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遇见，最长的陪伴 | 泠艺萱专栏
岁月缱绻，时光往返，在哪个地方，什么时间相遇，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相爱的人总会遇见。
最美的遇见，最长的陪伴
文 | 泠艺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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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禇小歌之前，张翔飞以为大概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他常常在想，如果那天他照常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到达相亲的地点，也许永远不会有机会相遇。可是，就是那么凑巧，他那天正好饶有兴致的想去看看。
禇小歌与张翔飞相识于２０１３年炎热的湖南。
在此之前禇小歌生活在山西，那个一下雨地上就流淌着黑煤炭水的城市，因此她从来都只穿黑色的鞋。
但是张翔飞第一次见禇小歌的时候，她就是穿的一双白色高跟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身白。没错，就像是雨后的茉莉，清爽而纯净，张翔飞很久没有用清纯这类词来形容一个女人了，但是那天的他必须承认，禇小歌从穿着到媚眼，完全一副清纯的模样。
张翔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然而对面的禇小歌神情有点不自然，很明显她在紧张。他抿了口咖啡，并不打算先开口。
“我看过你的资料，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这是禇小歌说的第一句话。
张翔飞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这女人有点意思，这么直接，他相亲过不下百个女人，有她这样胆识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据我所知，禇小姐不过24岁，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他勾起嘴角，顿了一下继续说，“为何来相亲？”
禇小歌抬头，看着张翔飞，微笑道：“相亲有年龄限制？”
张翔飞没想到她会将问题丢回给自己，沉默片刻只说了句：“那倒没有。”
越聊下去，张翔飞觉得这女人越有意思，“那就试试吧，不过……”
“我不介意你离过婚。”禇小歌先他一步开口，看来她真是完全悉知他的基本资料。
“不过，我……”禇小歌顿了顿，终是未继续说下去。
张翔飞以为她想开出条件却不好意思开口，他并不反感。但他决定结束谈话，适可而止往往会给彼此的第一印象加分，他深知这一点。他也隐约感觉，这个女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他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她。
之后的那段日子，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张翔飞跟禇小歌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他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吃周边好吃的小吃、坐在楼顶欣赏夜晚城市的车水马龙，甚至他还在七夕送给她百合花，这是他很久都不曾做过的事了，他在花店精心挑选鲜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真的爱上了禇小歌。
然而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很理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过差不多的日子。每当这时，他就会一遍遍提醒自己，是时候该提出结婚的事情了。
但他潜意识里，又不愿提及此事，所以一拖再拖，拖到禇小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试了三个月，你觉得可以吗？”
这个女人说话，总是那么直接，她不说相处，分明是提醒他，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最多只是凑合。
你觉得可以吗？听起来多像是菜市场上买菜的问话，这菜看起来颜色不错，你觉得可以吗？这菜看起来很好吃，你觉得可以吗？
张翔飞其实有点失落，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她的确是做他妻子最好的人选。因为她真的很完美，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以至于美好到让他总觉得很虚幻，就像手里握的水一样，不管怎么拼命握紧，总会渐无。
张翔飞不是不着急，他已经34岁，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慢慢培养一段感情，但是他始终觉得24岁的禇小歌不应该是最着急的人。她为何来相亲，仅仅是想早点成家？这个理由连他都没办法相信，毕竟这个年纪实在是太过美好，谈婚论嫁貌似过早了点。
禇小歌看出他的异样，她平静地说：“你跟我回家一趟。”
张翔飞确实没想过要拒绝，他特意穿上西装，买上最好的酒和营养品，跟禇小歌一起到达车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倒不是因为他紧张，而是他完全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你以为他没问，那你可想错了，每次他问起，褚小歌就千篇一律的说：“我会带你回家的，到时自然就知道了。”一句话，就把他打发，后来他索性不再问。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说是家，还不如说是一个避雨之地，那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她“家”就是最边上的那个帐篷。离帐篷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是一个驾有老式手摇抽水泵的半米高的石柱，再往左是一个不锈钢大盆，地上铺着很厚的木板，应该是用来隔离水的。张翔飞确实被震撼到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破旧不堪的地方。
更让他震撼的是，禇小歌的谈吐完全跟这里搭不上边，那么美好的女人怎么会来自这样一个地方，即使他不看重家境，但要他开着奔驰来这个地方迎接他的新娘，他心底也不会高兴到哪儿去。
张翔飞在没走进帐篷前，的确是这样想的。他跟着禇小歌钻进帐篷，一眼就看见坐在屋里的老妇人，看起来像极了她奶奶，她开口：“妈，我带他回来看您了。”
张翔飞觉得今天的一切简直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想逃，脚却被定住般，一点也无法挪动。
