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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后回顾 | 我们好似走进了一个“时间囊”

深圳BC编辑部 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百丽宫影城 2023-03-22



编者按

1月7日,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似水流年》的交流场,观众与本片摄影指导 潘恒生老师 进行了线上连线对谈。《似水流年》是潘老师首次担任摄影指导的电影作品,就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的提名,而后他在职业生涯中多次获得香港金像奖、台湾金马奖等大奖。


担任香港浸会大学专任导师的他,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映后交流中,以通俗易懂的语言,为我们上了一堂干货满满的摄影课,回溯了四十年前制作的《似水流年》,如何用“土方法”弥补拍摄现场客观条件的不足,如何凭借想象力和经验共同完成每一个独特、优美且符合故事调性的镜头。通过生动的讲述,我们也得以看到那时,这批第一次进入内地拍摄的来自香港的年轻人,是怎样看待当时新旧文化的碰撞,怎样用影像谱写下一曲他们心中的“似水流年”。



映后嘉宾简介


潘恒生,《似水流年》摄影指导。香港著名摄影师、导演、监制。1993年以电影《阮玲玉》获得第12届香港金像奖最佳摄影指导奖,1991年以电影《滚滚红尘》获得第27届金马奖最佳摄影奖,1985年凭惊悚电影《生死线》获得第5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奖,1984年凭严浩执导的电影《似水流年》入围第4届香港金像奖及戛纳影展。


主持人:钟秋梦,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节目与宣传推广经理

 





01

在“时间囊”里的拍摄

主持人:发现大家在看《似水流年》的时候,有笑有泪。这次香港电影广东展映周特别安排了向梅艳芳致敬的单元,共有三部影片(《梅艳芳》《似水流年》以及《胭脂扣》),《似水流年》是其中之一。在网上我还挺难搜到作为本片摄影指导潘恒生老师的访谈,因为他也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似水流年》是潘老师首次担任摄影师的作品,就已经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的提名;在此之后,1985年,潘老师就通过《生死线》获得了第五届香港金像奖的最佳摄影奖;1991年,大家很熟悉的影片《滚滚红尘》获得了金马最佳摄影奖;1993年,凭借《阮玲玉》再次获得香港金像奖最佳摄影奖。之后,大家熟悉的《大话西游》《倩女幽魂》都是由潘老师担任摄影指导的。话不多说,现在有请潘老师。

 

潘恒生:大家好,我是潘恒生。我想大家听不太懂粤语,而我的普通话也只是“普普通通”,可能要麻烦主持人“翻译”一下。


主持人:没问题!在观影的过程中,前面部分听到观众不少欢声笑语,最后两个女主角在码头告别的时候又令人特别动容。导演在片尾写了一句话,表示这部电影是献给他父亲的。片中包含了有关历史、社会、文化的生命体悟。潘老师在参与这部影片的过程中,最大的体会是什么呢?

 

潘恒生:《似水流年》于1982年拍摄,是我(担任摄影)的第一部电影,也是我第一次到内地拍摄,以往我在香港拍摄居多。毕业后我在香港电台工作了差不多七年,拍摄经验也蛮丰富,可是我从来没有到过香港、澳门以外的地方拍摄。


那时,我们坐船去汕头。在船上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船差不多进入汕头、潮州水域时,我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奇景——整个海面都是渔船,千帆并举的场面,非常震撼。我们取景的村子在汕头的葛洲,是一个差不多300年都没有变化的村庄。香港是现代城市,我们这帮年轻人都在这个城市长大,一到内地就好像走进入了“时间囊”,看到的景象都是“活”的——人是“活”的,景是“活”的,每一面墙、每个小道具都是有历史的,感受非常震撼。


 


02
我们凭经验和想象力解决问题

主持人:当时整个团队去潮州、广州取景,从城市去乡村拍摄,很多场景也不再是搭建的,您作为一个摄影指导怎样在有限的空间里表现导演想要展现的内容?

