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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压正》:战争年代,磺胺为啥总是一药难求?

芭比 医脉通 2018-08-19



导读

当时他们给红十字会送的是什么药?



来源:医脉通

作者:芭比





明天,姜文编剧并执导的新片《邪不压正》将上映,这是继《让子弹飞》、《一步之遥》后的“民国三部曲”终章,被认为是可能与《药神》媲美的巨作。

 

片中,彭于晏饰演了男主角李天然。他年少习武时被日本特务追杀,被美国医生亨德勒搭救,伤愈后赴美学医多年,并接受了特工训练,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李天然受命回国,在协和医生身份的掩饰下,与日寇展开了间谍大战。

 

彭于晏饰演的“白衣侠”

 

电影是由张北海的小说《侠隐》改编的,原著中有这样一段描写:九一八事变后,亨德勒医生叫上李天然一起去协和医院,先给伤兵捐了500cc血,然后帮忙把一箱箱、一包包的医疗救济物,搬运到红十字会门口。

 

那么问题来了:当时他们给红十字会送的是什么药?不难猜测,有抢救必备的纱布、绷带、止血药,还有一种药品也必不可少,那就是当时前线负伤的士兵,最需要的药品之一——抗生素。

 

为什么说伤兵最需要抗生素?有统计表明,在战场上阵亡的士兵中,有一半不是被炮弹炸死、子弹射死的,而是死于看似不严重的伤口感染。

 

电视剧中因伤口感染濒死的八路军

 

说到抗日战争早期的抗生素,我们的第一反应是磺胺(青霉素要等1943年之后,才逐渐投入使用)。

 

许多抗日片里,磺胺都是一药难求,为什么没药?第一个原因,是当时磺胺类药也才刚被发明没多久;第二个原因,是战争中日本对中国的药物输入施行全面封锁,磺胺这种强效抗菌药属于禁运物资。结果,就是许多中国士兵因为用不上几粒磺胺药丸而死亡。

 

和中国不同的是,另一个同盟国——美国的军队却因为有充足的磺胺,大幅降低了伤亡率。在炮火连天的年代,磺胺是如何被发现并投入使用、拯救了无数伤兵的?

 

1933年投入临床试验,1940年大规模用于战场,磺胺的研发,与战争仿佛两条平行线,却又始终紧密缠绕。




 

军队的紧俏货,前身原来是染料

 

世界上第一种合成抗菌药磺胺,最初,却是陈列在化学染料实验室里的样品。“磺胺”不黄,它本是一种红色染料。

 

1927年,32岁的内科医生杜马克被任命为拜耳实验室的主任,他当时带领着实验室,在进行一项检测化合物抗菌性能的工作。他们先筛选出可能有抗菌作用的化合物,然后在动物身上进行实验,证明有效的再投入临床试验。

 

1932年,杜马克留意到一种染皮革用的砖红色染料,商品名叫“百浪多息”(Prontosil),其分子被磺胺族附着。

 

杜马克发现,百浪多息对小鼠链球菌感染治疗特别有效,注射了致命链球菌和百浪多息的小鼠,依旧活蹦乱跳。杜马克后来回忆:“我们站在哪里,像受了电击一样,为眼前从没有见过的景象惊呆了。”

 

杜马克画像(图片:openi)

 

随后,临床试验如火如荼展开。第一个病人是严重脓毒症的10月龄婴儿,试验无异于赌博,一旦婴儿死亡,谁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百浪多息,还是疾病本身。

 

用上百浪多息没多久,婴儿皮肤就开始变红,护士吓坏了,医生安抚说这种药本身就是染料,染色很正常。幸运的是又过了几天,婴儿就奇迹般地康复了。1933年,磺胺药开始投入临床试用。

 

就这样,百浪多息成了世界上第一种商品化的合成抗菌药,也是第一种磺胺类抗菌药。

 

几个月后,百浪多息还用在了杜马克自己6岁女儿的身上。他的女儿当时被绣花针扎破了手,伤口位于手指之间,链球菌感染了伤口,并迅速扩散至手臂、血液,腋窝淋巴结也被切开了14次排脓,但感染依然势头凶猛。

 

当时的外科大夫已建议截肢,但杜马克坚决拒绝。绝望之下,他拿出自己珍藏的百浪多息样本,给女儿用上了这种磺胺药。两天后,女儿的烧退了,又用了几个疗程药后孩子便完全康复。不幸的是百浪多息也在女孩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迹——皮肤变成了龙虾似的浅红色。

 

