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干细胞和美容护肤
关于干细胞，想必大家早已耳熟能详，如果实在不知道它是啥，但也知道是个高科技的概念。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如火如荼，护肤行业也跃跃欲试，希望把干细胞的研究成果应用到化妆品上，以实现更好的功效。这篇跟大家八一八干细胞和护肤。
一、干细胞是什么？
干细胞是一类具有无限分化增殖潜能的细胞。这个“干”字，读gàn，英文叫“stem”，有起源的意思，所被以干细胞可以理解为细胞它妈。大家都知道，人作为哺乳动物，长这么大个儿，其生命不过始于一个受精卵（细胞），不断分裂、增殖、分化，有的发展为皮肤，有的长成脑子，有的长成了骨头，可谓神奇。细胞是构成生物的基本单元，但一般细胞是有寿命的，到一定时间就会死去，有的几个月，有的若干年，至于（表）皮肤细胞，每天都在脱落，此时，就需要由干细胞分裂出新的细胞作为补充。
图1 干细胞具有多向分化潜能[1]
干细胞有一类来源于胚胎，叫作胚胎干细胞，它们理论上可以分化为任何类型的细胞，因此被称为“多能干细胞”。另一类称为成体干细胞（adult stem cells或somatic stem cells），它们常驻于相关的组织，只能分化为该组织的细胞，例如常驻在皮肤中的就是皮肤干细胞；常驻于心肌，就是心肌干细胞……呃……等等，心肌干细胞是已被证明不存在的[2]
说了半天干细胞，咋还没说到干细胞和美容护肤呢？接着看下一部分。
二、干细胞和美容护肤的原理
干细胞变成其它细胞，需要一个分裂、分化过程。这个过程非常神秘，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它有时候长成表皮，有时候又长成毛发，可谓是“薛定谔的干细胞”
举些栗子：
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Fibroblast growth factor, FGF）1、2刺激血管生成以及成纤维细胞增殖来促进肉芽组织生长，可在伤口愈合过程早期填充伤口的空隙/空腔。FGF7和FGF10（即角质形成细胞生长因子KGF和KGF2）可刺激上皮细胞增殖、移行和分化，促进受损皮肤和粘膜组织的修复。
角质形成细胞生长因子（Keratinocyte growth factor，KGF），又称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7（fibroblast growth factor 7，FGF7），在上皮形成及伤口再上皮化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KGF亦可刺激毛发生长，有助于预防肿瘤患者放疗中脱发。
表皮生长因子（Epidermal Growth Factor, EGF)，可以强烈地促进成纤维细胞和角质形成细胞生长。EGF的发现者Stanley Cohn和Rita Levi-Montalcini教授获得了1986年诺贝尔医学和生理学奖[3]。
人体皮肤衰老时，细胞活力不足，修复能力下降。比如成纤维细胞，年轻的时候能分泌大量的胶原蛋白、透明质酸等，让皮肤紧致饱满；而衰老了，它们的合成能力就下降了。在生长因子的刺激下，它们又可以恢复活力，皮肤就可以变得年轻。
其实早期人们想到用干细胞美容，是觉得干细胞注射到目标部位后可以分化成相应的细胞，补缺的意思。不过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是因为这些干细胞进去后，分泌的物质激活了机体本来的细胞——因为干细胞分泌的很多物质在一起暂时也说不清到底哪个起什么作用，所以就取了个名字统称为“分泌组（secretome）”，这个分泌组里面就含有至少几十种因子——这还是目前已知的，也许还有未知的。
图2 干细胞分泌组中所含有各种因子及功能
所以研究者就动了脑筋，希望把干细胞分泌组提取出来，用于护肤，这个主意啊！Excited！于是就做了一些试验，结果发现效果还真的挺好，下面这个图是皮下注射干细胞改善动物皮肤光老化的实验结果[4]。
图3 皮下注射干细胞改善动物皮肤光老化：可见皱纹明显改善（A、B是改善前，C、D是改善后）
实验也发现涂抹干细胞的提取物——也就是分泌物，可以促进伤口的愈合[5]，而目前认为皮肤的光老化过程与慢性损伤过程是相似的，所以理论上，外涂干细胞的提取物，也可以改善皮肤的老化状况。
三、前景很好，问题很多
前面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一定很鸡动啊！这么好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化妆品业的同行对干细胞应用于化妆品十分热情，有的甚至已经在动手开干了。
这前景是光明的，道路也注定 曲折，干细胞最终要成功应用于护肤品，还有许多实际问题要解决，包括技术层面上和法规层面。
技术层面上，不同的干细胞、在不同的生长条件下、不同的生长阶段，分泌的物质可能有差异，什么时间是最好的？如何提取是最好的？都需要研究。干细胞分泌的因子都是活性物，构成复杂，容易降解，添加在护肤品中，它们如何保持稳定？需要研究的问题非常多，因为不止一种因子，是几十种因子，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十分有限。所以生长因子类目前多制作成冻干粉，用时再溶解，但用起来也不是非常方便。如果不能解决利用配方保持其稳定的问题，那就可能需要从包装等方面进行创新，使产品在储存使用中都能保持活性，据我所知，包装工业界在这方面正在进行努力，很有希望解决。
