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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 ︳在一家寿司店,她偶遇了《泰坦尼克号》作曲大师

程橙 电影杂志 MOVIE 2022-01-16

2019年初,随着《疯狂外星人》的上映,李赫也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身为一名影视作曲家,2018年,她已经完成了自己当年的规划:去布达佩斯录管弦乐。而2019年,她给自己的新计划是,要跟很喜欢的德国乐团合作。






和《泰坦尼克号》的作曲大师做师兄妹












就觉得命中注定,就好像我必须要做电影配乐这个事情一样!









李赫的爸爸是个好莱坞大片迷,从小,她就浸润在各种各样的好莱坞大片之中。而好莱坞黄金时期那些气势恢宏的管弦乐,成为了她最早的音乐启蒙。初中的时候,李赫就开始玩乐队、组人声组合,一直到上大学,她选择了学习音乐。
“我一开始学的是声乐表演,但是它不是我想要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也有局限性,后来我就觉得必须要改变,我就去了国外交流。
交流的时候,我改编了一个合唱,给一群老外排了一首李清照的词,嗯,就这么着一点一点往作曲这边偏了。”


在洛杉矶的那段时间,有一天在一个寿司店里,李赫遇到了一个可爱的日本老爷爷,那天李赫穿着一个猫咪的帽衫,老人恰好也是个猫奴,两个人从猫聊起,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影视配乐。李赫才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个老人叫Paul Chihara——他是自己小时候最爱的《勇敢的心》和《泰坦尼克号》的作曲James Horner老师!
“遇见了Paul我就觉得命中注定,就好像我必须要做电影配乐这个事情一样,他是我很小的时候,启蒙我走上音乐道路的偶像!”


于是,李赫把自己配乐的小样发给了Paul,没想到,Paul开始给她开起了“小灶”。


“我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喝喝咖啡,他就会在咖啡厅给我上课,给我的作品提很多建议。”
Paul也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作曲系的系主任,于是,李赫也想考这个学校的影视作曲系,不巧的是,那一年Paul刚好退休,他任职的影视作曲系被取消。



2016年冬天,李赫和老师Paul Chihara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与世界著名室内乐团Orpheus Chamber Orchestra演出合作后留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Paul这个伯乐把李赫推荐给了纽约大学,李赫参加了面试,顺利进入了纽大。

作为老师Paul却并没有因为爱徒进入了世界一流的艺术院校而对她放松要求——

“Paul经常跟我说,别太在意学校里的竞争,你的竞争对象不是纽约大学的学生,而是洛杉矶的真正行业里的作曲家。我觉得这个还挺重要的,会把我年轻时候对自己的要求和标准提高,我就算做到学校的最好也没什么,因为本来我也应该在学校里是最好的,没什么了不起,我的追求应该在外面的世界。”




北京国际电影节音乐节上(从左到右)南加州大学影视配乐系系主任Dan Carlin,李赫,圣丹尼斯电影节音乐总监Peter Golub,南加州大学影视配乐系教授游戏作曲Cary Schyman,著名作曲家Paul Chihara,纽约大学音乐系主任Ron Sadoff


在校期间,李赫开始协助老师,跟全球首屈一指的奥菲斯室内乐团(Orpheus Chamber Orchestra)合作,并在纽约金碧辉煌的卡耐基音乐厅进行演出。


“他们是非常棒的室内乐团,主要是以拉古典时期音乐为主,他们的赞助人都是纽约的大律师、贵族家族。这些乐手都是爱乐乐团的首席,或者在其他乐队担任重要角色,Paul跟这个乐团合作的时候我帮他做配器。


第一次我不知道作为(老师的)助理要带好铅笔、五线谱纸这些(装备),我觉得老师可能会原谅我,但是他跟我说,‘你如果表现得像个学生,就给我回学校去。你现在在和专业人才合作,你必须表现出百分百的专业。





李赫在纽约大学攻读研究生期间获得波兰Transatlantky Film Scoring Compeition大赛第三名参赛作






也正是因为老师严格的要求,李赫还在学校时期就随导师去和洛杉矶迪士尼音乐厅跟LA Master Chorale合唱团一起合作,并获得了波兰举办Transatlantik Film Scoring Competition大赛第三名。

这个大赛每年在全世界范围内会选出十个优秀作曲家,李赫是入围该奖项的第一个华裔女性作曲家、并且也是当年唯一一个女性、和最年轻的参赛者。







李赫参加波兰Transatlantky Film Scoring Compeition大赛与其他参赛选手合影




《疯狂外星人》开场,就做了八个版本的音乐





《疯狂外星人》用了很多梆子之类的民乐,这是在我的音乐语言之外的,我第一次用这些比较接地气的配器,去表达比较接地气的文化!







