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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司机怪奇录2222

jerrymice 杰瑞HAO说 2019-07-02

 

《老司机怪奇录》系列可以算是《滇东童异闻》的姊妹篇。
《老司机怪奇录》
《滇东童异闻》
《滇东童异闻222》
《滇东童异闻333》



肆:滴水洞

 

上次的老家伙酒局,王师傅说完自己的故事,几个老家伙酒也喝得差不多。互相搀扶着就各回各家,被各自婆娘骂出花。过了几天又到酒局的时候,却不见了刘师傅的踪影。小熊还有些担心,他师傅老许抱着水烟筒“呼噜呼噜”抽了半天,才告诉他放一百个心,这运输公司的货车司机都是野汉子,过得比客车司机潇洒。

 

货车司机自己出趟远车,三四天甚至一个星期才回来都正常,他自己在外面天不管地不管,只要在单位限定的时间内把货拉回来就行。果不其然,几天后刘师傅就悄咪咪的出现在酒桌上。消失了几天的刘师傅看着憔悴了几分,来的时候还挎着个包。坐到酒桌旁,先从包里掏出一瓶当时很流行的竹叶青白酒,“咣当”放到桌子中央,得意的看看几个酒友,接着再掏出一个用旧报纸紧紧包裹的东西,双手托住,稳稳当当,轻轻放在桌子上。

 

“奶奶的,你狗日的又搞什么花活!”许师傅见了竹叶青眼睛都冒光了,边扭瓶盖边对刘师傅笑骂几句。

 

刘师傅也不搭理他,只是示意小熊过来把报纸打开看看,然后就去拿酒杯找许师傅倒酒。小熊把报纸一层层剥开,先是一张《工人日报》,又是一层《文摘周刊》,再剥开一层《春城晚报》,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朵野生菌?

 

“刘师傅,你是搞笑该,一朵菌(juan)儿么根本不够吃嘛!”小熊笑着就看向自己师傅,他真有点啼笑皆非,觉得这老家伙是不是糊涂了,菜市场上几毛钱一斤的菌(juan)儿,还这么装模作样的包好几层报纸。

 

“你懂个球,这是灵芝!”这句骂小熊的话是许师傅骂出来的,许师傅已经把竹叶青递给了刘师傅,轻轻托起《春城晚报》上的灵芝,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去搞下酒菜的王师傅这会儿过来了,看见这情形也来了句:

“老刘哪儿搞来的灵芝,有些年没见过了啊!”

 

刘师傅已经把小酒酌了一口,正摇头晃脑的含酒慢咽,体验一线喉的感觉。听见老王这话,越发得意起来,把酒咽下后,才缓缓的说:

“我这几天去了趟煤矿的那个滴水洞。”


许、王两位师傅一听都来了一声拉长的“哦----”。可是“哦”完了,仨人居然就没再提这事了,许师傅把灵芝用旧报纸认真的包好递给刘师傅,抬起酒杯和刘师傅碰了碰,继续喝起来。小熊不知道这三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知道,刘师傅爱喝酒,喝了就话多。果然才喝了几杯,刘师傅就打开话匣子,开始侃他的牛皮了。

 

老刘这家伙,多年前都有一段时间干的是运煤的大货车司机的活,专门负责把滇东北高原深山里挖出的煤运出来。

  

 

他当年工作的那个煤矿,就在滇黔交界的乌蒙深山里,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车开出煤矿到公路上要走近两天的盘山路。这条路是专门为拉煤修的,崎岖坎坷,就算资深的老司机,也不敢怠慢这条路。老刘以前是抗美援朝志愿军的汽车兵,天上下炸弹的路都走过,还有什么样的路能吓到他?但见了这条路,也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在运煤车队的奖金比其他车队高,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老刘跟往常一样,开得还是老解放货车,在煤矿里装了满满一车生煤出来,一路倒也无事。摇里晃荡的开了一天,老刘把车靠边停在路边准备歇歇,顺便打个盹眯一会儿。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到周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老刘赶忙下车看个究竟。前方大山的山腰部位,被一团浓厚乌云结结实实的遮盖住,看来那一块地方正在下着暴雨。云贵高原深山的气候不比山外,十里不同天,尤其是夏天,说下雨就下雨。

