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没有“致谢”,能毕业吗?
这是一个“憋”毕业论文的季节。多少人废寝忘食、肝肠寸断。即便还不是毕业生,也可能早已对此“有所耳闻”。毕业的“工作党”大概也不会忘记当年的情形。
此前,书评君的视频栏目《罗东时间》跟着今年毕业季的节奏依次聊了聊:毕业论文里大量出现的“文献研究法”不是一种研究方法,以及令人抓狂的“改格式”、“查重”、“答辩”。转眼到五月下旬,毕业论文也接近尾声,不妨谈一谈“致谢”。
“致谢”大概是一篇毕业论文中最浪漫的部分了。在这块“自留地”上,可以用文言文、大白话,也可以用网络语言,可以长,也可以短。在正文一直克制、隐身的“我”,到了此处也终于现身了。不过,第一人称“我”的叙事在多大程度上自由自主呢?
延伸:“我”的退后与上前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包括分析概念、引证注释和数据工具等内容,经历了轰轰烈烈的撰写体例现代化转向,并自此界定了文章要怎样写才是学术论文、学位论文。而“致谢”好像是一个例外。它是一片“自留地”。在这里,作为作者的“我”犹如脱缰之马,不必克制他的偏好、情感,可以率性地使用形容词、动词来表现所思所想,以及所感。
在正文,“我”往往退居幕后,作为第一人称是不可见的。替而代之的一般是“笔者”“本文”“我们”或“课题组”。当然,倘若是一些少数“大家”,也可能因其学术自信而使用“我”——如果自负地使用“我”,可能贻笑大方。而读者只可能在“致谢”里见到任何一个作者都称“我”。
那么,当“我”走到幕前,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自由自主?
“我”会讲述这一段学习历程,重温酸甜苦辣,再感叹一声:转眼,毕业了。如何回忆,自然难免受毕业季的情绪影响。不过,“我”之所以出场,最重要的还是表达感谢。这也是我们本期视频的主题。
在1988年公布的《科学技术报告、学位论文和学术论文的编写格式》统一标准里,表达感谢是其中一项。如果有个人或机构为文章提供过帮助,但对方不是合著者,不会一同署名,对他们致谢既是情理,也是规范。有则写,无则不写,这并非一篇期刊学术论文必不可少的部分。学位论文,或者说毕业论文,就不太一样了。它已经成为一种礼仪传统。极少有毕业论文不附加“致谢”。
从老师、家人、同学、室友、恋人到“偶像”,再到“思想大家”,都可能是致谢对象。在他们中,老师必然被首先感谢。哪怕作者只感谢了一人,通常也是论文指导老师。
在硕博士尤其是博士论文那里,“老师”的范围就比较宽泛了。除了本人的导师,还包括参与指导、指点的其他老师。他们可能来自其他专业或学校。这些年,有论文如《汉英博士论文致谢辞人格诉诸修辞对比研究》(刘新芳、王云,《外语与外语教学》2016年第4期)《博士论文致谢文本分析——以中国建筑史研究方向为例》(刘军瑞,《建筑与文化》2017年第2期)搜集“致谢”,对其分析后发现,博士生在这里展现了他们的学术资源。而对于这些即将以学术研究为职业的毕业生来说,师出何门、与哪些学界大家有过交往,认识谁、受过谁的指点,或许也成为一种微妙的社会资本。“我”是向前走到了幕前,可脚下不是自由自在的“自留地”,而更像是面向未来职业生涯的一个展示门面。
当然,“致谢”在写法上是自由的,可以是文言文、大白话,也可以是网络语言,可以长,也可以短。不过,内容上就有比较统一的讲究了。无论怎样写,“我”少不了使用“严谨”等形容词描写老师的为人(人格叙事),使用一系列动词描写支持(情感叙事)、指导(逻辑叙事)。当然,还得避免用过誉或浮夸之词。
话说回来,毕业论文虽然是唯一必须独撰且独立署名的论文类型,但是不意味着作者就完全独立于他人。这是文末需要“致谢”的必然意义。而最大的尴尬或许在于,当“致谢”而非“后记”成为毕业论文必不可少的部分,而“老师”又是必然感谢的对象,一个学生内心不愿感谢要如何办?比如,对方“并无指导”“有违师道”乃至有侵害之举。要突破浩浩荡荡的“致谢”传统是莫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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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罗东;视频后期:郭祯臻;编辑:西西;校对:杨许丽。封面图片来自《围城》(1990)。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到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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