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要义》朗读 |卷三/06 第二章 信心的定义和其性质的解释（3.2.8-13）

（对「信心」这术语各种错误的观念，8–13）

8.「形成」和「末形成」的信心 

在我们接着讨论之前，我们有必要略为解释一些可能拦阻读者明天的障碍。首先，我们必须反驳^e(b)某些神学院对形成和末形成之信心所作毫无价值的区分¹⁷。^e他们幻想某些不敬畏神、不敬虔之人仍相信为了得救所必须知道的一切。就如圣灵藉光照我们、赐我们信心，不是我们得儿子名份的见证！他们任意妄为地将不敬畏神的确信^e(b)称为「信心」，虽然这与整本圣经的教导相背。^b我们无须再与他们争论信心的定义；我们只要解释圣经对信心之性质的教导，因这将使我们确知他们只是在愚昧地喧嚷而非为信心下定义。 

我已讨论过他们一部份的问题¹⁸；以后我将在恰当的时候插入其它部份。我现在只要说没有比他们的谬论更荒唐的就够了。他们教导信心是某种空洞的相信，以及任何藐视神的人都可以领受圣经上的应许¹⁹。然而，他们应当先查考人是否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信心，或圣灵透过信心对人儿子的名份作见证。他们一直幼稚地问爱所产生的信心与一般的信心是否相同；亦或爱所产生的信心是一种新的现象。从这幼稚的询问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他们从末想过信心是圣灵赏赐人独特的恩赐。因为信心的开端已包含使人亲近神的和睦。若他们深思保罗的这话：「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罗十10) ，他们就会停止捏造这种冷漠的信心。 

只要我们有以下这理由，就足以反驳他们：「相信本身——就如我以上所略提并之后更详细所覆述的——在乎人心胜过在乎人的思想，在乎意向胜过知识²⁰。^b因此，信心被称为：「信服真道」（罗一5），而这是最蒙神悦纳的顺服——这是理所当然的，因对神而言没有比祂的真理更宝贵的了。根据施洗约翰的见证，信徒印证神的真道就如在上签字一样（约三33）。既然我们对这事毫无疑问，我们用一句话就可充分证明，「形成」的信心为相信加上敬虔的倾向是愚昧的说法²¹。因为就连相信也是根基于敬虔的倾向——至少这是圣经所启示的相信！ 

然而，我们还有比以上更有顺服力的证据。^a既然信心接受父神所提供我们的基督（约六29）——即父神赏赐基督不但^b(a)使人称义、赦罪，和得平安，也使人成 圣（林前一30），并作生命之水的源头（cf. 约七38 ；cf. 四14）——无疑，没有人能真正认识祂却没有同时领受圣灵的成圣。^b若有人要求更清楚的解释，那就是：信心倚靠对基督的认识。而且人若没有圣灵的成圣，就不可能认识基督。由此得知，信心绝不能与敬虔的意向分开。

9.哥林多前书十三章2节——对于「形成」和「末形成」之信心间不同的证据  

他们习惯利用保罗的这话：「我若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林前十三2 p.），从信心中除掉爱而扭曲信心。但他们却没有考虑保罗在这经文中所说的是怎样的「信心」²²。保罗在前一章中讨论圣灵不同的赏赐之后——包括各种方言、异能和预言（林前十二4–10）─也劝勉哥林多信徒「要切切的求那更大的恩赐」，好使教会的整个身体更获益，他又说他将「最妙的道指示我们」（林前十二31）。这一切的恩赐，不论他们本身有多奇妙，若非出于爱就算不得什么。因圣灵赏赐这些恩赐乃要造就教会，若不造就教会就不是恩赐。为了证明这点，保罗详细地覆述他从前所列举的那些赏赐，只是以不同的称呼来形容。而且保罗使用「异能」和「信心」形容同样的赏赐，即行神迹的能力。所以，这种异能或信心是神特殊的赏赐，而且连恶人也都可能拥有和滥用这赏赐，就如说方言、预言和其它的赏赐一样。怪不得赏赐能与爱分开！^b这些人的整个谬论在于：虽然圣经提到「信心」时有不同的含意²³，但他们却不留意，反而坚称信心这词只有一种含意。另一处他们所利用来支持他们谬论之雅各书中的经文（雅二21），我们将在别处讨论。 

