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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位双腿截肢40年的老人,终于登顶珠峰!

醍醐君 醍醐 2021-02-11


这是来自喜马拉雅的

第 713 份礼物



2018年5月14日十点40分,夏伯渝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


这位双腿截肢,年近70岁的老人,在多次挑战失败后,今日终于圆梦珠峰!去年,夏伯渝登顶失败后,醍醐君曾与大家分享过这位“火神爷”的故事,那时候他曾说:


“如果身体状况允许,我明年还要去登珠峰!”


夏伯渝心怀梦想,用坚强的意志告诉我们,梦想还是要有的,努力总会实现!





年轻时候的夏伯渝与珠峰合影


首登珠峰

失去双腿


夏伯渝关于珠峰梦的故事始于国家登山队的一次选拔。


1960年,中国登山队第一次夜间登顶珠峰成功后,没有留下照片,因而遭到国际社会质疑。1974年,中国登山队去青海挑选第二次攀登珠峰的队员。5岁就随父亲到青海支边的夏伯渝,那时候正在青海体校接受专业足球训练。得知这次选拔后,本想过去“碰碰运气”、顺便“免费全面体检一下”的夏伯渝就报了名。


“其实那时候我对珠峰根本一无所知,珠峰是一个地理位置,地理书上学过,8848,对我来说,只是一串数字嘛,一点概念都没有。之所以报名啊,主要是可以免费检查身体,而且我一看检查挺严格的,除了体能以外,心肺功能都检查,我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检查过身体啊,还是免费检查,就这样报了名。”



无心插柳,夏伯渝意外地被选拔进登山队,并为接下来1975年的登顶珠峰任务做训练准备。在去重庆做低压氧舱的训练中,夏伯渝表现出超乎常人的体能素质——他成为当时唯一一名第一次训练就适应了8000米以上高度环境的队员


然而刚进入登山队的夏伯渝另有自己的打算——执行完这次任务后,就回去继续踢足球,他在心里想着“登山时哪儿都可以受伤,就是脚不能受伤!”


夏伯渝以为一生都不会离开足球,现实却令他的梦想很快破灭


在加入登山队之前

夏伯渝一直想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


1975年,夏伯渝作为登山队中负责突击登顶的成员,向世界之巅行进。登山队一度爬到8600米,距离峰顶仅有200多米。登山途中,往往越到最后的阶段越难行,队员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山上刮起了风。因为粮食储备不够,再加上有女队员几近昏厥,为了安全起见,突击队被迫下撤。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在下撤过程中,同组的一名藏族队友体力透支,更糟的是,这位队友休息时候一个不小心让背包滚落了下来。到了晚上,还滞留在珠峰上的登山队只能夜宿珠峰,一向不怕冷,人称“火神爷”的夏伯渝,大方地将自己的睡袋让给了失去装备的队友。一整天在缺氧环境下攀登、下撤的夏伯渝在没有睡袋的情况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成了夏伯渝人生的转折点。


第二天一早起来,夏伯渝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适,过了一阵子才发现,双腿早已没有了知觉。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夏伯渝还自己走到了位于6500m处的营地。


双脚早已冻坏


当天晚上鞋子脱下来后,营地医生看着夏伯渝的脚说有冻坏的可能。但那时候夏伯渝并没当回事:“我是火神爷,不会冻的。”


又过了一夜之后,夏伯渝的脚还是没有知觉,从6500米的营地下到珠峰大本营都是被人背下来的,但他还没有认为自己能冻伤。


到了大本营之后,夏伯渝脚的颜色都变了,从肉粉色变成了紫色,再变成了黑色。他被迫截肢。



其实,这次登山的过程中,夏伯渝体验到了攀登的冒险和刺激,他对登山有了全新的认识,本已经喜欢上了这项运动,甚至愿意放弃从小就热爱的足球。但没人想到,珠峰会给夏伯渝这样一个“见面礼”。


登顶失败以及失去双脚的事实,已经让夏伯渝备受打击。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从西藏回来后,夏伯渝又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这一连环的打击,让他觉得“生活真的好像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那年,他才26岁。


很多人问夏伯渝后悔不后悔,他总是说“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你多想,看到那个情况的反应就是怎么去救他,怎么去帮助他,没有想到帮助了他我会怎么样。我要想到帮助了他会把我的脚冻掉,那我会犹豫的。现在想起来有时候会伤心,有时候会心疼。”


●●●


截肢40载

不灭珠峰梦



从珠峰回来后,夏伯渝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加上当年假肢治疗技术还很初级,夏伯渝受了不少折磨。“刚开始底下是个木头板,架上两根铁条,上面一个皮子,套进去以后,整个的负重全在残断的脚底,我的双腿残端只长了很薄的一层肉皮,伤口磨破之后很难愈合,就又得去住院。”反反复复地受伤、治疗,让他更加疲惫。


但是在治疗过程中,外国假肢专家的一句话,重新燃起了夏伯渝心中的火苗。


“你安上假肢以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还可以再登山。”


这句话一下子成为了支撑夏伯渝的一个信念,尽管当年的假肢极为简陋,这句话还是在夏伯渝心里撒下了种子。“再登珠峰就成了我的一个梦想,成了我的一个奋斗目标”。


坚持训练


本来陷入迷茫的夏伯渝,有了“再登珠峰”的信念后就像是重生了一般,开始为这个目标奋斗。没有专业人士带着他训练体能,他就自己在家练。还在病床上的时候,夏伯渝就开始加强自己的上肢力量。


截肢后的第三年,夏伯渝才能站起来行走,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是残疾人,还刻意在步态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能像常人一样走路后,夏伯渝就开始加大训练强度,绑着牵引沙袋在腿部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只要能够做到的,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这一练就是40多年。