 

而乌蒙大山里下雨,只可能有一个结果----泥石流。主席诗里说过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乌蒙磅礴走泥丸”,一不留神就真的变泥丸,老刘跑车最怕的就是这个。上个月煤矿就有一个司机走到半路遇到暴雨和泥石流,他还没来得及停车,就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滑坡给埋进去了。

 

挖了三天才把尸首给刨出来,尸体出来那一刻,现场所有人都给震惊了。司机的整个身体都被灼烧过的焦炭紧紧包裹起来。那个年代,煤矿运出来的都是未加工过的大块生煤,要二次燃烧后才能变成适合家用燃料的焦炭。这司机的尸体直接被焦炭包裹起来,就像一个焦炭人俑,看到的人没有不觉得蹊跷和惊恐。(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以后再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只听见轰隆声越来越近,前方大山上的云雾也越来越低,老刘的心里也越来越慌。恐慌中老刘根本顾不上车子,管他娘的国家财产,老子命都要玩没了,撒腿就来时的山上跑。老刘停车的地方正好是两座大山之间的缓坡,这时不能往山下跑,往下跑简直是找死,水往低处流,只能往山上跑,越高越安全。于是老刘发疯似的往山上爬去。

 

 

幸运的是,这一带的山并不很陡,老刘爬得也不费力。就这样越爬越高,渐渐到了来时这座大山的山腰上。这时候老刘再回头一看,泥石流已经从对面大山上冲了下来。泥石流裹搅着山上的树木花草以及泥土下的巨石,冲断了那条可怜巴巴的运煤小山路,他的老解放运煤车早已不见了踪影。看这泥石流的气势,老刘觉得还不保险,又往上爬了一截,到了山上一块地势稍微平缓的地方才停下来歇息一下。老刘心里明白,往前的路是没有了,现在只能等着这恐怖的泥石流结束,再想办法走回煤矿找人。

 

 

对面大山上轰隆声还在继续,围绕在大山腰部那一团浓密的乌云正渐渐弥漫开。老刘现在的位置比刚才停车的地方高了许多,视野也好了不少,这才注意到对面大山隐约有一大片金色的区域。此时乌云逐渐散尽,灿烂的夕阳突然从大山一侧照射出来,那片区域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反射出一丝丝金属的光芒。不过老刘这下也看清楚了,金属光芒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云贵高原多喀斯特地形,省会昆明后来在九十年代时想建地铁,砖家们来考察一番就吓到了,昆明地底下都是溶洞连着溶洞,顺便还串着几条温泉水系,地铁施工是难上加难。(当然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点地质问题就难不住天朝的基建狂魔,春城地铁说建就建…)

 

省会尚且如此,这大山肚子里放着一堆溶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看那火球和溶洞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老刘天天都走的那条路的下面,以前经过可从没发现底下还有个那么大的洞。难不成是泥石流带走了山腰的树木和泥土,把隐藏在大山深处的溶洞给展现出来。

 

夕阳西下,老刘已经在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刚才那么大的雨,煤矿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会有泥石流,运气好的话今晚就会派人出来,明天应该能找到他现在的位置。想到这里,老刘就开始准备在这片平缓的山坡上过夜。

 

夜幕很快就降临,对面大山上那个金色光芒的溶洞却没有随着夜幕暗淡下去,随着夜色渐浓,老刘看到了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奇异的景象。夜色中溶洞里影影绰绰有一团火球,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着还有一个食堂里的土瓷海碗那么大,正在溶洞的洞口绕着圈。绕了一圈又一圈,随着夜色的加深,火球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老刘是上过朝鲜战场的人,这么怪异的东西可不像是他了解的任何武器。

