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我的极品姐夫（上），对自己以外的人都吝啬至极
我的极品姐夫（上）
文/小草
幸福的婚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男女双方有相同的价值观，都通情达理，为对方着想，为人大气。遇到事情都能心平气和有商有量，时间长了几乎想法都一致，会不约而同说出和对方一模一样的话。爱情已经转化成了亲情，爱已经渗入了对方的骨髓，视为珍宝。
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同，不是单方面作出努力就能改变的。有的婚姻在初期阶段看似甜蜜和谐，但有些致命的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会暴露出来，甚至毫无顾忌变本加厉，将看似和谐的婚姻之舟驶向了危险的深渊。
一般来说女人善于下厨，但酒店里掌勺的大厨都是男人。家里的缝缝补补属于传统的女红，非女人莫属，但有名的裁缝都是男人。一般来说心眼小斤斤计较是女人的专属产品，那是旧时代女人接受教育的机会少而造成的，但男人斤斤计较小气起来那绝对是极品。
如果婚姻中双方性格不合，大气的女人遇到计较男人，女人再宽容大度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日积月累婚姻也会触礁翻船。
这里我想说说我的奇葩姐夫L，是不是极品，各位读者读后可再做评判。
找对象，先要了解对方父母，因为基因的遗传力量是强大的。
姐姐新婚不久，告诉我们一个笑话：有一天过节，姐夫家的兄弟姐妹都去父母家相聚。那时候住房都很紧张，一家只有一间住房，集卧室、客房和餐厅功能为一室。谈笑间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可厨房里并没有炖肉，找来找去都不见炖肉的踪影，但肉香味引诱得他们垂涎欲滴。最后他们发现香味是从大衣橱里飘出来的，让母亲拿钥匙开了大衣橱门，发现一锅炖蹄膀藏在衣橱里。原来是姐姐的公爹看到子女来了，为了不让他们吃，又没地方藏，只能藏在了大衣橱里，无奈肉香味出卖了他。
姐姐的公爹是一所中学的退休教师，退休金很高。公婆在经济上一贯AA制。老夫妻俩分别自己开伙各吃各的，公爹每天下午都到饭店喝酒，从不会带点回去给老伴，每月都做月光族。公爹去世时，存折里的金额是26元。
记得2000年，有一天姐姐的公爹找到我母亲家，那时候我父亲刚去世不久，姐姐住在妈妈那里陪伴妈妈。公爹一进门就焦急地说：L在外地的表哥夫妇来了，快要到饭点了，怎么办？（因为之前有亲戚来都是我姐安排的）我姐一听，立马理解了公爹的意思，拿了一百元钱给他，让公爹和婆婆一起与表哥到饭店去吃饭。到了晚上，L回来了，非常兴奋地告诉我姐，说他今天赚了。我姐问他怎么赚了？L说：今天他表哥来了，他爸这次真大方，拿了七十元钱给他，让他买菜做饭招待表哥，他一共只花了四十九元，还赚了二十一元。我姐想，这不就是我给的一百元钱吗？现在公爹赚了三十元，L赚了二十一元，还招待了亲戚，真的是一举三得皆大欢喜。
我姐和姐夫L是同年级同校不同班的同学，都住在同一个新村里。1969年3月一起下乡去了黑龙江嫩江农场，后来一起在连队食堂工作了好多年。
姐和初恋分手以后，L对姐发起了猛攻。记得姐当初回沪探亲时，和农场知青一起聊天总会说起L，拿他当笑话谈。知道此人非常小气，因此我们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在他们顶替回上海的前一年，他们两个恋爱了，我们都很意外，他们的性格太不一样了，完全是两个极端。我姐非常大方，做事总会为别人考虑，事事抢在前面，愿意吃苦、吃亏。而L非常自私，心中只有一个我，做所有的事情都要考虑是否对自己有利。这两个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价值观完全不同。
我姐下乡十年，一些好朋友都纷纷调离连队或当了工农兵大学生。因我母亲被打成现行反革命，虽然姐每年都是农场劳模，但上调上大学政审都通不过，很是孤单，需要感情的慰藉和互相取暖。初恋离开她以后一直没有遇到可心的人，对前途感到十分渺茫。
L就是在此时事事照顾她，对别人很小气，对我姐很大方。当时我姐想得很简单，他对别人小气，只要对我大方就可以了。再说L身高180厘米，皮肤非常白，卖相挺刮，可能这对姐也有点吸引力。婚后，L对我姐确实很好，家务活都抢着做，不要我姐动一点手，买汰烧全包。姐每月工资都交给L，由L当家，每个月开销的结余L都会去存入银行，存单上写的是我姐的名字。我姐感觉非常庆幸，嫁对了人。但也有隐忧，害怕L会遗传公爹的毛病，怕老了会像他的老爸一样自私小气，那就惨了。