磺胺另一个大显神功的地方是产房——当时的女性生完孩子后,都要过一道鬼门关——产褥热,也就是产褥期败血症,而该病正是由链球菌感染引起的。患病的产妇用上百浪多息后,也逐渐好转起来,这种药让当时产褥热的死亡率从25%,一下子降到了4.7%。

 

1935年,杜马克终于发表了抗感染历史上的经典论文:《链球菌感染化学疗法的一项贡献》,他低调地说:“我们碰巧发现了有效的治疗方法”。但内容无疑是轰动级的,1939年,杜马克因此发现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奖。


医生们接着发现,磺胺吡啶比磺胺制剂更有效,而且有更广泛的抗菌效果,对肺炎球菌、脑膜炎球菌、淋病球菌都有杀伤力,能将大叶性肺炎患者的死亡率从25%降到4%。

 

仅两三年,磺胺类药的处方就滚雪球般多起来——1940年,磺胺吡啶在二战中被广泛使用,每个美国士兵都备有一袋磺胺,美国军队的流脑死亡率从39%降到了3.8%。1941年,已有1,000万美国人用了约1,700吨磺胺药。

 

可惜的是,我国士兵因为药品封锁,很难获得当时的新药磺胺,少数经香港进入中国腹地的医药救济物资,也被国民党的封锁线拦住,几乎没有磺胺能抵达需求量最大的游击队。



 


美国总统、英国首相都曾为它代言

 

罗斯福和丘吉尔,都帮磺胺做过一把“代言人”。

 

1936年12月,美国总统罗斯福32岁的儿子小罗斯福患上了严重的链球菌扁桃体炎,感染迅速蔓延至鼻窦及血液,在以前这种病几乎无药可医,但小罗斯福用上磺胺后,很快便康复了。

 

当时美国的报纸广为宣传了磺胺的神奇威力,意外地,还刺激了此后美国制药产业的发展,制药的前沿,此后从德国转移向了英美。

 

1943年,正在战场上谋划的69岁的丘吉尔,也突然得上了危及生命的肺炎。经过一个疗程的磺胺吡啶治疗,他保住了性命。幸存下来的丘吉尔写了一篇文章,是一贯幽默的笔调:“入侵者被(磺胺)击退了。”这次名人宣传,更让磺胺成了当时家喻户晓的名药。




 

“万灵磺胺”成毒药,催生FDA药品安全法

 

我们今天都知道,FDA在批准一种新药上市之前,需要经过严格的检验。但在磺胺刚发明出来时,FDA还没有这个规定,药品的安全性没经过检测,就可以发售,这个漏洞经过了一起血的教训,才被补上。

 

总有居心不良者,会利用科学上的新发现谋取私利,当时,就有不法的商人,瞄上了神药磺胺。

 

1937年,美国一家生产兽药的小公司,把磺胺制剂添加到甜味溶剂中做成口服液,美其名曰“磺胺万灵药”,备受欢迎。但因为法律的漏洞,上市销售前没有进行过任何毒性检测,未发现溶剂有毒性,上市几个礼拜后,就有一百多人服用这种药后死亡,大多数都是儿童。

 

图片:Pixabay

 

这件事一出,公众愤怒了,兽药公司里配制该药的药剂师也畏罪自杀了。美国国会和总统为了平息众怒,也为了弥补药品行业中安全性这个巨大的漏洞,于1938年6月15日加快批准了《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案》,规定药品上市前必须经过检测,这成为了FDA历史上里程碑式的立法。

 




医药的黄金时代,远不止抗菌药


磺胺只是一种小小的药丸,却有比炮弹、炸药还强大的威力。从磺胺诞生揭开抗菌药研发的序幕后,越来越多的抗菌药被发明,曾经致命的肺炎、梅毒、淋病、白喉、分娩感染,都变得不再可怕。

 

抗日战争的10余年,也是医药大爆炸的时代,在此期间发明出来的改变人类社会的药品、医学技术,远不止磺胺一种。

 

你熟悉的抗凝血药华法林、癌症化疗、电休克疗法、链霉素、阿司匹林的抗凝血作用、双硫仑反应、心脏介入治疗……它们都在这个时期里,陆续被发现、发明,至今都是临床医生手中的利器:

 

 

上面每个发明背后,都有和磺胺一样惊心动魄的历史,更多的故事等你去挖掘。只是不知何时,这样医药界的“黄金文艺复兴时代”,还能重现。

 

参考资料:

[1]《侠隐》,上海人民出版社

[2]《剑桥插图医学史》,山东画报出版社

[3]《现代医学的偶然发现》,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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