虽然我们承认为了教导的缘故有不同种类的信心。然而，若我们的目的是要知道恶人对神的认识如何——根据圣经的教导，他们所拥有的不是信心。当然大部份的人都相信神的存在，也认可福音的历史以及圣经其它部分的教导。这种信心与我们通常对于听到别人叙述已发生过的事或与我们亲眼所看过的事的相信一样。^b此外，也有人相信圣经是无法反驳的圣言；他们不完全忽略神的命令，并在某种程度上被神的警告和应许所感动。这类人也被误称为是有信心的人²⁴，只因为他们没有公开地亵渎、否认、藐视神的道，而拥有某种表面上的顺服，然而，如此评判是错误的。 

10.他们所谓「末形成」的信心只是一种对信心的幻想 

^a这种对信心的幻想根本不值一提，不配被称为信心，^b我们稍后将证明这种幻想与真实信心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们现在只要简要指出两者之间的差别。圣经记载：连西门也相信了（徒八13），不久却又显露了他的不信（徒八18）。我们对于圣经所说他信了这句话的解释与某些人不同。他们说：他谎称相信，心里却是不信。我的解释是：他当时被福音的威严所慑服，便表示出某种信心，并承认基督为生命和救恩的主，以致于甘愿作他的门徒。另外，路加福音记载有些人暂时相信福音（加八13），然而他们心中真道的种子在结果之前被挤住了，或在扎根之前就枯死了（路八6–7） 。 

我们并不怀疑这类人因尝到真道的甘甜而受吸引，就热切地接受圣经，也开始察觉圣经属神的大能；如此他们不但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他们有信心。因他们说服自己对圣经的敬畏就是敬虔本身，因他们以为对圣经公开的批判或藐视才算不敬虔。不论这是怎样的相信，却没有在人心里扎根。虽然它有时看来似乎已扎根，但却不是有生命的根。人心有许多虚妄和诡诈的隐身处，也充满狡诈的虚伪，甚至常常自欺。^b(a)然而，那些以这种虚幻的信心为傲的人当明白，他们在这方面并不比魔鬼强！如西门一类的人的确远不如魔鬼，因他们愚昧的听并且明白一些甚至连魔鬼都战兢的事（雅二9）。如路加福音中的一类人在这方面也如魔鬼，即不论他们刚开始对圣经有什么感受，但至终却成为他们的恐惧和惊惶。 

11.被遗弃之人也有「信心」吗？ 

^e我知道说被遗弃之人也有信心对某些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因保罗宣称信心是神拣选的结果（cf. 帖前一4–5）。然而，这难题是易于澄清的。因虽然惟有神所预定得救的人才蒙信心真光的照耀，并真实地感受到福音的力量，然而，我们的经验告诉我们，被遗弃的人有时也几乎与选民有同样的感觉，甚至他们自己也觉得他们与选民没有什么差别（cf. 徒十三48）。所以，使徒说他们尝过天恩的滋味并不荒谬（来四4–6）——并且，基督也说他们有暂时的信心（路八13）；这并不表示他们确实感受到恩典的大能和经历到信心的真光，而是神为了更定他们的罪使他们更无可推诿，就在某种程度上感动他们，使他们尝到祂的良善，却没有领受得儿子名份的圣灵²⁵。

若有人反驳说：这样，信徒就没有比这些非信徒对儿子的名份有更大的确据。我的解释是：虽然神的选民和拥有暂时信心的人有极大的相似性，然而，惟有选民拥有保罗所称赞的确信，以致他们能大声呼喊「阿爸！父」（加四6；cf. 罗八15）。所以，既然神惟独以不朽坏的种子重生祂的选民（彼前一23），使得撒在他们心中的生命种子永不枯萎，所以，神便在他们心中印记祂收养的恩赐，使这恩赐坚定不移。

