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批判性思维的孩子，更容易爆发潜能走向成功？| 智见

第一次旁听课堂时，我有很多时间观察周围，发现有学生在发呆，有的在看课外书，有的在小声说话，有的看手机偷笑，认真听课的没几人。这种情况或许司空见惯，但却深深触动了我：老师，以及其他成年人，有权利浪费别人的生命吗？

 进入教育行业后，我走访过几十个尝试教育改革的创新案例，对比不同情境下学生们不同的生命状态，更深刻地体会到教育的不易。

被忽略的大问题

谈论教育的时候，小问题总是很容易被关注。比如，孩子能考上哪所学校，某门课考了几分，会背诵几首唐诗，得到哪些夸奖，参加了几个兴趣班？

然而更重要的问题却常被忽略：当下及未来，社会和个人面临哪些重要问题？看看我们成年人现在的世界，在个人层面，很多人精神匮乏，终其一生都有三个不能。

不能了解自己。不了解自己的性格、优缺点、价值观念、道德观念和人生目标。刘鑫在江歌被杀之前，或许从没想过在重大事件中如何抉择。用最恶毒的话语、甚至触犯法律的行为，攻击出轨的明星、虐待小狗的人，在替天行道的过程中，可能也没有思考什么是道德观念和行为边界。很多人考研、考公务员、结婚、离婚、成为房奴、孩奴，可能也没搞清楚这是不是想要的人生。

不能主导自己。丧剧之王《马男波杰克》里的马男，总是处在自我厌恶和否定的状态，总发誓不要再伤害别人，少喝酒，少浪费时间，要跑步，要把握人生，但他从未做到。元旦忙着定计划，圣诞忙着做总结的人们，从不敢比对计划和总结。

不能发挥潜力。《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中的女主，如果没被丈夫抛弃，可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有独立思想的脱口秀演说者。在困境中突破自我的人值得敬重，问题是，难道一定要遭遇重创才能绝地逢生？

在任何环境下，人能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一些应试教育的受益者，可能得到了高薪，却忽略了兴趣爱好，失去了探索和创造的勇气，失去了无数可能性。

在人际层面，很多人很难建立信任、亲密、持久的关系。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友谊的价值是什么，能不能和父母和解，婆媳、妯娌、同事、师生矛盾是否难以避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动人的互动变得少见，而犬儒主义盛行。

很多人难以应对问题冲突，应对未来挑战。

社会问题存在于各个领域。公司招不到称职的人才，环境污染和饮食安全影响广泛，官僚和学术腐败，贫富差距扩大，缺乏社会责任甚至违法的企业比比皆是。很多人想不到思路，找不到办法，更没有行动的勇气，沦为键盘侠。

未来的挑战来自于信息化和全球化。机器替代流水线上的工人早已实现，将来也会取代律师、会计师、精算师。全球化的中国企业感受到了中西方思维和文化差异，做代工和小商品的企业也感受到东南亚在廉价劳动力上的挑战。

这些问题和教育有密切的关系，成年人总是忘记这一点。

以高考为目标的应试教育，能否让孩子建立起经过审慎判断的道德观念和价值体系，有没有保护孩子的好奇心和自尊心，有没有激发潜力，关注人际交往和习惯养成，能否让孩子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应对信息化时代挑战，是否培养了孩子跨文化交流的能力？

如果学校和家庭教育没能尽责，甚至起到反作用，我们又怎能指望孩子成年后，可以逃过抑郁症、逃过青年迷惘、逃过中年危机，实现人生逆转促进社会和谐？

过去几十年中，名牌大学毕业就意味着好的工作，但在未来，当学历不等于能力的时候，当人们可以通过互联网获取更多教育资源的时候，社会对个人提出更高要求的时候，高学历也会被淘汰，中产将不再稳定。如果对这些缺乏思考，孩子很可能成为最直接的受害人。