进入《疯狂外星人》剧组对于李赫是一个新的挑战,影片中大量的民乐运用并不是她熟悉的范畴。

 
“《疯狂外星人》的内核是披着科幻外衣的现实主义幽默,影片中运用了大量的民乐和摇滚元素,梁龙老师和宋楠老师是主要的作曲和编曲。
 
比如开场部分进入太空舱的那场戏,我们大概提供了八个版本的音乐。为了给影片开场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开始的时候,我们尝试了好莱坞风格大片风格的传统管弦风格,后来又尝试了夏威夷的滑棒吉他和尤克里里,而后又再尝试加入一些性感的元素,于是转向了爵士。
我自己做过很多版的钢琴和贝斯的音乐,还找老师来实录萨克斯风了。

我的另外一个push是在工作流程上面吧,在国外有一个东西叫做Cue Sheet,就是音乐会有非常准确的进出点,有了这个,进入音乐组工作的人都会很清楚我们目前工作进行到了哪一步,在一个怎样的状态和阶段。”

 李赫与《疯狂外星人》两位音乐指导


李赫坦言,在《疯狂外星人》的剧组自己学到了很多国内的影视经验。


“《疯狂外星人》用了很多梆子之类的民乐,这是在我的音乐语言之外的,我第一次用这些比较接地气的配器,去表达比较接地气的文化。”

《疯狂外星人》工作照



为了找一把琴,找遍全世界





就像厨师做饭,虽然你有这么多的调料,但是你不可能一下都放进去,怎么去搭配这个东西?实际上是一种艺术上的一种选择。








除了《疯狂外星人》,李赫回国以后为很多独立电影担任音乐指导。其中,在为一部电影配乐的时候,她不惜为了一个音色在世界范围内寻找。


“很巧的是我遇见了一个叙利亚难民题材的纪录片,它打开了我在音乐领域的一个认知,我必须要去做调研,她们的民族乐器有哪些?有哪些元素是我必须要加进来的?需要在人文方面有一个补充。


我找到了一种乐器叫Ronroco,它的爸爸叫Charango,它们是南美的乐器,是一种十弦的拨弦乐器,弹起来音色很像吉他和尤克里里之间,那个音色非常别致,我第一次听到这把琴的音色是在《通天塔》里,我就很好奇它到底是什么,后来我就调研那个作曲家,又看了他很多其他的配乐,也使用了这把琴,我就对这个音色非常着迷,刚好又能表达出叙利亚难民颠沛流离、孤独漂泊的感觉,因为孤独感是这部电影的内核,我就一定要用这把琴。


接下来就是满世界去找这个乐手,因为真的找不到啊,在德国找到一个老头弹这把琴,在波士顿又找到了一个大叔也弹这把琴,然后就跟他们磨啊磨啊,毕竟独立电影预算有限,但是他们最终答应了!

他们告诉我这种乐器上有哪些可能性,我们之间的合作是一种即兴作曲的状态。”



李赫工作照 



早年在纽约养成的处女座式追求完美的工作习惯,让李赫能够在很多预算有限的时候,仍然能把影视配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所有的流程都不会马虎。
我刚做完的这部独立电影就是在布达佩斯录的大乐队、在柏林录的四重奏、在北京录的琵琶,拿回纽约做的缩混,流程非常复杂,包括里面那个歌手的声音,换了四个人录了六次。


里面有一个小孩特别诡异的合唱团,是我自己一个人唱的,我自己在录音棚里扮演了二十个小孩的角色,需要扮演出不同声音的小孩。


李赫为其创作电影配乐赴录制管弦乐现场

 
李赫坦言,虽然音乐是一门艺术,但是影视配乐却需要足够的理性和逻辑,去排列组合作曲家所能运用的元素,来达到应有的戏剧效果。


“作曲早就已经逃离了用铅笔用五线谱这样的时代,因此技术上面,比如说你MIDI做的是不是够真?你的音源是不是最新?包括你是不是有自己的一些追求?这些(技能和技术的积累)也是能够决定你创作方法和方式的天花板吧!


就像厨师做饭,虽然你有这么多的调料,但是你不可能一下都放进去,怎么去搭配这个东西?实际上是一种艺术上的一种选择。


李赫接下来进入了更为紧锣密鼓的工作,她参与的网剧《虫探》将会运用电影配乐的工艺流程,需要她赴布达佩斯和柏林录制弦乐部分,这次,她和心仪的德国乐团合作的计划,即将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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