转折出现在我姐下岗的时候。九十年代大批国企职工下岗，我姐也不幸成了下岗大军中的一员。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岗位前，姐待在了家里。有一天我姐烧了咸肉菜饭，她婆婆说真香。我姐马上就盛了一大碗送到婆婆房里，哪知被L撞见，劈手将碗夺下，说这是用他的钱烧的饭。姐气懵了，这是给你妈吃的呀！L说我就是不让你做好人，我的东西不容许你送人。
我姐特别伤心，争吵升级两人动手打了起来，当天姐就回了娘家。整整一个月，L对姐不理不睬，姐惦记孩子，想着曾经的好，慢慢气也消了。但又不能自己回去，希望L能说句道歉的话，接她回去。姐还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回顾以往的感情，但L却无动于衷。这时恰逢中秋，我们都回母亲家过节，看着姐妹阖家欢乐，我姐受不了了。一个人跑到外面，徘徊着，连死的心都有了。直到深夜，我看姐怎么还没回来，不放心去姐夫家找，L才去外面把我姐找了回去。
这一次吵架后，L跑去银行将存折上的名字全部改成了L。
直到姐后来在新民大酒店工作，并成为上海市三八红旗手标兵，又有了不错的收入，家庭才恢复和谐。但已经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九十年代初，我姐在单位工会工作。买了股票认购证，中了几个原始股，L开始炒股。但他的股票账号和内容都是瞒着我姐的，里面的资金都成了他私有。有一次他打开电脑输入股票账号密码时，我姐在他身后，他没注意，我姐眼一瞟，发现他的股票账号六位资金交易密码居然是xx1785，前面两个字是我姐名字的谐音，后面是1785（即沪语：xx一切给我）。这样的密码虽然匪夷所思，但也永远不会忘记。
有一天姐对L说：你存款密码可以不让我知道，为预防万一你有必要将密码告诉儿子。L说我可以活到150岁，儿子死了我还活着。姐的儿子马上对他爸说：那么恭喜你，以后你可以为我养老送终了。
2000年我父亲去世后，为照顾和陪伴我妈，我姐就住到了我妈那里。因为那时只有一套房子，再说，我妈不喜欢L，我姐只能和L分居了。这几年的分居将他们残存的感情也消化殆尽了。
我妈在，L看到我妈还有几分惧怕，不敢对姐怎样。我妈2008年去世，还未大殓，L就对我姐说：你妈走了，我现在翻身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迁就你了。
从此以后L买回家的水果，所有的零食包括酸奶他都要数过。有一次L自己也记不清了，就问我姐，苹果怎么少了一只？我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家里就我们俩，你是怀疑我吃了？L说：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从此以后我姐不再碰他买的任何东西。
L喜欢吃羊肉，他会经常买一只羊腿红烧，羊肉烧好后，就一只只小碗分装起来，每天早晨拿一碗下羊肉面吃，从来不给我姐吃一口。生活习惯已经超越了他爸，真正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姐很伤心，想不通L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与刚结婚时完全成了两个人。忍不住就问L，你过去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你完全变了，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了，把我完全当成了外人。L的回答非常奇葩，他说：我过去对你好，那是因为我对你有性要求，现在我不需要了，不再有求于你，所以没必要对你好了。
2005年，我姐退休以后到辖区居委会工作，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公婆失去了自理能力，我姐就承担起了照顾两位老人日常生活的工作。每天做好饭送过去，下午帮老人擦身。L给我姐一个月四百元两位老人的伙食费，但老人却说给了八百元。哈，原来L扣除了一半当回扣。我姐虽然知道了，但连问都没有问L，总感觉照顾老人是应该的，还是尽心安排伙食，尽量让老人吃得可口。
