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份美丽的感觉 | Alf的故事 | 自由微信

是那份美丽的感觉 | Alf的故事

Original rnB口述史 rnB双生活 2021-01-25

Hi，我是r&B双性恋团体口述史项目的Fili。
从2016年开始，r&B开展了口述史的项目，希望记录下双/泛性恋者、多元情欲的生命故事。
在这里，我们仔细聆听每一位参与者的故事和想法并记录下来。每一个生命故事都有价值，我们希望能够将它们收集下来，成为守望相助的薪火。

口述史新专题：

男双/泛性恋的身份认同和恋爱角色。

第九个故事。

直人

从小，Alf 并没有很多机会能够接触到LGBT相关的事，从媒体上基本很少看到相关的曝光，而Alf初高中时期也很少接触网络。“金星应该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跨性别”， Alf说，“别的似乎更多仅仅是一个词汇。”

初中，Alf有一个同性好友。小孩子似乎还不太受到成人的性别的束缚。那时，两人会在学校操场上牵手散步、聊天，聊男孩子热爱的那些话题，比如足球比赛之类的。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Alf说，我们不要再牵手，因为那样会被人家认为我们是同性恋。Alf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人家比较反感，而自己只喜欢过女生也不是同性恋，就尊重他，不再牵手了。再后来，让Alf印象深刻的事是到了高三，那时听说有个同学出柜了。

上了大学，Alf加入了学校一个性别议题相关的社团。社团里大家聊的最多的话题除了一些社会问题、女权，就是LGBT。在入社时，Alf的自我认同还是一个直男，而且在入社的第一年里，是社团中唯一一个直男。“后来的三年中，社团总共七八十人左右，直男也就四、五个。” 奇妙的是，社团中的人也会对直男的加入感到一丝好奇，“大家一般看到社团里的男生就会认为是gay，女生要么是les，如果是直女，就会被认为是对女权感兴趣，或者是是gay蜜，而直男来做什么好像没人知道。” Alf认为，这样预设参与人的身份还是有一些问题的。并且，有时候Alf也会因为直男的这一身份受到一些刻板的成见。比如，当对平权提出一点异议，就会马上被套上“反对平权的直男”这一顶帽子。而如果是gay讲出类似的话，人家就会觉得你是在反思。

社团中除了直男稀少，出柜的双性恋也比较少。聊起双性恋的时候，就是现实中的“双性恋的十大偏见”。Alf记得，有一次在社团里聊到同性恋话题，起了争论的时候，他被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直男”的身份而怼了，后来有个公开出柜的双对Alf表示了支持，也被怼回去，被说“你是双，在一定程度上你就直的”一类的话。

Alf后来和这个双还有过交流。当时，Alf也思考过自己会不会是双性恋，但被那个人否定了。他说Alf还没有和同性的经历，彼时的Alf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自己确实还没有碰上喜欢的同性。

碰上了

还是有关于社团，不过这回是跨校之间的社团活动。在隔壁学校的一个新创立还未注册的社团来参加本校活动的机会下，Alf认识了小金。小金是个酷儿，不过在一些人们可能不太了解性别理论的概念的场合下，会说自己是gay。小金自己也并不很在意这个标签。

后来，小金喜欢上了Alf，当时，Alf并没有产生什么想法。然而，就在去年，Alf和另一个朋友在聊天中聊到小金。回忆过去的经历给Alf带来了非常美好的感觉。也正是这个瞬间，Alf感觉他对小金似乎超越了单纯朋友，想要再走进一些，再亲密一些。Alf就跟在场的那个朋友说了自己的感受。朋友再三跟Alf确认这种感情是不是真的是“喜欢”。而Alf呢，一个人静下来，思索了几天后，确认了。他说，“这种（喜欢的）感觉就是特别真实，把它称之为“暗恋”也是没毛病的。”

阴差阳错的是，Alf之后跟小金隐约地表达过，“自己喜欢上一个男性”的信号，但小金当时的心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大概过了半年，小金才知道了Alf的想法。他们都觉得，这真的是世事难料，非常巧合地不在同一个点上而错开了。现在，两人依旧是好友的关系。

泛的初体验

对Alf来说，泛性恋的定义在于，性别不造成任何阻碍。

Alf比较平静地就接受了自己从直人到双性恋转变。因为有社团里接触性别理论和性少数群体的经验，再加上自己平时也会关注一些相关的公众号，看文章，甚至先前也在概念上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双性恋。所以，真的碰到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就没什么困难地接受了。到了从双转为泛性恋的时候，也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对于Alf“再怎么改变认同就不是什么特别大的跨越”。

那个让Alf跨越到泛性恋的人，虽说生理上是女性，但Alf在看到她的照片时以为她是“他”。在得知“他”是她之后，性别的转换也没有影响喜欢的情感。

《忘記他是她》© Universal Music Ltd.

