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摇滚之都西安,能否摇滚经济?
上个世界40年代末期,一种新的音乐形式在美国兴起。这种音乐拥有大胆的表现形式和饱含激情的节奏,并在50年代早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流行起来。它就是摇滚乐。
彼时,可能不会有人想到,这种新潮的音乐形式会与中国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千年古都——西安结下“不解之缘”。
西安摇滚发展史
1985年之前,摇滚乐对于国内大部分人来说是陌生的,当时只有一些政府和跨国公司的工作人员或者亲属可以接触到这种音乐形式。
1986年,邓丽君的歌曲已经人尽皆知。国内人们开始出现对潮流事物的狂热,年轻人留长发或者烫头,穿牛仔裤或喇叭裤,跳霹雳舞,一股新生势力的气氛蠢蠢欲动。
也就是在这一年,北在京举行的“纪念国际和平年百名歌星演唱会”上,崔健唱响了《一无所有》,正式开启了那个时代全国范围内摇滚乐的井喷。
而西安这时并没有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反而是在在1988年,由中国唱片上海公司发行的《西北风》横空出世。由于深厚的西北民族文化内涵,加之摇滚节奏的配乐,使这首歌曲歌曲成为家喻户晓风靡海内外的流行风潮,西安与摇滚乐开始有了些“暧昧”的气息。
也在同年,真正有记录的第一支西安摇滚乐队——瞬间乐队(后改名为撞击乐队)横空出世正式拉开了西安摇滚乐的序幕。
真正引爆西安摇滚乐坛的是崔健的到来。1990年,以为亚运会集资为名义,崔健带着“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中国巡回演出来到西安,现场爆满,观众大多是在校大学生和青年人,乐迷情绪激昂。
而众所周知的“西安摇滚三杰”张楚、许巍、郑钧,便在这之后陆续出现。
张楚丨1987年,张楚就读于陕西机械学院(现西安理工大学)土木工程系,那时的他默默无闻。据称他在学生时期已经尝试自己写歌,据说《西出阳关》等就是在那几年完成的。
读完大二的张楚选择辍学,只身一人离开西安去北京发展。
1991年夏天,台湾滚石旗下的魔岩唱片公司发行了《中国火1》,第一首歌就是西安歌手张楚的《姐姐》,这首歌曲成为中国摇滚乐的代表歌曲之一,是中国摇滚乐能够排进前十,甚至前五、前三的作品。而这张专辑鼓舞了更多西安人走上组建乐队的道路,西安摇滚阵营开始形成。
许巍丨1992年,飞乐队成立,核心成员是主唱许巍和吉他高松,他们是当时西安最优秀的一批乐手。
1993年年底,飞乐队在西安外国语学院的首场演出就引发轰动,一千人的剧场内挤满了三千名观众,尽管乐队一共表演了五首作品,但在西安受到极大的欢迎,反响强烈。然而好景不长,因为乐队没有经济来源和其他种种原因,成员的矛盾开始激化。
1994年,许巍离队去北京,飞乐队暂时停止了演出。许巍的音乐才华备受圈内人瞩目,许多人都一致认为其专辑《那一年》是中国摇滚史上至今最好听的一张唱片。
郑钧丨郑钧出生于陕西西安的一个大户人家,爷爷郑自毅是黄埔军校的传奇人物。据称从小他的哥哥们就拿着录音机放着一盘英文歌曲合集,在他耳边晃来晃去,这为他的音乐之路埋下了种子。
一次偶然郑钧结识了黑豹乐队的经纪人郭传林,他当即把郑钧推荐给了红星音乐社,在那个中国摇滚的黄金时代,郑钧凭借着俊朗的外表,独特的嗓音,强烈的个人风格,在推出首张专辑《赤裸裸》后迅速走红。
郑钧称他自己骨子里就是嬉皮加庞克,在来北京闯荡之前,郑钧跟着西安当地的草台班子流窜演出了几个月,过了一段吉卜赛人式的生活。
事实上,除了“西安摇滚三杰”,西安本土的摇滚乐队风格相当多样化:其中有新金属风格的黏液乐队、检修坦克乐队,朋克风格的妖蕊乐队、潜乐队……这个时期的乐队大多没什么演出,所以并不为人所知。
九十年代的是中国摇滚乐的巅峰,也是属于西安摇滚的一个黄金时代。从1997年开始,西安本地开始组织外地乐队进行大型演出,使得西安成为当时乐队们继北京之后的又一根据地。从1990年开始到现在,西安可统计的摇滚乐队至少有二百支。
2000年以后,商业大潮和世俗化浪潮,包括网络科技的发展,唱片业的萧条,都使原本就很赢弱的中国摇滚雪上加霜,而三位摇滚老炮也逐渐淡出摇滚界视线,但西安这片摇滚热土上仍然活跃着大批摇滚音乐人,比如王建房、黑撒、马飞等新生代摇滚人。
骨子里的摇滚基因
为什么西安这片土地如此盛产摇滚乐?