但这并不表示圣灵不在被遗弃之人的心中有所运行。同时，圣经劝信徒当仔细和谦卑地省察自己，免得肉体的自信潜入取代信心的确信。此外，被遗弃之  人惟一所领受的只是对恩典迷惑的意识，所以，他们所抓住的是幻影而不是信心确实的本体。因为圣灵惟独在选民身上印记赦罪之恩，使他们以这特殊的信心确信自己的罪已得赦免。然而，若说被遗弃之人相信神怜悯他们，这是对的，因他们领受与神和好的恩赐，虽然是迷惑的。这并不是说他们与神的儿女有同样的信心或重生，而是说他们下意识自欺地认为自己有与神的儿女相同信心的原则。我也不否认神光照他们并使他们认得祂的恩典；然而，神给他们的光照与祂对祂选民的光照截然不同，所以，他们并没有获得这恩典所带给信徒全备的果效。祂并没有怜悯他们，将他们从死亡中救出并收养他们，而只是暂时向他们启示祂的怜悯。祂惟独视祂的选民配得领受信心活泼的根源，使他们坚忍到底（太二四13）。我们如此答复他们的反驳：即若神真正向人彰显祂的怜悯，这怜悯必是永恒的。因为没有什么能拦阻神决定光照一些人，使他们暂时意识到祂的恩典，之后又使这意识消失。 

12.真假信心 

^e再者，虽然信心是关于神对我们慈爱的知识并对这慈爱的确信，然而某些人也感受到神的爱并这感受虽然与信心相似却与之截然不同而且至终消失。这意识 即使与信心极为接近，却是大为不同的。我承认神的旨意是不改变的，并祂的真理永远前后一致。然而，我否认被遗弃之人能参透神惟独赏赐选民之隐秘的启示。因此，我否认他们明白神那不改变的旨意，或坚信这旨意的真实性，因他们的知识是稍纵即逝的。他们就如浅植的树无法生根。几年后它或许会开花和长树叶，甚至结果；然而，一段时间后就枯萎死亡。总之，就如亚当因他的悖逆失去神的形像，照样，神以祂恩典的光辉照耀恶人，之后却又挪去这照耀，也不足为奇。也没有什么能拦阻祂赏赐一些人有关福音少许的知识，却赏赐其它人对福音深刻的认识。同时我们应当明白：神选民的信心无论多贫乏或软弱，他们都有圣灵所赐儿子名份确实的证据（弗一14；cf. 林后一22），并不致失去信心；但在恶人身上的光照却会渐渐消失。因神并没有赏赐生命给撒在他们心中的种子，使这种子如同在选民心中永不朽坏，所以并非是圣灵所撒的种子没有果效。 

此外，根据圣经的教导和我们的经验，恶人有时因意识到神的恩典而受感动，同时也在他们心中激发彼此相爱的欲望。这样，扫罗的心中也暂时兴起爱神敬虔的冲动。他视神为他的父亲，而且神的良善在某方面吸引他（撒上九–十一）。但因被遗弃之人不会确信神父亲般的爱，所以他们就不会如神的儿女回报祂的爱，而是像雇工一样。父神将赐爱的圣灵赏赐给基督，惟独要祂将之赏赐给祂的肢体。显然，保罗的这话惟独指选民：「所赐给我们的圣灵将神的爱浇灌在我们心里」（罗五5，cf. Vg.），这爱产生以上所提到的信心，使圣徒求告神（cf. 加四6）²⁶。

