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情况很不好，如果当年她没有遭此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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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朱令情况很不好，如果当年她没有遭此劫难...
文/二湘
昨天看到一个有关朱令的帖子，主要信息是根据没药花园6月29日发的一条微博，朱令的母亲说“令令情况很不好。”没药花园的帖子说：“两个月前，朱令因为脖子不舒服去做了CT，后来医生连带着也给脑部做了CT，无意中查出脑瘤。由于她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激进的检查和治疗，所以便采取了保守治疗。现在她没有表现出多少症状，父母在担心之余只能继续做好自己的事，过好每一天，而不去想未来。”
看了长叹一声，命运对这个家庭真的是太不仁慈了。朱令的姐姐吴今是北大生物系的，当年大学三年级的她去野山坡游玩的时候不慎跌下悬崖去世。朱令于1992年进入清华大学化学系，1994年，也是大学三年级的朱令多次被投毒，第二次被送往协和医院，朱令的高中同学，当时就读于北大力学系的贝志诚发动了一次互联网呼救，很快就有国外专家回复是铊中毒，贝志诚把翻译好的邮件递交给协和，但傲慢的协和没有采纳，1995年4月，当朱令父母得知北京市职业病卫生防治所的陈震阳教授可做铊中毒鉴定后，在一位协和医生的暗中帮助下，取得了朱令的尿液，脑脊液，血液，指甲和头发样本，陈震阳教授当日就出了报告，朱令体内铊含量非常高，远超致死率，他怀疑有人蓄意下毒。
但是因为铊离子在朱令体内滞留时间过长，已经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给朱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她现在只有六七岁的智商，生活完全无法自理。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双重的悲剧。本来被多次投毒已经非常悲惨，又错过最佳救助的时机，真的是太不幸了。
那么谁是下毒者呢？2005年天涯那篇《天嫉红颜》影响非常广，我那时已经在美国，在网上看到那篇文章还是很震惊，因为我自己也是92年入学，当年在校的时候就听闻清华女生中毒案。天涯那篇报道是我第一次看到朱令的照片和具体的案件分析，之后又看了很多帖子，综合网上的各种信息，我认为最大的嫌疑犯是朱令的室友孙某，我为此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当时有人留言提到没药花园有对朱令案的分析。昨天我特意去看了没药花园对这个案子的分析，我觉得她的资料很全，分析也很严谨，这是没药做出的结论，她也认为最大的嫌疑是孙某，而且是单人作案，我认为非常有说服力。
只是太遗憾因为当年朱令宿舍被盗窃，现场被破坏，没有证据，而最大嫌疑人孙某的背景太强，迟迟不能让她归案，或许永远也不会了。
这次看没药的分析，作案者不只是许多人以为的两次投毒，而是多次投毒，从一开始的从浴液和洗发水里注入少量铊到后来直接在食物里下毒，持续了半年，真的让人顿觉人性之恶毒。或许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让朱令休学，从她的视野里消失，谁料想朱令顽强地回到学校，凭着坚强的意志力补考，成绩还能名列年级前十，这让那个嫉妒她的人完全丧失理性，加大了剂量，让朱令从慢性中毒变成急性中毒。是什么让这个人对朱令怨憎恨如此之深呢？没药花园对此的分析是嫉妒，嫉妒是她作案最大的动机，嫉妒让投毒者完全丧失了理智，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净空法师说嫉妒是凡人最大的叶障，普通人最嫉妒的就是身边比自己优秀的人，尤其是两个人一开始起点差不多。这些年，也眼见周围的几个人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知道嫉妒有多么可怕。但大多数人的反应也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少部分会心生怨嗔，在背后说人坏话，使些小拌子，真正做到下毒手的真的也是极品之人。
94年到现在，近三十年的时光如白马过隙。当年和朱令同一年进入大学的我，和所有的70后一样，走过青春年少，步入中年。都说70后是最幸运的一代，似乎是这样，时代的大潮对我们的确不薄，但是具体到个人又是个个不同，我们每一个都有着不尽相同的道路和不同的挣扎。想想朱令如果没有碰到这样的劫难，现在会是怎样？或许她会和她的很多同学一样，留学美国或者德国，或许她会留在国内，不管在哪里，以她的能力和才情，她应该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她或者还会有孩子，她的孩子也会像她一样优秀，喜欢游泳，喜欢演奏钢琴和古琴。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会比现在这样少很多磨难，她的父亲母亲也是。
这些年，这个家庭承受的苦痛和磨难实在太多。根据记者李佳佳的报道：“2011年时，由于肺部感染，朱令的气管在喉咙处被切开，之后六七年一直未能缝合。这之前，她已经多次经历肺炎感染，更不要提先后患上的糖尿病、腹部肿瘤、呼吸功能衰竭，一次又一次，朱令被宣布病危，又一次次挺了过来。”她一直坚韧地活着。她的父母当年是中科大的同学，都是性格恬淡的知识分子，也都年过八旬，年事已高，但还在日日辛劳地照顾着朱令，疫情期间，三个人都阳了，但都熬过来了，三口之家一直在顽强地用爱和信念支撑着前行。
朱令当年最后一次公开表演弹奏的是《广陵散》，这是传说中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在临刑前弹奏的一首广陵绝唱，凄凉萧瑟，谁能料到这也成为朱令的绝唱？命运的脚本难道早已写在了这首古曲之中？