2007年，姐公爹在护理院去世。接到通知，我姐和L家姐妹都赶到医院。护工要帮老人擦身换衣服，按习俗要子女帮忙一起。但几个女儿都面露难色，没一个肯动手。虽然他家有三个儿子，但一个和父母有过节没有去医院，一个在外地，L回父母家拿户口簿还没到。姐马上说，我来吧，护工很诧异地说儿媳妇怎么可以？姐说老人之前都是我帮忙擦洗的，护工说那当然可以了。
L家兄弟三个，只有我姐生了儿子，也就是他家唯一的孙子。L父母就把他们住的房子留给了孙子。我姐公婆去世后，L就把父母的房子卖了，然后拿着卖房钱独自全世界旅游。回来还洋洋得意地告诉我们：我所有的自费项目都参加，人家不舍得花的钱我都花。坐直升飞机游览要300美金，没几个人参加，我也参加。到“红磨坊”喝红酒，看色情表演，要150美金，一般的人都舍不得，我也参加。连领队都说我是个模子。钱就是要花的，我父亲一直都在买彩票，梦想能中一百万可以到全国各地旅游。我现在已经周游世界了，他的梦想我现在帮他实现了。
唯一的一次，L邀请我姐一起坐邮轮旅游。旅行社的费用是L出的，船上的自费项目购物等由我姐出。邮轮旅行的最后一天，邮轮上请游客吃大餐，平时饮料随便喝，只有酒是要付钱的。那一天他们吃大餐时，看到桌子上放着啤酒，他们没有问，就直接一人一瓶打开喝了。哪知道吃完离座时，服务员要他们把酒钱付了。因为要付美金，我姐不能刷卡，L就和我姐发脾气，说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是要自费的？桌子上有牌子写着啤酒的价格，他们俩都不识英语，能怪谁？我姐劝L说，也就是人民币三十几元钱的事，你自己也喜欢喝酒的，多花了几十元钱不值得生气。L说：我自己喝是没问题，喝再多酒，付钱我也不心疼，主要是我要替你付十几元钱了，气不打一处来。一次好端端的旅游，就因为额外的几十元钱不欢而散。各自回家，冷战了好久才慢慢恢复正常。
2013年春节我们全家去姐姐家拜年，带去了许多礼物送给L，姐过意不去就拿了一包L去台湾旅游带回来的花生牛轧糖送给我。哪想到过了两天接到姐的电话，问我花生牛轧糖吃了没有？我说没有。姐说：你们走后L跟我闹到现在，说他最喜欢吃花生牛轧糖了，被姐送了我，让他痛不欲生。姐被他闹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来向我要回去。我说：没问题，你来拿走吧。第二年我们全家去台湾旅游，特意去买了花生牛轧糖，回上海送了两包给L。
我姐在新民大酒店是做中式点心的，对做中式点心非常喜欢，空余时间就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点心。除了送给儿子、姐妹们以外，还会送给居委会同事和农场的要好农友们。L每看到姐做一次点心，就要吵一次。我姐说，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我只有这一个兴趣爱好，我送给别人，人家喜欢，我比自己吃还要开心百倍。
但L的理论是什么？我姐的钱也是L的钱。因为L父母都活到九十多岁，L家有长寿基因，以此推断L的寿命会很长。而我爸妈都是七十多岁去世的，所以我姐一定会走在L的前面，那么我姐留下的遗产就是他的了。因此我姐花自己的钱也是在花他的钱，他是难以忍受的。
这让我想起了巴尔扎克笔下的老葛朗台，在老葛朗台眼中，金钱高于一切，没有钱，就什么都完了。他对金钱的渴望和占有欲几乎达到了病态的程度。他是一个吝啬鬼的模型，当他临死的时候，他对女儿说的一句话是：你看好金子，把金子放在我面前。把一切都照管好！到那边来向我交帐。L与老葛朗台有得一拼。老葛朗台对自己也吝啬，虽拥有万贯家财，却依然住在阴暗破败的老房子中，每天亲自分发家人食物和蜡烛，自己也不多一点点。老葛朗台的吝啬是被占有欲所驱使。而L的吝啬只针对他人，对自己却十分大方，花在自己身上全都是值得的，用再多也不心疼。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吝啬到了极点，钱用在他人身上那是万万不行的。L的吝啬是被自私所驱使，他的占有就是把金钱都花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我的极品姐夫。
注：因篇幅关系，《我的极品姐夫》（下）明天在“二湘的七维空间”刊发，欢迎关注二湘的七维空间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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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