从另一方面来看，神虽然不会停止爱祂的儿女，却以奇妙的方式向他们发怒；并不是因祂有意恨恶他们，而是要他们感到祂的烈怒而惧怕，为了使他们从肉体的骄傲中谦卑下来，除去他们的懒惰，并驱使他们悔改。如此，他们同时感受到神因他们的罪向他们发怒和怜悯他们。他们因此毫不虚假地求神收回祂的烈怒，却同时坦然无惧地投靠神。事实上，以上的证据都揭示某些没有真信心的人并没有伪装有信心；而是出于某种热切冲动的驱使，下意识地自欺自己有信心。无疑，懒惰充满他们的心，使他们不正确地省察自己。很可能在约翰福音中基督所拒绝交托自己的就是这类人，虽然他们相信基督。「因为祂知道万人……也知道人心里所存的」（约二24–25）。若不是许多人从这一般的信心中堕落了（我称之为「一般」，乃是因暂时的信心与永活的信心有极大的相似性），基督绝不会对祂的门徒说：「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八31–32）。祂所谈论的对象是那些已接受过祂教导的人。基督也在劝他们在信心中长进，免得因自己的懒惰熄灭神所赐给他们的亮光。因此，保罗说惟有神的选民才有信心（多一1），意即有许多人因没有生根就从信心中堕落。基督在马太福音中也有同样的教导：「凡栽种的物，若不是我天父栽种的，必要拔出来」（太十五13）。

另有一些人则无耻地辱骂神和他人，就更显露他们的假冒伪善。雅各严厉地斥责这种人，他们诡诈地宣称自己有信心，却是亵渎信心（雅二14–26）。若非有许多人大胆宣称拥有他们所没有的信心，而欺哄他人甚至自欺，否则保罗不会要求神的儿女存「无伪的信心」（提前一5）。因此，保罗将无愧的良心比作藏有信心的宝库。因为有许多人从无愧的良心中堕落「就在真道上如同船破坏了一般」（提前一19，cf. 三9）。

 13.「信心」在圣经中不同的含义 

我们必须明白「信心」这词的含意是笼统的。有时信心的意思只是引领人行善的真道（译者注：中文和合本圣经经常将原文「信心」译作「真道」）²⁷，就如我们刚才所引用的经文；并在同一书信中当保罗劝执事：「要存清洁的良心，固守真道的奥秘」（提前三9）也有同样的意思。同样，他也在另一处教导必有人离弃真道（提前四1）。同样，他也说提摩太向来「在真道的话语上得了教育」（提前四6）。以及，他也说有许多人因「世俗的虚谈和那敌真道、似是而非的学问」而离弃真道（提前六20–21；cf. 提后二16）；他在另一处称这些人为「在真道上是可背弃的」（提后三8）。再者，他也吩咐提多劝他们在真道上纯全无瑕（多二2；一13），保罗使用「纯全无瑕」这词仅只表示纯正的道理，他如此劝他们是因人善变的心常常败坏神的真道。也就是说，因在信心所倚靠的基督里「藏着所积蓄的一切智能知识」（西二3），所以，信心包括一切属天的教义，也与这教义密不可分。

另一方面，信心有时局限于某一特定的对象，就如马太记载，基督称那些将瘫 子从屋顶缒下的人有信心（太九2）。并且，基督也说祂在以色列中没有遇见过如百夫长那么大的信心（太八10）。然而，百夫长很可能只在乎他的儿子得医治（约四47 ff.），并且这盼望占据他的心；但既然他满足于基督简单的答复和安慰，并不要求基督亲自到他家里，所以基督大大称赞他的信心。

先前我们解释过，保罗将「信心」视为行神迹的赏赐，而且某些未曾被圣灵重生或不热心敬拜神的人也有这赏赐。而在另一处经文中，保罗则说信心是使信徒在真道上坚固的教导。因当他说信心将逐渐消失时（林前十三10；cf. 罗四14），是指教会教导的事工，就是今世用来刚强信徒的。这些不同的现象都用信心这词²⁹来称呼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将「信心」这词用在没有信心之人身上，不会比将「敬畏神」这词用在不敬虔之人身上更不合理。譬如，圣经也记载在撒马利亚和以色列邻近的外邦人敬畏假神并以色列的神（王下十七24–41）。表示他们将天地混为一谈。

然而，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信心是：分别神的儿女与非信徒、使我们求告神为父、使我们出死入生，并使基督永恒的救恩和生命住在我们心中的，是怎样的信心？我相信以上我已清楚简要地解释过信心的力量和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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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要义》朗读 |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