明年就是朱令被投毒30年，近30年的沉冤未雪，近30年的无声抗争，近30年的坚韧不拔，现在，朱令又面对着另一场磨难，祈祷她能再次挺过来，她顽强的生命力似乎是在向那个人宣誓，正义的网，迟早都会落在作恶者的身上。
我所经历的清华女生朱令铊中毒事件
文／二湘
我是九十年代上的大学，我们上学的时候校园里基本是平静的，大家都在忙着考托考G，大概最令人震惊的就是朱令事件。我和朱令一样都是92级入学，一墙之隔的女生发生这样的悲剧实在是令人扼腕，更令人愤闷的是这么多年这个案子一次次被曝光，却总是不能给民众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真正的成为一个悬案，也成为许多70后的一个心结。
朱令事件想必很多人都有耳闻，这里我再赘述一遍。清华大学92级化学系的女生朱令两次被投毒，第二次被送往协和医院，却迟迟没有查出病情的根源所在。后来朱令的高中同学贝志诚通过互联网向全世界各地发出信息求助。贝的信是这样开始的：“这里是中国北京大学，一个充满自由民主梦想的地方，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死去，虽然中国最好的医院协和医院的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不能诊断她是什么疾病”，之后是照抄病历。信件发出很快得到回音，第二封信就有国外专家怀疑是铊中毒。贝志诚把这个可能性转达给协和时，却被告知已经排除铊中毒的可能性。最后在贝和他的同学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和国外专家的协助下确诊为铊中毒。
这件事情有两大令人遗憾的地方。一是协和没有及时听取贝志诚的信息往铊中毒的方向靠。其实协和也怀疑过铊中毒的可能。但是一方面因为朱令是被人两次投毒，出现两次症状高峰，不符合一般中毒症状。另一方面清华写来书面证明说明清华没有铊盐，加上医院没有测验铊中毒的设备就排除了这一可能性。后来是在贝志诚和美国一个专家的坚持下在协和以外的地方做了样本检测，才确诊为铊中毒。但是从朱令1995年3月26日昏迷，到4月28日确诊，已经错过最宝贵的治疗时间。铊盐已经对她的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她虽然在半年后苏醒过来，可是智力已经只有六七岁水平，且双眼几近失明。
另一个令人遗憾的地方是当朱令父母得知女儿有可能是被人投毒以后，给清华保卫科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报警并保护好现场。而保卫科的人不仅没有报警，反而告诉朱令同宿舍的同学说朱令已经确诊为铊中毒，请你们把朱令的东西保管好。清华其实是有一个研究生课题组用到铊盐（而并非清华的书面证明没有铊盐），而朱令的同宿舍女生孙某恰好在这个课题组。朱令第二次中毒前身体虚弱基本就是在宿舍和教室之间活动，吃饭和喝水都是靠宿舍同学。而且最诡异的是，就在两三天之后的五一期间，朱令宿舍的同学声称发生了失窃案，丢掉的都是朱令的洗漱用品。后来警方立案，去搜查孙某的箱子，居然从里面找到了朱令的水杯。所以朱令投毒案的最大嫌疑就是孙某。但是更令人遗憾的是因为孙某家世显赫，这个案子一直未能结案，那个最大的嫌疑犯至今逍遥法外。
朱令第二次中毒是1995年，我记得特别清楚是春天的一天，我和我的大学好友走在去三教的路上，她说她的男朋友正在帮忙翻译很多邮件，而这个邮件是与一个和我们同级的清华女生有关。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朱令中毒事件，心里唏嘘不已。但是因为那时网路信息不发达，之后具体的事情都不清楚了。
后来我毕业留学去了美国，大概是2005年，我在网上看到了《天妒红颜：十年前的清华女生被毒事件》的帖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了很多朱令的相片，心里还是非常震惊，10年前在北大和好友谈论这件事的情景再次重现。而这一次，也是第一次看到贝志城，吴向军等名字。吴向军是我那个好友的大连老乡，我们在燕园还曾有过一些交谈。这次知道他们几个力学系的男生当年为了朱令的事件费尽了心血，通宵达旦改程序读邮件，很为他们骄傲。我记得吴向军后来还用英文写了一封信，回忆当时的点点滴滴，发在MIT BBS上，我也是很认真地看了。
再后来中央电视台也做了报道，我记得主持人是北大毕业的张泉灵，节目名字叫《朱令的十二年》。张是91级的，朱令事件发生时她也还在北大念书，应该也是听说了这个事情的。那个节目我仔细看了，据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不能明说凶手就是孙某，但是这个答案是放在节目最后的那张相片，那张相片是孙某和朱令的合影，镜头停在孙某脸上达十秒之久。
时至今日，朱令的案子一直悬而未结，一次次被重新提起来，又一次次冷落下来。但是我知道会有很多如我一样或多或少亲历过这件事的人不会忘记它，不会忘记看到那青春的花朵被残忍地撕破的哀痛，不会释怀无法把凶手缉拿归案的不平和愤慨。写出来，是因为我们拒绝遗忘，是因为我们心存希冀。南医大被害女生的亲人在事隔28年后终于等到了凶手归案，而我们也一直在等待着朱令案正义降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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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湘，喜欢码字，著有长篇小说《暗涌》《狂流》，小说集《重返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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