 

潘恒生:80年代初,香港出品了不少电影,香港有片场、专业团队、器材,在配置上都比较能满足拍摄需求。我们到汕头这样一处不是“拍电影”的地方拍摄,跟去广州拍摄也还不一样,因为广州当时有珠江电影制片厂。汕头是经济特区之一,而那时候经济特区刚设立,完全没有拍摄的配套设施。例如影片开场公车走在颠簸路上的场景,就是在一个很荒芜的地方拍摄的。
那么,在公车里的镜头怎样处理?现在拍公车很简单,有一个叫car mount (汽车支架)的器材,配合picture car(拍摄车),dolly(轨道)更可放于拍摄车的两边,把被摄的车子驶上拖车上拍即可。但那时,我们想在车里放个三脚架都非常困难,在车上也不可能完全手持拍摄,车在路面走的时候手持太抖了。

我们完全是凭经验和想象力解决问题。我们找了几条粗橡皮,把摄影机绑在一块木板上,然后往上拉,扣在天花板上,就像摇板一样。现在我们可以用斯坦尼康(编者注:一种摄影机稳定器)拍这类画面,但那时候没有这种器材。这个摇板其实与后来的斯坦尼康的原理完全一样,机器放在摇板上面,用橡皮筋拉,从而形成浮动而稳定的画面。

还有一个镜头是从车外向车内拍驾驶员,我们让道具师在巴士防撞栏前面钉一个木架子放三脚架。机器放在那个木架子上,人趴在挡风玻璃前拍摄。我们还要架起一个黑布架,用来遮掉摄影机的倒影,边走边拍。驾驶员被黑布挡住视线,其实非常危险。但我们只能用这样的“土办法”来解决问题。


影片开始,姗姗和孝松推脚踏车在田埂上漫步,导演想拍两人半身的画面,他们讲很长的一段对白时,镜头往后拉。但田间的路不好走,路也很长,当时没有斯坦尼康,也不能手持,太抖。我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我想了个方法,就是用BMX,即小孩骑的那种小轮车来拍摄,大的单车重心太高,机器架上去震动太大。BMX重心低,较合用。于是让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去找一辆小脚踏车。在车后放一个盘,机器放在盘里,副导演还要坐在机器后边,扫掉车轮在地上轧过的印子(以防穿帮)

这个镜头在后期剪辑时被分剪开了,但在拍摄时是一个长镜头,观众不会看到演员身后的路上有轮胎印。当时,有的摄影师看到这个镜头时很惊讶,不知道这是如何办到的。如果放了轨道车,演员走了这么远的路,是没法在拍摄时把轨道拿走的。所以导演提出这些要求的时候,如何满足?我们就是这样慢慢解决的。



主持人:刚开始两人在泥泞的路上,推着自行车往前徐徐走来的镜头,确实在开篇就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03
新旧事物的冲击
与人物内心的落差

观众:今天看了《似水流年》这部电影,我知道您的鼎鼎大名,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曾经看过您拍摄的那么多电影,比如《倩女幽魂》《长江七号》《纵横四海》《紫宅》,有一种很穿越的感觉,非常荣幸可以和您有一场这样的对话。我看到电影三分之二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并没有在那个村子里生活过,但您的拍摄就是让我有一种好像真的跟姗姗、阿珍和孝松在这个村子里一直生活着的那种感觉,像散文诗一样,有那种诗意感。

我在看电影的时候,比较关注空间布局。在广州的宾馆,阿珍在洗手间里,姗姗在外面冰箱找饮料的那场戏,这个空间布局是当时您和导演思考了很久设计的吗?还是恰好那个角度比较好看,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让您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去展现这一个镜头?