第二个层面是安全性问题。干细胞分泌物成分复杂，有一些成分的作用尚不明了，各方面对其安全性有所担忧，这是情有可原的。据目前的初步研究，暂时没发现不良作用[6]，但还需要更多的数据和研究进行验证。
第三个层面是法规问题。目前我大国实行的是化妆品新原料审批准入制度，任何一种物质要作为化妆品新原料，要经历极其复杂的审批过程，也需要大量的试验，花费极其昂贵。偏偏这个机制又不保护花钱做这些试验的人：某个公司申请了一种原料进入准用目录，任何其他人都可以销售、使用这种原料，并不是只有出钱做试验的这个公司才可以销售和使用，因此花钱做试验、申请使用的积极性就不高。当然目前在进行改革，今后是否会出现较大的变化，方便引入更多的新料，还有待观察。
现在市场上对干细胞护肤有两个极端，一部分人把它吹得神乎其神，甚至把一些不太成熟的或者其它技术，动不动就往干细胞上扯，方便增加科技感；一部分人是觉得这么高科技肯定不可能用得起来，所以一概极度排斥。这都有失偏颇了，对新事物还是建议保持开放的心态，但也不要轻易地被忽悠，因此了解本篇所讲的姿势还是十分重要的。
四、植物干细胞技术用于护肤
说到干细胞用于护肤，不限于人类干细胞，植物干细胞技术应用于化妆品也是当前的一个新兴的方向，其实质是培养植物的干细胞成为生物工厂，分泌植物的有效成分。这样就可以获得质量均一稳定，源源不断的原料，而且提取更加简单。更加环保，有利于保护植物资源。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天然植物原料成分受到季节，气候，土壤，天气，批次等影响非常大，所以植物原料常常不稳定，可获得性也不持续，而且还可能有残留和污染的农药，在大规模日化产业，供应和质量不稳定是非常致命的，所以才有了利用植物干细胞进行工厂化生产的技术。目前在欧洲有少量的量产，苹果是其中的物种之一[7]，我大国还只有零星的研究，暂无大规模产业化，我认为这是未来极具潜力的一个方向，有志之士应当及早布局，比如光甘草定这种美白原料，一公斤十几万元，甘草野外采收造成了水土流失、沙化等环境问题，如果能用干细胞在室内生产，想想都觉得这个场面很美。
最后，作一下总结：
干细胞是一类具有无限增殖潜力的细胞，可以分泌非常多的因子，其因子可以促进细胞增殖、组织损伤修复、抗衰老作用。
干细胞用于护肤不是直接涂抹干细胞，而是利用其“分泌组”。
干细胞用于护肤具有很大潜力，但也有较多技术和法规层面的问题需要解决，这些问题的解决尚须时日及很多的努力。对干细胞护肤应保持开放而理性的态度。
不仅人类或动物干细胞，植物干细胞也可以为美容护肤贡献力量，植物干细胞作为细胞工厂，大有可为。
参考资料：
[1] http://www.extremetech.com/extreme/185959-woman-grows-a-nose-on-her-spine-after-experimental-stem-cell-treatment-goes-awry
[2] https://www.statnews.com/2018/10/14/harvard-brigham-retractions-stem-cell/
[3]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1986/summary/
[4] Kim, WS., Park, BS. & Sung, JH. Arch Dermatol Res (2009) 301: 329. https://doi.org/10.1007/s00403-009-0951-9.
[5] You Kyung Na, Jae-Jun Ban, Mijung Lee, Wooseok Im, Manho Kim, Wound healing potential of adipose tissue stem cell extract,Biochemical and Biophysical Research Communications,Volume 485, Issue 1,2017, Pages 30-34,ISSN 0006-291X.
[6] 《药妆品》第3版
[7] Farris, P.K., Edison, B.L., Brouda, I., et al., 2012. Swiss apple stem cells plus 4 synthetics and one peptide. Improved photoaging t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egree in 69 women for 16 weeks. A high potency multimechanism skin care regimen provides significant anti-aging effects: results from a double blind, vehicle-controlled clinical trial. J. Drugs Dermatol. 11, 1447–1454.
作者简介：
理性护肤运动发起人，同济大学医学院皮肤学博士研究生，创办中国第一个私人非盈利性皮肤学实验室，专注于美容皮肤学、皮肤和化妆品的关系研究。
著作：《素颜女神：听肌肤的话》、《享瘦之门》；
译作：《药妆品》(Cosmeceuticals)第3版、《美国皮肤学会痤疮治疗和护理指南(2016版)》；
第一作者论文发表于Experimental Dermatology、Journal of Cosmetic and Laser Therapy、Dermatology、《临床皮肤科杂志》、《中国皮肤性病学杂志》、《中国美容医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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