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VICE中国到BIE别的：如何打造青年亚文化纪录片？

直到今天，中国纪录片观影群体的“年轻化”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各大纪录片平台也不断地探索和推出能够吸引年轻人的内容。

而作为从一开始就专注于青年文化的纪录片品牌，“VICE中国”已经提前打入了青年群体的内部，在这股浪潮里稍显从容。但在今年摇身一变为“BIE别的”后，我们似乎又能窥探出其在发展青年亚文化纪录片的一丝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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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填补亚文化纪录片的空白

“VICE”品牌初创于90年代，前身是一本由三个地下音乐人在加拿大创立的青年文化杂志。后来“VICE”将其编辑部搬到了纽约，逐步发展为号称“全球青年文化之声”的全媒体公司，主推青年亚文化，“离经叛道”是他们最显眼的标签。2006年以来，“VICE”转战互联网视频业务，并在YouTube上吸引了一大批追求个性表达的“千禧一代”用户。

▲VICE在YouTube上达千万以上的订阅量

随着影响力的扩大，“VICE”积极拓展海外业务，于2012年进入中国，由异视异色（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担任幕后运营。“VICE中国”延续着新锐和野性的气质，推出了几部从青年文化出发的纪录片，其中2015年播出的《触手可及》将这个品牌成功带入中国公众的视野。《触手可及》的主人公是陈冠希，其颇受争议的经历与潮牌创始人的身份，恰好为“VICE中国”创造了话题量。

▲纪录片《触手可及》

在纪录片刚刚进入公众时代的时期，纪录片的制作权仍主要掌握在传统电视媒体手中，纪录片的市场仍未得到很好的开发，因此纪录片的内容与表现形式都比较保守。带着互联网基因的“VICE中国”纪录片则“敢”于标新立异，直接展现争议人物，大胆引入亚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空白，也引起了广大渴望新鲜事物的青年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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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积累品牌的核心力量

“VICE中国”的纪录片之所以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靠的是其在国内纪录片的弱项——青年亚文化上的不断深耕。

《川渝陷阱》（2017）聚焦于成都与重庆的说唱文化，后来在《中国有嘻哈》火遍全国的GAI（周延）、Bridge，以及现在成功打入海外市场的Higher Brothers等饶舌歌手都有出镜。《陌路同途》（2018）邀请来自说唱团体C-Block的三位成员在不同地方进行公路旅行，最后由此为灵感共同创作出一首歌曲。《只有街舞》（2018）则放眼于全中国的街舞爱好者，从他们身上追溯这种源于国外的街头文化如何在中国大陆成为潮流。

“VICE中国”的纪录片不是一场被动向年轻用户圈层靠拢的调试与实验，而是代表青年群体的主动发声，让很多观众评论“VICE很懂年轻人”。

▲豆瓣网友的评论

这种“懂”首先体现在他们的口号上：“世界在下沉，我们在狂欢”。这个口号融合了后现代主义、犬儒主义、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等意识形态，符合当代很多年轻人复杂的心境。他们生长在全球化与网络化的时代，目光开阔，崇尚自由，既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又需要用小众符号来彰显自我，并从中寻求身份认同。

此外，“异视异色”团队由⽂化创新者、艺术家、厂牌主理⼈、⾳乐人等不同领域的风潮引领者组成，这些“内行”们对不同的亚文化有足够的了解与体会，能够洞察出用户的需求，知道怎样的选题才是青年人眼中真正的“酷”，因此他们的纪录片很少会陷入“四不像”的尴尬境地。出色的镜头，非线性、碎片化甚至略带戏谑意味的剪辑风格，使他们的纪录片在硬件方面既有态度又有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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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进一步本土化改造

在去年十月，“异视异色”团队宣布从2020年起停止运行“VICE中国”，并推出新的品牌“BIE别的”，成立了“别看studio”。在谈及这一转变时，品牌负责人孟金辉表示：“一个外来品牌已经不能承载我们在本土想做的事情。”这实际上也反映了其发展青年亚文化纪录片的两难困境。

▲停止运营“VICE中国”的公告

一方面，目前的潮流亚文化多为西方的“舶来品”，这也导致了“VICE中国”的纪录片始终被视为一种“奇观”，没能与国内青年建立深厚的联系，用户圈层很难再实现突破。例如2019年推出的《我们的浪潮》通过中国嘉宾走访世界各地，探索滑板文化、变装皇后、脏辫、雷鬼音乐等，但有观众评论道这些是“他们”的浪潮，而不是“我们”的浪潮。

另一方面，国内各大平台对青年文化纪录片的发力进一步挤占了商业空间，同时随着《中国有嘻哈》《这！就是街舞》等热门综艺带动主流文化对亚文化的收编，“VICE中国”的新锐气质大打折扣，核心竞争力也受到不断挑战。

实际上，“VICE中国”在本土化上战略上进行了调整，在2019年推出关注中国女足的《新的名字》；“BIE别的”在最近推出了国货相关的纪录片《国潮时代》。

▲纪录片《新的名字》

▲纪录片《国潮时代》

当然，新的媒体环境并不意味着与青年亚文化势不两立，同时也会带来新的机遇，助推青年亚文化纪录片的发展进入新的阶段。就如孟金辉所说的，他们希望“BIE别的”是一个从本土出发融入世界，一个更包容更有自我思考的跨文化平台。

参考资料：

1. 《VICE中国落幕，原团队转型探路，顺便做了点“别的”》，石灿，刺猬公社

2. 《“异视异色”入主流：Vice的成功之道》，史安斌、全梅君，清华全球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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