坊间有种说法是“在西安本土发展起来的秦腔就是中国的传统摇滚,华阴老腔更是最早的中国摇滚”。
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细看,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秦腔很有如今的摇滚乐的味道。
秦腔作为中国西北最古老的戏剧,在中国古代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安也就是现在的西安壮大起来。因周代以来,关中地区就被称为"秦",秦腔由此而得名。
熟悉秦腔的人知道,它的音色高亢激昂,要求用真嗓音演唱,所以保持了原始豪放的特点。
其唱腔包括“板路”和“彩腔”两部分,每部分均有欢音和苦音之分。苦音腔最能代表秦腔特色,深沉哀婉、慷慨激越,适合表现悲愤、怀念、凄哀的感情;欢音腔欢乐、明快、刚健、有力,擅长表现喜悦、欢快、爽朗的感情。
这种豪迈不羁、洒脱畅快的唱腔和现在的摇滚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许多音乐人也认为秦腔与摇滚乐有种密不可分的关系。
音乐人谭维维在某电视节目大唱陕西民俗摇滚《给你一点颜色》, 身为推荐人的崔健激动不已,称观众们看到的是一个教科书级的中国摇滚乐,一个真正将陕西传统元素与摇滚乐结合的典范。
郑钧曾经说过,在全中国没有哪个地方的音乐像陕西的秦腔一样,直接、豪放、苍凉、呐喊,其他地方的音乐都比较含蓄。他自己也在秦腔中吸取了一些精华来做摇滚乐,而且在他看来摇滚乐和秦腔都是一种释放心灵的呐喊。
秦腔就是一千多年前的摇滚乐。它给人的感觉很直率,唱法和咬字都有独特的魅力,特别是花脸,吼起来十分带劲,跟摇滚的路数挺像。
如今在西安,有一批本土原创歌手在填词作曲,用秦腔的味道唱出摇滚的旋律,他们创造出“秦腔摇滚”,这种以地方语言为基础,融入摇滚的音乐形式,让歌迷真正认识秦腔、了解秦腔。
在政府层面,无论是中央还是西安本地政府也都对秦腔这一音乐形式相当重视。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将秦腔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陕西省政协委员陈爱美委员早在2007年7月份就曾给张艺谋导演写过一封公开信,建议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加入秦腔元素。在省政协十届一次会议上,陈爱美委员更是带来了“为陕西秦腔起个洋名”的提案。
文化经济引擎 ?
事实上,摇滚乐这种音乐形式已经赋予了西安独特的“城市IP”,这对于西安推动自己的文化产业来说有很大的积极作用。
“实施文化强市,打造丝路文化高地”被写进了2017年的西安市政府工作报告。
西安作为历史文化名城,依托文化资源禀赋,文化产业已经呈现发展加快的态势。早在2007年其文化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就超过5%,至2016年占比达7.8%(占比排名居全国第9位)。2017年陕西省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速近15%,其中西安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全省总量的60%以上。
丨摄影/市侩影像丨
近日西安统计局发布数据表明,2018年上半年西安实现生产总值(GDP)3832.49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8.2%,其中第三产业增加值2467.07亿元,增长8.3%。文化产业投资增长84.2%,同比提高75.6个百分点,文化产业成投资增长新引擎。
可以看到,西安的文化产业近几年在高速发展中,音乐产业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这其中同样是源于西安“摇滚乐之都”的IP在全国范围内带来的产业效益。
显然西安这座城市的主理者们,也看到了摇滚乐的影响力和传播力,出台了多项政策来扶持音乐产业的发展。
2017年5月,《西安市建设“音乐之城”实施方案》正式出台,西安全面开启“音乐之城”模式。
如今,曲江大唐不夜城,大明宫遗址公园,南门等多个地方已经成为西安音乐的潮流风向标。无论是音乐剧、戏剧、古乐器,还是电音、摇滚,都给这座城市的文化空间带来从格局到视野的改变。
另外,打造城市音乐街区成为西安晋升“音乐之都”的重要环节。政府重点建设了7大音乐文化街区:包括大雁塔“大师之路”音乐文化长廊;永兴坊传统音乐聚集区;大华1935音乐文化聚集区;“九部坊”音乐街区;陕北民歌大舞台周末文艺演出剧场;大唐不夜城音乐主题街区;高新区众创示范街区。
而西安的“野生live”则对于年轻人来说更有吸引力。每周三、周五、周六晚上的10点半开始,永宁门的城门洞人行道都早已被观众围满,东边是“长安里”厂牌的歌手轮番上阵,西边是“听南门说”的固定班底,这里已经成为全国来西安游玩的年轻人的有一个网红打卡景点。
丨西安南门城墙的公益演出丨
摇滚乐对于西安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音乐形式,而是这座千年古城独特气质中的又一种补充:热血、不羁、畅快。
尽管中国的摇滚乐在经历短暂的辉煌后就此没落,但西安本土却因为那一次辉煌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特色并且还在延续,这种特色在某种意义上将会使西安文化产业的发展拥有了其他城市没有的推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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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 / 张晓哲
北京大成(西安)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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