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防疫关仍然缺位
撰文 | 燕小六
7月30日，始于南京禄口机场的疫情发酵至第10天，疫情源头终得确认，但疫情传播链还在延长。
截至7月30日16时，湖南常德“穿紫河3号游船”已累计发现15例感染者。而截至29日15时，全国至少有17例感染与张家界关联。国内疫情态势或形成南京、张家界、常德“三中心”传播之势。
图片说明：7月29日凌晨2点，市民正在张家界市崇实南校检测点有序接受核酸检测。/新华社
“穿紫河3号船”总计感染12人
“医学界”29日发布《张家界或成下一个“禄口机场”？》，描绘出一条张家界旅游区传播链：截至当日15时，全国至少出现17例与张家界关联病例，涉及江苏淮安、辽宁大连、湖南长沙、湖南常德、四川成都、北京市等。
在该传播链中，成都报告的一家三口确诊者无南京旅居史，于7月23日、24日在常德市旅游。这3例确诊者在常德期间坐过的“穿紫河3号船”已形成感染群，截至30日16时，总计感染者已达15人，涉及四川成都，及湖南常德、宁乡、湘潭、株洲。
据“常德老船长船运有限公司”官网信息，“穿紫河游船”为封闭式船舶，船长16.5米，型宽4.5米，载客40人，为180°全通透观景舷窗。航程中途有多个码头，可上下客。
“医学界”发现，感染者都是在7月24日晚坐船，但具体时间不完全重叠。如28日常德报告1例无症状感染者，乘船时间是19:40-21:50。宁乡29日报告的1例核酸阳性者，于20:40-22:00左右坐船。30日常德新增1例无症状感染者，则是20:00-21:50乘船。
图片来源于常德老船长船运有限公司
从感染人数看，“穿紫河3号船”或已构成“超级传播事件”。2020年12月，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研究人员在《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上发表论文称，“新冠病毒超级传播者”应定义为能将病毒传播给另外6个人以上的感染者。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周报》3月发文，披露1月发生在吉林省通化市的“超级传播事件”。该事件的超级传播者为1名44岁男性讲师。该讲师举办3场讲座，参与者的新冠罹患率分别达到90%（40人参加，36人被感染）、90%（31人参加，28人被感染）和38%（26人参加，10人被感染）。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建立模型、得出结论：将聚集人数限制在10人或以下，将有助于显著减少超级传播事件，进而减少整体感染人数。穿紫河游船项目已暂停营业。同样暂停的，还有湖南张家界“魅力湘西”演出。7月22日晚第一场（18:00-19:00）“魅力湘西”演出的所有观众，都被划定为高风险人群。7月29日晚，湖南省张家界市人民政府新闻办举行疫情防控专题新闻发布会并宣布，“请您暂时不要来我市旅游观光”，从30日上午起，张家界市所有景区景点关闭。
30日下午，张家界防控再加码，称所有居民非必要不外出，所有居民小区实施封闭管理。7月30日上午，南京市第十场新闻发布会通报称，截至7月29日24时，南京市累计报告本土确诊病例184例。其中轻型82例、普通型94例、重型8例。南京市疾控中心副主任丁洁在会上介绍，本次疫情早期报告的机舱保洁员病例的病毒序列与7月10日俄罗斯入境的CA910航班报告的1例输入病例的基因序列一致，提示为同一个传播链。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保洁员工参加CA910航班的机舱清扫，工作结束以后，因为防护洗脱不规范，可能造成个别保洁人员感染，继而在保洁员工之间扩散传播。该公司的保洁员同时保障国际和国内航班的垃圾清运，机场其他工作人员由于接触保洁员或被污染的环境而感染。
图片说明：疫情发生后，南京禄口机场严格查验从南京机场出港旅客的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南京禄口机场微信
早在7月22日，微博等社交媒体有信息称，感染源头是一架俄罗斯航班，保洁人员在登机清扫时发生感染。
7月2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文称，在境外疫情形势依旧不容乐观的情况下，禄口机场存在监管缺位、管理不专业等问题，疫情防控的各项措施没有落细落实。“在发现阳性样本之后，禄口机场对相关人员的防控管理也不到位，造成疫情蔓延。”
图片说明：7月30日，因误将湖南省张家界市写成湖北省，微博@南京发布 发布致歉信/南京发布梳理本次疫情的感染者活动轨迹，“医学界”还发现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本该发挥“哨点”作用的基层医疗机构和发热门诊，因自身原因和感染者忽视，没能预警。比如，南京第5号无症状感染者，曾两度前往铜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诊。铜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诊的患者中，有7名在此后几天被确认感染。南京公布的第166号确诊病例，是江宁区禄口街道石埝村张塘角自然村的村医，她曾接诊的村民李某后被确诊，她也成为感染者之一。7月29日，张家界市新增1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该病例于7月22日出现咳嗽等症状，自行服用感冒药，未做其他处理。基层“哨点”疏于防疫，在今年屡屡发生。1月时，石家庄暴发聚集性疫情。多位病例曾在村诊所输液多日而未得到上报，一些村卫生室和诊所的医护人员也被感染。5月，安徽与辽宁出现零星感染病例。经查，有基层诊所私自接诊首例确诊发热病人。“在本地没有疫情的情况下，只要有发烧或咳嗽等症状，医务人员一定要想到新冠的可能，对病人给予特殊的关注，只有这样，才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疫情，防止疫情在更大范围扩散。”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5月告诉媒体。
成都3例确诊病例在张家界并未观看“魅力湘西”演出，疑有隐性传播路径尚未发现。此外，30日重庆新增2确诊病例，暂不知与本轮南京、张家界等地疫情有无关联。30日，厦门市在按规程对入境人员主动核酸检测时，发现1名国际货运航班机组成员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呈阳性。随后，与其共同居住的3名家庭成员也被发现核酸阳性。这4人的感染途径会关联到南京、张家界、常德吗？目前尚不得知。已出现输入性无症状感染者的株洲市发布全市通告：从7月30日起，所有在株人员非必要不离开株洲，确需离开的须持24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未有报告感染的武汉疾控，于7月30日凌晨再发紧急提醒：非必须不出境、暂缓出省旅游、避免旅途感染风险。由于重庆确诊病例到过西安游玩，西安也“以战斗姿态全力投入到疫情防控工作中”。西安发布紧急通知，请市民出行尽量避开疫情相关地区，回民街整个街区采取只出不进的管理方式。7月30日，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华清宫景区相继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待定。上海方面严抓戴口罩和测温，称所有进入上海浦东、虹桥机场航站楼的人员需佩戴口罩并接受测温。国际入境旅客实施全闭环管理。地铁在各线路车站实施乘客测温进站，同时，要求乘客全程佩戴口罩乘坐地铁。公交方面，相关企业要求驾驶员及时提醒乘客佩戴好口罩上下车。而此轮疫情的源头南京却在此时开放了景区。据市文旅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全市文化旅游场所疫情管控工作的通知》显示，自7月29日起，全市景区的室外区域开放，开放区域游客接待量按日最大承载量和瞬时最大承载量的50%执行。图片说明：7月29日10时30分，微博@南京市玄武湖 发图称，目前5.13平方公里的玄武湖内有632人。/微博@南京市玄武湖资料来源：
[1].新冠病毒“超级传播”特点是什么？如何防范隐秘传播？. 北京青年报
[2].江苏东部机场集团董事长冯军被停职 或与防疫不当有关. 财新传媒
[3].Outbreak Reports: COVID-19 Super Spreading Event Amongst Elderly Individuals — Jilin Province, China, January 2021. China CDC Weekly. 2021, 3(10): 21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