。有人说,我们招商引资、扩大出口,好不容易获得了美元,却又投放到美国了,在中国缺乏资金,招商引资要付出22%到30%的高回报的情况下,我们为什么又要去投放到美国去,用2.2%到2.3%的水平买美国国债或存放美国金融机构那儿呢?类似这些问题都忽略了一个概念,那就是记账清算,就是今天我们资金往来绝大部分清算,已经不是现钞清算,而是记账清算。举个例子,美国一个企业投资到北京一个企业1000万美金,他不是把一千万美金的现钞拿过来了,而是通过他开户银行来清算。比如说他的开户银行是BOA,投资到北京企业开户银行是BOC,美国的企业会给他的开户银行发一个通知:从我账上扣掉一千万汇到北京这个企业在中国银行的账户。BOA马上会根据这个通知扣减其存款一千万,同时通知中国银行增加到中国银行的账户。中国银行接到这个通知,马上会通知这个企业,说你的钱收到了,增加了一千万,这个企业增加在中国银行的存款,中国银行增加在BOA的存款,这样资金清算就解决了。

相比现钞清算,记账清算的效率非常高,监管也更加严密,成本大大降低。但带来的一个问题是,钱并没有真正过来。当我们讲一个国家的货币流入流出的时候,流入流出的是所有权,钱并没有真正流出来,是用债权债务的变化解决这种清算的东西。所以这里面就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这种做法第一它有利于把钱第一时间集中到银行,有利于帮助银行去做资金应用,比如说放贷款。但是贷款的发展又会促进货币的增加。第二是跨国货币的流通,是会自动增加外债或者是海外资产的。比如说美元流出,美国人外债必然增加,接受美元的国家的海外资产一定会增加,这是自然就带出来的。再进一步就是有了这个体系以后,会造成国际资本跨境流动的流动性倍增的机理:美国的钱流到中国来,美国清算机构仅仅是把企业的存款变成了海外金融机构在他们那儿的存款,对整个流动性没有变化。到中国来,我们企业取得所有权以后,他可以结汇,银行可以再投放新的人民币出来。从全球整体角度来看,货币总量一下就翻番了。这也是我们今天需要关注的,就是全球流动性增加的一个重要的机理。由于时间关系没办法给大家展开。但是要研究货币,研究金融的时候,一定要清楚记账清算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今天我们可能很多人没有研究到,也不清楚这样一个重要问题。

三、中国当前特别需要警惕和防范金融风险

当提到系统性金融风险时,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中国又是怎么样的?我在这个地方简单说一下。中国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入WTO之后,我们的高速发展,一方面对全球经济金融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同时我们也积累了不少问题。其中特别需要关注的有三大风险,即债务风险、房地产风险、大规模资金外流风险,这三个风险又是相互有关联的。

第一个是债务风险。我前几天专门写了一个东西,强调居民的存款和贷款的快速变化值得关注。我们一方面看到我们本外币的住户存款已经65万亿了,但是大家有没有看到,本外币住户贷款有多少,以及他们两个相抵之后是一个什么关系。到2016年底,我们住户存款减去贷款是26.28万亿,这个数已经比2015、2014年两年都少了,这是一个特别值得关注的问题。我们单看存款,或者是住户存款增长还是很快的,但如果两个东西放在一块看呢,连续三年是一个负增长的东西,这值不值得我们高度关注呢?要高度关注。更重要在这里面我们大量的是间接融资,负债率这么高,货币总量这么大的情况下,依然有结构性的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整个社会的利率水平我认为已经偏高了,在全球普遍的低利率零利率的情况下,我们的无风险收益率年化还会超过4%,我认为太高了。这里面有很多体制机制的问题,值得深刻的反思。

第二个风险就是房地产。房产从1999年房改之后,现在快速的增长,但是遗留了很多问题。首先是居民的财富,在中国有人统计房产在居民的财富里面占到了68%以上。其次,银行贷款现在新增量已经非常高的比例是在房地产上面。此外,如果大家认为形成全社会的共识说房地产是价格只能涨不能降,房地产是所有投资里面最好的投资的话,房地产的供给将永远跟不上,特别是针对160万亿的货币总量,大家说增加土地供给,增加房屋的供给也不够,因为对很多人来讲可以投资放在那儿,即使不住也不租,只要可以有升值的话害怕什么呢。所以房地产聚集了太多的债务和社会风险,一旦它要出现波动的话,将产生重大的风险。

第三个风险就是资金外流风险。中国30年的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的大发展,不完全是靠我们自己,我们基本国策叫改革开放,其中开放里面很大的一块就是招商引资,那么大量的国际资本已经进入到中国,当中国经济向好,或者是在国际上去比较,差别优势明显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是稳定的,甚至还会吸引资金更多的进来。但是还要警惕资金外流的风险。之前我们说到,所有的国家当遇到大规模资本流动的时候,风险就是极其大的,也是我自己一直在关注。以前我们一直关注热钱进来怎么抑制的问题,我在2010年的时候一直提醒要提前防范资本外流到底怎么应对,这个目前来看是一个风险。中国经过十多年高速发展之后现在进入一个非常关键的调整转型时期,必须高度关注积极应对风险。

当然我们讲这些风险的时候,我同时认为中国还是有很多有利条件的,这也是我们信心所在。第一,中国发展的空间和调控的余地依然很大。我们仍然是一个发展中的国家,尽管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但是依然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我们的利率没有到零,我们的外汇储备还很大,商业银行的法定存款准备金也很大等等,这使我们有很多调控的余地。

第二个是互联网时代正在走来,互联网时代给中国提供了一个极其好的换道超车引领世界的历史机遇。互联网的发展,大家会看到在中国异军突起,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其中不仅是因为我们有庞大的人口、第二大经济体的体量,我们有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发展的基础,更重要的还在于我们有重大的改革的潜力,就是市场化改革。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提出了,我们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这个改革的空间依然很大。大家会看到我们的电商业务为什么搬到中国发展那么猛,除了前面讲的很多因素以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传统的商业、物流领域环节多、干预多、成本高、效率差,一旦上了网上以后会大幅度降低成本。类似这种情况,你去延伸,你会看到中国应用互联网的潜力太大了,而且有可能互联网的应用、信息化的发展,会成为我们进一步深化改革的重要推动力,在这个方面我们也还是有巨大潜力的。因此,我觉得尽管中国现在进入一个重大调整期,各种矛盾、各种问题值得我们高度关注,但是我们还是要对中国的稳定和发展充满信心,而且我们也相信中国的发展和稳定会对全球经济金融的发展和稳定做出巨大贡献。谢谢大家!

编辑  王平 邵昊敏

来源  中国金融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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