潘恒生:酒店这场戏在白天鹅宾馆拍摄,白天鹅宾馆是广州市最老、80年代最现代的一个酒店。酒店的标间非常符合国际标准,当时内地很多三、四星级的酒店都达不到这个标准。整部电影都没有太多移动镜头,比较舞台化,但没有舞台那种全景,让观众能感受人物在画面里的活动。这个宾馆房间非常小、窄,可是放了很多东西,我们尝试用比较宽的镜头去表现空间,观察角色的行为。


酒店房间里有一个镜头,是斯琴高娃往窗外看,外面是广州沙面,一个非常有历史的租界,我不知道现在广州还有没有这个地方?(主持人:还有的)那里的建筑物非常具有欧陆风情,和内地那时候普遍较小的房子完全不同。我们看电影时也许能看到人物在这繁华的时代,被困在里边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景非常漂亮,就特意跟严浩导演说,这个镜头非常好,可是我们要等到有适当的光线时才能拍。房间里的光肯定很暗,80年代我们还是拍胶片,和现在的数码不同,数码可以调,外边很亮里边很暗的情况我们可以调节后拍摄(编者注:光比太大),可是那时候我们必须确切计算最适合拍摄的时间。于是,我们就一起等,先拍室内景,到了黄昏,室内外光比差不多时,就抢拍那个镜头。这个镜头在画面上给人的感受比较特别,但这点感受跟戏里的内容不一定搭配。

在剪辑的时候,我们总是说,讲故事、讲人物的时候要不违和,不要特地因为一个画面漂亮而加上。可是我特别喜欢那个镜头,严浩就说:好好好,我就把那个镜头加进去吧。最后看上去还是蛮有感觉的。



主持人前两天跟我聊,她觉得这个片子看似好像没有什么,可是看完之后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同感?尤其是在座很多都是年轻人,对这种新旧文化的冲击是否有体会?我觉得新事物对旧事物的冲击还是要由一种对比来展现。

片中有一场小孩在农田上放风筝的戏。我们勘景的时候,看到这片田野,比香港当时的农田大而广阔。香港的农田非常小,因为山比较多,我们平时没有看过很广阔的田地。那天,我看到平地上有一艘船帆在移动,那种陆上行舟的感觉很奇特。我就跑过去看个究竟,发现原来那里有一条小运河,帆船游过,从远处是看不到运河水面的。陆上行舟是个“奇景”,非常抽离于现实。于是,我们就把放风筝那场戏放在了这个场景。


这是我拍摄的第一部电影,虽然我在电视台拍胶片项目很多,在技术上已很熟练。可是拍电影和拍电视完全是两码事,要求完全不同。拍《似水流年》的时候,我们要拍出景的层次,布光需要非常准确,哪里需要打光,哪里不需要打光,哪里是单用自然光,我们将布光这个程序每天进行反复的“训练”。每个画面、每个位置都都用1度测光仪测准并记录下来,检查那个点在布光函数里是否有正确的表现。
我对那些景都还比较陌生,每次进入场景拍摄都有一种震撼的感受。无论是非常复杂还是简单的景,是那个复杂陈设的睡房,还是在学校里那个空无一物的房间,我都非常有“感觉”,想拍出其中的特色。

那时候,我刚从电视台出来,没有很老练的胶片拍摄技术。作为一个“新”的摄影师,主要就是“记录”,记录眼前的景物。现在,我已是有经验的摄影师,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会发现有不足、可改善的地方。主持人说“这片看似‘平淡’,但能从中体会到特别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我们当时从城市走进了这个“时间囊”,对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好奇”,就记录下了非常好看的画面。



主持人:影片中有非常多看似“简单”的场景,但看完之后又让人久久回味。潘老师刚刚提到的那个帆船,我还以为是道具,原来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潘老师:是真的帆船)太奇妙了!视听上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很多台词也充满了诗情画意,有种岭南风情。

在村子里,他们经常会提到香港这个城市,但“香港”在影片中是缺失的。所以我也想问一下,您是如何看待这种文化融合?那是刚改革开放的时代,您现在去看那个时代又有何种体会呢?