这种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性别特质的调换，对于Alf来说不是遇到的新鲜事。回想初中的时候，“女装大佬”的说法并未流行，Alf对“伪娘”那一类打扮的男生感到有些兴趣。但那时，Alf想的是，虽然扮演者是男生，但自己喜欢的是女性的形象，所以“我还是喜欢女性”。

而现在，Alf坦然自己更喜欢身上带有柔美特质的男生，虽然也喜欢过那些高大威猛，看起来能保护人的男生。而Alf对女性的审美则偏向男性气质更强烈一些的，比如那个照片打动了Alf的女生，“不过，”Alf补充，“我喜欢的女生也确实不会在外观上让你产生是男性的错觉，只是某一些点会让你觉得比较man，更多是性格上，或是某种打扮。”

亲密关系

Alf交往过两个女生。一个正式地交往了，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Alf发现她对LGBT的认识不是很深，自己不知该怎么跟对方讲自己是双/泛性恋的事情。另一个同样自我认同是双性恋的女生，但由于经历、背景差距，两人虽然亲密但仅止于接近交往的阶段。

Alf说，对于男性，好像更多的是在性格上的吸引，但对女性更可能是那种看到第一眼就会被吸引，或者说性欲方面。自己还没有对男性踏足过这方面。

环境

大学的社团，对于Alf的性取向认同的影响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而除了社团本身，由它牵扯出的一些事，以及Alf自己主动投入去做的事，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进入社团，就进入了一个能够接触到性别议题的氛围中。既满足了自己本身在性别问题上的兴趣，在和社团中认识到的人聊天时也助长了Alf的认识。就好比那个让Alf意识到自己是泛性恋的女生，也正是通过一连串与社团有关的事而得以遇见：Alf通过“谈性说爱”的活动，认识了另一个学校的社团负责人，后来在她们学校的社团活动中才看到她和另一个人的合影，就有是Alf喜欢的人。

不过，校园中的氛围并不是那么美好。当时有一个书记，每年会给大一学生作报告，特别热衷于讲自己对性别问题的看法，但平等意识令人不太满意。除此之外，他还说过“我们要提倡正确的恋爱观”等等。还有一些活动，在Alf和社团伙伴们准备给活动做留念，拍一些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学校的保安就过来把拍摄的同学带走，去做“思想教育”，理由是不让留下影像资料，以防被境外势力利用。

Alf本科所在的学校，一部分男生的性别观念也不是很“女权”，碰到学校里一些性别方面的问题，就会有一些男生出来“大放厥词”。

不过总的来说，制度上还是可以运作的，正式的社团每年可以在公开宣传时出现LGBT等字眼。“也是在试探学校的底线吧”， Alf说，“其它一些学校，相关的社团或是没能注册，或是名存实亡吧。”

说回自己

Alf现在就会尽量多参加校外的活动，也有几个能聊一聊的同学、朋友，还有就是通过网络，看文章，听播客。Alf知道r&B也是通过“S的游泳池”公众号，而知道“S的游泳池”则是通过“别的女孩”。

Alf提到，媒体上很少讨论双性恋，如此一来，一些人可能会认为世界上的性取向除了异性恋就是同性恋，而不会认识到“双性恋”这个概念。加之恐同的氛围，男性不想和同性发生暧昧的关系，于是，以为自己是直男的，也容易排斥掉一些可能性。

身边有LGBT友好的氛围的Alf在还未出柜未双性恋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认为Alf一定不是直男。后来果不其然的转变，Alf自己也觉得神奇。

Alf的出柜基本都蛮顺利。他的出柜对象基本经过Alf的确认，知道对方不会不认同或是反感。有趣的是，Alf的一个朋友，以前Alf一直以为ta是 “LGBT友好”的分组里的一员，但后来ta告诉Alf，自己非常不能接受同性恋。这把Alf吓到。但是后来ta说ta在慢慢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所以，Alf还是把ta留在了这个分组里面。

Alf说自己还没跟这个人出柜。他设想过自己跟ta出柜时，那人看到自己身边，并且是比较认可的人是LGBT，那可能会更加认同这个社群，但也有可能是相反的结果。

Alf发现他跟一些朋友出柜之后，ta们之间的关系更深入了。原因也很有趣，“如果我被当成直男，那可能ta和我就没什么好聊的，可能会对我预设很多的立场、观点或者是偏好；当我说我是双性恋的时候，ta就会对我产生很多可能性的想法，或是问我一些私密的，性上面的问题。当然，这个前提是对方也是友好的。”

采访后记

和Alf的采访谈论了很多有意思的、单独拎出来都能再出一篇文章的话题。比如“曾经的直男”、校园中LGBT社群的生存状况，以及打破主流异性恋的框架，和区别于传统的性别刻板印象的那些人群，等等。多元的世界看起来多么有趣。我们以“男双“为题，并不是为了给他们打上某些标签，而非常恰巧的是，他们也回馈于我们他们眼中和生活着的精彩、不设框架的世界。下一期依旧聚焦于泛性恋，不要错过～

文案 | Fili

排版 | F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