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然描述得那么美，真的是绝佳作文启蒙书

你好，我是丹妈

童书编辑 + 儿童心理咨询师

春夏之际，每次带叮当去大自然溜娃，我脑海里总会想起一本散文诗集——法国文学家儒勒•列那尔的《自然素描》（自然纪事）

初读觉得列那尔写的并不是诗，但静下心细细品读，一股浓郁的诗的气氛,又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令人怦然心动。

先来看看这首《一个树木的家庭》——

一个树木的家庭

儒勒•列那尔

我是在穿过了一片被阳光照耀的平原之后遇见它们的。

它们不喜欢声音，没有住到路边。它们居住在未开垦的田野上，靠着一泓只有鸟儿才知道的清泉。

从远处望去，树林似乎是不能进入的，但当我靠近，树干和树干就渐渐松开，它们谨慎地欢迎我。我可以休息，乘凉，但我猜测，它们正在监视我，并不放心。

它们生活在家庭里，年纪最大的住在中间，而那些小家伙，还有些刚刚长出第一批叶子，差不多遍地都是，从不分离。

它们的死亡是缓慢的，它们让死去的树也站立着，直至朽落而变成尘埃。

它们用长长的枝条互相抚摸，像盲人凭此确信它们全都在这里。如果风气喘呼呼的要将它们连根拔起，它们的手臂就愤怒挥动，但是，在它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争吵，它们只是和睦低语。

我感到这才是我真正的家，我很快就会忘掉另一个家的。这些树木会逐渐接纳我的，而为了配受这个光荣，我学习应该懂得的事情。

我已经懂得监视流云。

我也懂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且，我几乎学会了沉默……

“我希望有一个如树林一般的家，家人之间和睦低语，没有争吵，相亲相爱。”

这是列那尔的愿望（又何尝不是千千万万小孩的心愿呢），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树木和树林的关系，将它们拟人化，把树木间的每一次接触都关联起来，想象成相互抚摸或对风的拒绝。

透着淡淡的忧伤，我看到了列那尔凄凄切切的盼望。

他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对自己的愿望缄口不提，却又欲盖弥彰。

细细品味，我竟被他感动得落泪。他得经历了多少孤独与彷徨，才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家？

列那尔还善于捕捉各种动物一瞬间的特殊情态，他笔下的动物灵气逼人。

它们静止时凝重，运动时却又变幻神速。

比如这首《鹿》——

鹿

儒勒•列那尔

我从路的一端走进树林，而它是从另一端来的。

起先，我以为那是一个陌生人带着一瓶花前来。

然后，我发现这是一头鹿，它的角像一棵矮矮的小树，枝条丫杈，没有叶子。

最后，鹿一下子出现了。我俩全停住脚步。

我跟它说：“靠拢来，什么也别怕。我带着枪，那为的是有气派，想模仿那些煞有介事的人。我永远也不会使用枪，我把子弹留在子弹盒子里。”

鹿听着，嗅着我的话。我一说完，它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像是一阵风刮得枝条一会儿交叉，一会儿又不再交叉。它逃走了。“多遗憾！”我朝他喊，“我都幻想咱俩一起上路了。我呢，将我所喜爱的草儿亲手献给你，而你，就把我的枪横在鹿角上散步。”

猎人说他不会开枪，但鹿是一个机灵鬼，拔腿就跑，把猎人的枪“横在角上散步”。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列那尔的笔尖轻轻一点，竟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鹿偶遇图。

猎人像个谎言家，鹿却自带测谎仪。

想来真的挺有意思啊。

那列尔特别重视语言凝练，反对拖泥带水。他说：“我明天的句子是：主语、动词和谓语。”

但他的文字，即便是短，也深具一股令人回味无穷的特殊趣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收入囊中。

比如《喜鹊》和《蝴蝶》——

蝴　蝶

儒勒•列那尔

这封轻柔的短函对折着，

正在寻找一个花儿投递处。

喜　鹊

儒勒•列那尔

它全身漆黑。

但是，它去年冬天是在田野上度过的，

因此，身上还带着残雪。

列那尔就是这样，让现实与梦幻糅合，然后像一个雕刻家一样，用心地凿刻出每一字每一句。

他把动物和自然描述地那么妙趣横生，以至于我一直觉得这本书真的特别适合作为小孩的启蒙作文书

字字撩人，句句戳心。

◇  你读我读  ◇

在法国，以大自然入诗（文）的，除了儒勒•列那尔，还有布封、米什莱、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等名家，但列那尔的散文（诗）别具一格——

精致、凝炼、犀利，用字不多，但极其讲究，无斧凿痕迹。

因着他眼里的寂静是幅画，他心里住着一个侦探家，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萨特：儒勒•列那尔是法国现代文学的起源。他像福楼拜一样，让我发现了什么叫真正的美……他把寂静变成了文学，这对文学来说是多大的财富啊。

@网友“书虫宝宝”：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他眼里的世界如此精细。让我闭上眼睛就想象出一幅画面，是一个人拿出放大镜观察周遭一切。什么都逃不过。语言又有趣不累赘。难得。

◇  关于诗人  ◇

儒勒•列那尔（1864～1901），现代小说家，散文家，戏剧作家。他从小生长在法国莫尔旺地区。

列那尔的父亲是一位包工头，性情粗暴，为人刻薄，爱挖苦人，反对教会；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个虔诚的宗教徒，她对子女严厉而又苛刻，爱体罚。列那尔的父母偏爱哥哥姐姐，导致列那尔在家里的处境很尴尬，动辄得咎，经常被揍。

童年生活给他带去了深深的困扰，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他。

像丹妈今天推荐的《自然素描》，就是以其童年时代的乡村生活为背景展开的，他的笔调真实、准确而又不乏幽默。

后来，列那尔被送去巴黎读书，中学毕业后，他做过铁路工人，也做过家庭教师。

但是列那尔志愿投身文学，一早他就开始写诗，如《玫瑰花集》。后来他又改写小说，不疯狂不成魔，为了达成自己的作家梦，他还自费出版了《乡村的罪行》《冷冰冰的微笑》等作品。

在不懈的坚持下，列那尔渐渐写出了自己的文风，也走进了创造小说和散文（诗）的巅峰期。像《胡萝卜须》《葡萄地里的种葡萄人》，以及《自然素描》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1896年以后，列那尔倾其全力于戏剧写作，特别是独幕剧，成就斐然。

或许是天妒英才，列那尔四十多岁的时候，身体就出现了早衰，已有谢世之感。1910年终因动脉硬化症死去。

深读儒勒•列那尔的散文（诗），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生动而纯净的世界”，每一株植物都在起舞，每一种动物都在淘气中思考。

相信这样的美，大家都能get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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