 

潘恒生:当时演员顾美华第一次出演电影,饰演的姗姗从香港回乡,她完全是一个“香港女孩”,她的谈吐、观念、造型、表现,与内地非常出名的女演员斯琴高娃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性。她们代表了来自两个不同社会背景和类型的女性在一起交流碰撞,同时她们之间又有具有历史的深厚友谊。原来的剧本中,她们就是发小,被现实分割。虽然感情非常浓厚,沟通上却很困难。姗姗从香港女孩的角度看农村,她曾经的故乡,即是主持人说的“没有香港的风景”,她感受到非常熟悉可是又非常陌生的一种落差。
影片中农村小孩强仔,他非常渴望到城市见识新事物,离别时舍不得忘记城市风光带给他的吸引力,这同样也是城市文明与农村社会冲击下带来的心理落差。透过这个简单的故事,观众可以看到人物完整的“感受”:姗姗回到故乡,想寻找一种儿时的慰籍,却找不到,只好离开;强仔在农村,渴望一种新的、进步的文化,可却格格不入,这些都是“落差”的表现。无论哪个年龄阶段、哪个时代的观众对这种落差应该都会有相同的感受。伤痛对每一个人的影响,在每一处地方,都会留下一些真切的感受。



04

作为一个摄影师
我需要给导演更多选择

主持人:《似水流年》是您第一次跟严浩导演合作的影片,之后您又和他合作了其他影片。《似水流年》对您后来的作品有什么样的影响,您跟导演的合作模式是怎样的?

 

潘恒生:严浩导演是一个君子,一个文人,说话非常客气。这部电影是他自编自导以及监制的项目。他对每个细节,每个镜头都有特别的感受,要求也非常高。我们把电视台拍摄的经验拿出来给他参考,问这样拍好不好?那年代没有监视器(注:外接监视器可用于摄影师取景及对焦,也作为导演监看演员动作与表情的工具),都要从viewfinder(注:摄影机上的取景器)决定画面,摄影师完成构图,再让导演决定。导演和摄影师需要信任才能共同完成作品,所以在选景、构图方面,我们就根据导演(的要求)来构图,再让导演看,通过这样沟通建立信任,从而完成作品。
有一场吃饭的戏,拍孝松讲话的时候,镜头从他摇到阿珍。其实是在rehearsal(排演)的时候,我用录影机(我在电视台也拍了很多纪录片)抓拍后给导演看,导演看后说他喜欢这种纪录片手法。当时画外有一个声音,这个镜头就跟着声音摇过去。于是到了实拍,我们提前沟通从哪一句台词开始摇向左边,拍到斯琴高娃的特写。这种类似纪录片的手法应用到故事里,使其更生活化。



导演非常喜欢拍摄人物时带前景,像这种有空间感的画面构图,我们在《似水流年》的磨合时就已经了解。后来拍《滚滚红尘》的时候,我也已经拍了很多其他电影,技巧已比较成熟,知道商业电影的要求以及分镜头怎么处理。与《似水流年》里很多中、远景定镜头不同,《滚滚红尘》里有很多特写,而且还有很多移动镜头。那时候已有导演监视器,导演可以直观地看到拍摄画面。作为一个摄影师,我需要依照故事内容,给导演更多选择。

《滚滚红尘》剧照


观众:在这部电影中,您用了大量长镜头和固定镜头,因其是一部文艺片,不需要太商业的元素在其中,片中还使用了带有日本元素的音乐,像一首散文诗。请问在之后的电影中,您还有继续使用这种长镜头为主的拍摄手法吗?

您认为斯琴高娃老师的特点是什么?她和顾美华完全是不一样的。


潘恒生:拍《似水流年》的时候,我还年轻,对电影制作不大熟练。拍摄强仔到白天鹅宾馆的那场戏,我主要依照导演的要求来寻找空间感、选取景别。后来电影拍多了,我已熟悉如何运用镜头讲故事。此时,我依然会给导演一些“选择”。电影的镜头运动与之前的也完全不同,我们开始用很大的特写、从特写切到全景这样的技巧,把观众带入故事和空间之中,后来的电影也很少用固定镜头了。
《似水流年》,顾美华第一次演戏,几乎没有什么“演戏技巧”,都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演,这就对了。她完全是一个香港人,所以讲话的方式、动作,都非常之“香港”。斯琴高娃是一个有经验的演员,当时已获过奖。我们知道80年代内地演员的表演都受过专业训练,都比较表现派。严浩导演就让她不要用这种方式出演,尽量用比较生活化的方式来演。但骨子里,她的小动作都非常有“表演”的感觉,这反而让她与这个人物非常契合。阿珍是一个校长,讲话时有很多表情,态度比较直。这两位有社会身份代表的演员,完全表达了故事。