出路在哪里？

出路，或许是从以传授知识为主的教育，转向培养能力和品质为主的教育。这包括但不限于：

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Critical Thinking)、创造力(Creativity)、沟通能力(Communication)、合作能力(Collaboration)。

品质：自信、毅力、勇气、求知欲、思想开明。

知识依然重要，但它们不再是筋骨、而是血肉。知识被重新组织，为能力和品质服务，为解决问题服务。当知识被活学活用的时候，学生对知识的理解可能更加深入。

《极有可能成功》提出了一个可能。影片纪录了High Tech High（简称HTH）的教育方式。HTH主要运用项目式学习（Project-Based-Learning,简称PBL）的方式，学生自主选择感兴趣的项目，为了完成项目，需要应用跨学科的知识，培养核心能力和品质。

影片记录了刚入学的两个新生班，在古雅典课程中的学习体验，展现两个孩子的成长变化。由于HTH的老师有极大的教学自由，两个班的项目并不一样。

A班的老师组织了大量苏格拉底式研讨会，通过讨论、诘问和写作的方式，探讨古雅典时期的制度和文化，然后由学生分组自编自导自演同主题的戏剧，并和现代巴基斯坦社会联系起来。这个故事展现了一个小姑娘从内向羞涩，成长为团队领导者的过程。

B班的任务是分组研究文明兴衰，提炼理论，运用物理学知识，用齿轮、木板等工具，分组制作展板，来反映文明兴衰的理论。最终各个小组用展板和大转盘结合，形成一副美妙的、运动的图景。学生们的专注、反思和成长，是影片关注的焦点。

在欧美，有各种探索，从STEM教育（融合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可汗学院，到各种形式的课堂改革，在中国也有诸多尝试。关键是，怎么判断这些教育探索的好坏？

怎么评价学生的软能力和各种习惯或品质？这种评价当然是可行的，但确实比考察记忆知识要难，需要不断探索完善，现在也有一些成果，有选择题形式的测试，有运用综合评价的方法。

例如针对批判性思维能力，有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技能测试（CCTST），ETS初步研发的测试，思维能力测试，美国批判性思维协会设计的针对阅读和写作的测试，国际学生能力评估计划（PISA）也开始测试学生合作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根据美国21世纪技能合作组织对学术和实践领域的研究，针对合作能力，会评价小组和个人的任务产出以及沟通技巧，有时会辅以录像等手法；针对沟通能力，会借鉴商业领域的电梯游说测试法，以及医学、媒体领域的评价方式；针对创造力，则可能会从发散思维、产品评价和自我评估三方面进行评价。

有时候，人们迷恋测试类的评价体系，而忽略了孩子本身，他们的兴趣、感受、思想和变化。老师和家长们焦虑，如果不看分数怎么知道孩子学到了什么，却忘了通过平等沟通和真诚关怀，去了解孩子。

批判性思维

既然教育应该从单向讲授知识转变为以培养能力和品质为主，作为家长或老师怎么办？一种有效的方式，是从培养孩子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入手。

批判性思维能力，是一种独立的、理性的、反思性的思维方式，它与感性并不矛盾。它有三个关键词：不懈质疑、多元意见、理性判断。它让我们把思考和判断的过程显性化，看到自己和别人错在哪里、如何改进，最终明智决策、解决问题。

质疑，是创新的基础。基于批判性思维的明智判断，能帮助人改善沟通合作能力。批判性思维也要求人们有挑战权威的勇气、对复杂问题有耐心和毅力、要有开明的思想、有好奇心和谦逊的态度。

培养批判性思维能力，是撬动孩子其他能力与品质的便捷之路，需要具备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家长，提供更好的家庭教育，需要教育官员、校长老师意识到其重要性。当然，也需要直接面向孩子的课程。

无论时代怎么改变，挑战多么艰巨，这种明智判断、解决问题的能力才是真正的“铁饭碗”，它塑造着有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的人，也影响着社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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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C计划（ID：PlanC-Edu）有删节

作者 | 郭兆凡

责编 | 陶小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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