夏伯渝是香山的常客


每天的训练从凌晨5点开始,夏伯渝在家练习完所有的项目后,他会坚持到公园快走。每周二、四、六,夏伯渝会骑车赶四五十公里路,到香山爬几个来回,许多经常去香山的登山客都对夏伯渝已经很熟悉了;每周一、三、五,则是骑车到距家10公里外的一处训练馆打乒乓球,训练自己双腿的敏捷度。


“我必须得坚持,不能减运动量,减运动量会对我以后的登山不利”。



但是,幸运之神像是总把夏伯渝遗忘了一般。因为当年的截肢治疗及假肢技术实在是简陋,1993年,夏伯渝不得不面临再度截肢的情况。那一年,他又失去了近1/3的小腿。更糟糕的是,3年后,年近50的夏伯渝被确诊为淋巴癌中晚期。


“我不怕死,只是觉得特别惋惜,自己几十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上天给了夏伯渝一个不幸的人生,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坚韧的内心。没了小腿,还要大腿,得了癌症,那就治疗抗癌。因此,即使在患癌化疗期间,夏伯渝也不曾间断训练。因为癌症,他前前后后经历了4次大手术。或许是病魔也怕了这个生命力顽强的人,之后的20年里都没有扩散。



夏伯渝戴的假肢也从一开始让人走路都很困难的木板假肢,换成了玻璃钢,再换成硅胶、碳纤和钛合金。他总是笑称自己见证了中国假肢发展的整个历程,说假肢这个“硬件设施”的发展,跟不上自己的宏图大志。


●●●


圆梦珠峰



我恨珠峰,因为它夺取我的双脚,它使我差一点儿命丧珠峰,但是我又喜欢它,我就是想它,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想它。为了这个目标,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奋斗,目的就是有一天再回来。”


自1975年阔别珠峰后,夏伯渝再次见到它是在2008年。那年4月,夏伯渝追随北京奥运火炬传递,又回到他魂牵梦萦的珠峰面前。此前多少次梦里重回的珠峰,多少次电视里用双眼摩挲过的珠峰,此刻就在他眼前。



到达大本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特制假肢,拿着登山杖,去登附近山头。碎石遍布的小山,非常不利于攀登。迫不及待的他索性把登山杖丢到一边,徒手爬上去。只为了能站在附近的小山顶上,离珠峰顶峰更近一点——还是那样举世无双的巍峨,那一抹旗云还是那般神秘,夏伯渝仰头望了很久。一别33年,山还是那座山,但他已是两鬓斑白的60岁老人。恍如隔世。


参加国际锦标赛获奖


回来之后,夏伯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寻思着总自己练也不是个办法,要尽快把自己训练到可以登山的状态。2011年,62岁的夏伯渝参加了在意大利举行的首届世界残疾人攀岩锦标赛。本来只是想看自己的身体状态适不适合攀登,怀着“重在参与”心态的他,竟然拿到了两块金牌。


因为这次攀岩比赛,促发夏伯渝制定了更加具有针对性的登山训练计划,并且开始有意识地去测试自己登雪山的体能。2012年,夏伯渝先后登上了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和7509米的慕士塔格峰。这两次成功给夏伯渝打了一针强心剂,“我觉得我的体能、耐寒能力、适应性都还不错。”



从慕士塔格峰回来之后,夏伯渝终于下定决心,冲顶珠峰!随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训练……然而就在出征前3个月,夏伯渝不慎摔跤,导致右腿肿地戴不进假肢,这次也只能眼睁睁地错过。


截肢后的第一次尝试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错失,这似乎是一个预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夏伯渝的珠峰行一直都不顺。



2014年,夏伯渝终于抵达大本营,并且完成系列训练,但是在准备往上登的时候,珠峰雪崩导致16名夏尔巴向导遇难的噩耗传来。那一年所有的攀登活动都被取消了,夏伯渝也只能抱憾而归。



2015年,夏伯渝截肢后第四次前往珠峰,没想到尼泊尔又遭遇史无前例的8.1级特大地震,他只能再次折回。


此次登顶前最近一次的攀登是在2016年。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意外,他如愿从大本营出发开始往上攀登。但是当他到达8750米的时候,风云聚变,能见度不足1米。这里距离世界之巅仅有98米,极具诱惑。



41年的等待与准备,在夏伯渝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他面前是狂风卷起的冰雪和近在咫尺的珠峰。“那是一个相当诱人的高度,当时,如果是我一个人,也许我就不顾一切冲顶了……很多人都是在这时候丧失理智,觉得胜利就在眼前,而盲目冲顶。”


但,当他看到同行的几位年轻的向导,夏伯渝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梦:“我不能为自己的目的而罔顾他人的生命。”


珠峰顶的视野

(非夏伯渝团队)


下来之后,夏伯渝的腿就得了血栓,医生说是登山引起的,让他不要再登山了。但是攀登珠峰的梦想已经在夏伯渝内心扎根了40多年,早已与自己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他曾说过,只要还能活一天,就不会放弃珠峰梦。


图片来源:夏伯渝微博


2018年春天,正如此前他与自己的约定,夏伯渝再次出发。这一次,似乎感动于这位老人的坚持,一切都很顺利。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筹备与适应训练,夏伯渝于5月8日从大本营出发。今日上午将近11点,珠峰终于传来好消息:夏伯渝成功登顶珠峰!



他成功了,或许有人说他对于珠峰太过执着,但不得不说,双腿截肢的夏伯渝是精神的巨人。他所传达的这种与生命的不幸抗争的精神,是我们面对残酷生活时都应具备的态度。


这一刻,我们应为他欢呼祝福!


这就是来自喜马拉雅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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