我很难把斯琴高娃与后面合作的张曼玉、林青霞来比较,林青霞有自己的表演偏好,张曼玉有从自己内心油然而生的表演方法。所以,演员们不一定要用同一种表演方式,他们有自己的方法,只考虑这个表演适不适合戏中的角色。要是演员本身非常合适这个角色,就会表现得很透彻。

电影拍摄周期比较长,演员有足够时间投入故事之中;但电视剧的演员又不同了,他们必须保持自己的魅力,通常也会有连贯的演法。因此,电影、电视演员有不同的表演方式、保证自己能在这个行业里生存的方法,这是我作为摄影师观察到的。




05

用灯既要有美感
又要贴切剧作内容
观众:您提到胶片摄影时代和数码摄影时代有很多不同,比如数码摄影可以很方便地构图,可以制作特效,可以很方便地调光调色,这两者在拍摄时还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片子中除了白天的场景,还有很多暗场景,比如在床上、祖屋里,我印象很深刻的是找风筝的时候往下对人脸的特写,镜头非常有张力。我很好奇胶片时代,这种不能轻易打光的场景是如何处理的呢?

 

潘恒生:村里用的灯都很暗,功率只有5W、4W左右,光度很低。我们所有的器材都是从香港带过去的,器材不多,最亮的是两台2.5K的HMI(镝灯),还有几个800W、2000W的钨丝灯,都是最基础的灯光器材。现在拍夜景,相机的ISO和宽容度一般都非常大,a7s完全能拍月光。但那个时候的胶片,最高的ISO是400。人眼可以通过一点灯看到整个屋子,可是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能呈现在胶片上面。我们就要用测光表在每一个地方测试在对应的ISO下能不能呈现,再来布光。胶片只有7档光圈来“玩”画面的宽容度。哪个位置太暗就加灯,哪个地方太亮就压一下光,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调整,从而决定画面拍摄。

姗姗在房间独白跟妹妹说话的那场戏,灯光设计的是完全靠窗外的月光照明,屋里其实黑得不得了,只能用侧光把人勾勒出来。



有一场戏取景在村前的池塘边,村民都常在那洗衣服、打水。我们用了一个灯偶然打到了水面上,水面上的光反射到了村子的墙上面,那光景就像“龙宫”一般。但我们只有两盏2.5K灯,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场景,于是就把一个灯用于勾勒村屋外形,一个灯打向水面,当流动的水把光反射过来时,整面墙就置身于波光粼粼的梦幻感觉中。这样用灯既有一种美感,又与故事对应:两夫妻拌嘴,阿珍出门找孝松,忠叔给她讲人生道理。这面墙衬托了场景与故事内容上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严格来说,影片中有很多夜景亮度都是不够的,应该要有更多层次。要是器材多一些、时间多一点,我们可以把画面完善得更好。但现在这样呈现真实的(亮度不足的)画面,观众会有种“看见又好像看不见”的感觉,这就如我们在村子里拍摄时,对村子里人物的生活不甚了解的状态。

我们第一次去堪景,看到很多狗、鸡走在一旁,整条路都是泥巴与牲口的粪便,这是在城市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实在的生活。甚至在拍摄的两个多月里,我们衣服都没怎么洗。我们就这样慢慢习惯、融合在这种生活中,这就像一个旁观者走进了一个“时间囊”。观众兴许也有同感。


内容整理及编辑 周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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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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