从禇小歌家里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联系过她，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对自己太没自信，觉得没办法给她幸福。并非因为钱，他觉得这样环境中的女人，他能给的太少，除了钱，他不确定自己还有什么。
但是在梦见禇小歌第六次后，张翔飞还是拨通了半个月没打过的电话：“我最近出差，刚回来，有没有想我？”
张翔飞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谎话可以说的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那边并未表现出不开心和震惊，而是很平静，就像他们昨天才分开一样。
“我们见个面吧，我来接你。”说完他就跑下楼开车奔向她上班的地方，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周末。
“我在家。”不一会儿禇小歌的短信发来。
“没事，我去你家。”这条信息发出去后，张翔飞自己都被吓到了。不管了，反正总会好起来的。
张翔飞隔着很远就看见，她站在那条泥泞的道路路口，一身白，就像盛开的百合，骄傲的立在那里，是这条路上最别致的风景。
他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拥她入怀，仿佛一个世纪没见，她将头埋在他胸膛，伸手回抱住他的腰，他便将她抱的更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那晚他异常亢奋，就在快彻底要了她时，她突然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嘴角上扬，知道这女人未经人事，他决定慢慢来。他缓缓低下头，吻她的唇，绵长而温柔，她渐渐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紧绷。
可是，下一刻，他彻底懵了，是的，他没办法要她，当然不是他的问题，她是石女。这个事实让他几乎崩溃，他套上衣服，坐在床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禇小歌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没打算骗他，可是时间越久，她发现自己爱的越深，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开口后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有点后悔今天自己的冲动，再有两个月她就攒够钱可以去做手术，等到结婚，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明明不该这样，可现在，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些事，他大概再也不会找她了。禇小歌绝望的闭上眼，她没有哭，可却清楚地听见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张翔飞连夜开车逃离，他觉得自己完全崩溃了，怪不得她不恋爱，原来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怪不得之前看她那么清纯，这样的她不清纯才见鬼。她想跟他结婚，不过是为了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不过是看他比较顺眼。他一拳头砸向方向盘，指关节迅速泛红，真疼，一同痛的还有他的心。
张翔飞生气的最大原因其实是禇小歌的隐瞒，他怎么会不知道石女能医治好，他甚至不介意无法拥有共同的孩子，他介意的是，她的隐瞒以及她不爱他，一点都不爱。
张翔飞此后再也没去相过亲，再也没联系过禇小歌，按部就班的工作，日子仿佛又回到遇见她之前，一切都那么索然无味。
很久以后，张翔飞回忆起从前，搂着身边的娇妻笑的一脸灿烂。他说只要相爱，即使隔着阴阳，也终会到达彼此身边。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他们差点就阴阳相隔。说起那天，张翔飞忍不住亲亲爱人的额头。
施工地坍塌的消息传来，张翔飞开着车飞速赶到，发疯一般在废墟里空着手刨了半个小时，才在求援队员的喊声里看见被埋的禇小歌。
张翔飞在禇小歌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从未合眼。灾难面前，他才看清自己的心，一切都不重要，她活着就好，她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希望。
禇小歌醒来，睁眼就看见疲惫不堪的张翔飞。“妈，妈……”她艰难的开口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
“她没事，你替她挡住了木板，她很好，一会儿就过来看你。”他哽咽着回答她，好让她安心。
“多久没刮胡子了，好丑。”她沙哑着笑他，话还没说完，泪水就汹涌而出。
张翔飞几乎快要哭出来，但他没有，他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等你好了，天天给我刮。”
禇小歌身体完全好起来后立马就去了医院，她挽着他的胳膊，身体有点颤抖。
“改天再来也一样。”他安慰她说，他是真心的，从那次灾难后，他根本不介意这些。
她没说话，倔强地走进早已联系好的医生办公室。即使他们早就询问过医生：有些人的下体并不完全闭锁，而是由于阴道长得太小，或者是阴道里有部分粘连，平时能来月经，可以通过手术矫正过来，恢复正常的月经和性生活能力，也有可能不会影响生育能力。但是，禇小歌还是担心自己以后不能生育。
手术很成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整个过程也不过半个小时。禇小歌躺在病床上，望着张翔飞，心里暖暖的。自己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他。
禇小歌的病情并不严重，算是阴道横隔，不到一个月就完全康复。期间，每次戴模具张翔飞都亲自动手。禇小歌刚开始紧张，渐渐也不再尴尬。
2015年7月13日，他们相识两周年，也是在这一天，他们走进婚姻的殿堂。张翔飞为她戴上婚戒，她的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她看向前排坐着的母亲，落下幸福的眼泪。
你看，岁月缱绻，时光往返，在哪个地方，什么时间相遇，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相爱的人总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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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艺萱，天蝎座古灵精怪妹子一枚，豆瓣作者、书评人。没有大道理可言，写自己想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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