 

再奇特的景象连续看几个小时也会厌倦,虽然看着恐怖,但也耐不住一天的劳累和大难后的筋疲力尽,老刘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老刘就被熟悉的“轰隆隆”给震醒了。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山梢,这“轰隆隆”的声音却不是像白天那样的乌云闪电发出来的,而是对面大山那个莫名其妙的溶洞那边发出来的。

 

老刘借着月光又看了看对面那莫名其妙的溶洞,发现火球的光芒在月色下已经暗淡许多,但溶洞口的地方逐渐显出一个长条黑色的影子。随着轰鸣声不断,风也大了起来,几片薄云拂来轻轻挡住了月亮。那个绕圈的怪异火球一下子明亮起来,老刘猛然看清了那片黑影的面目。

 

居然是一个人。

 

老刘当时想到的第一个念头,这难道是单位派过来的救援队吗?可是此地距离煤矿最快也要一天的车程,到单位更是两天以上的车程,从下午到现在顶多不过10多个小时。除非单位的领导们掐指一算,知道我老刘今天要落难于此,提前派出救援队。。。对。。。对个王八羔子,都是做梦的事,还是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老刘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人”的身上。在火球光芒的照射下,这个“人”的身上一片漆黑,仿佛光线到了它的身上全被吸收了一般。忽闪忽闪的光芒偶然间照亮了周围的没有被泥石流裹搅的树木,老刘的心一下子凉凉了。

 

火球旁边的那几棵松树看着跟老刘身边的松树差不多高,都是十几二十米左右,而火球就围绕着这个“人”的腰部转圈,那这个东西至少也得有三四十米的高度。而且老刘也看清楚了,每次“轰隆隆”的声音过后,这个“人”的身影都似乎在向着老刘的方向靠近一点。


老刘毕竟是从真正的战场而不是情场上下来的,胆大心细脸皮不厚。稳了稳情绪,粗略估了下从溶洞到他现在的山坡距离,大概的心算一下,觉得按照这个速度,这“人”到明天下午也不一定能爬上山坡。

 

都算到这个份上了,老刘倒头继续睡,当然睡得并不踏实。梦里“轰隆隆”一直响个不停,老刘好像回到了战场。他;开着装满弹药的志愿军卡车,跟在老连长的车后面。漫天的炮火不断在路两旁落下,“轰隆隆~轰隆隆~”炮火的轰击更加密集了,副驾驶上的小战士扯着嗓子对老刘说喊:“快停车找掩护~炮火太猛~”小战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就被一阵气浪给掀翻了…

 

老刘遥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连被炮火掀翻后的感觉那么真实,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疼的。“轰隆隆~轰隆隆~”密集炮火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旋,只是这可不是在梦里了,连都山坡随着轰鸣声在颤动。

 

此刻天色已白,山中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密集的轰鸣声从白雾中不断传出。老刘顾不上屁股大腿上的酸痛,一瘸一拐的就往山下那段还没被冲垮的运煤小路跑去。老刘边跑边回头,轰鸣声在他背后变得越来越密集,浓雾中一时间鬼影绰绰,一时间又遮遮掩掩。老刘在熟悉的小路上奋力往前跑着,身后的轰鸣为他的奔跑打着节奏,身旁的浓雾在为他的拼命欢呼。

 

前方的浓雾里猛然闪现出两团海碗大小明亮如火球一般光点,老刘此时已经强弩之末,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等着浓雾中那东西的最后裁决。

 

“那么后来捏?刘师是咋个逃出来呢?”小熊从没听过这么怪异荒诞的故事,也无法想象刘师傅最后是如何脱险。

 

“难道是像电影《三笑》里那样,最后有高人出手?’’小熊自己瞎想着就想到刚看的电影上面去了。

 

王师傅看刘师傅不言语,嘿嗤嘿嗤笑了几声,说刘师傅那是遇上我啦!

 

“当时我正好第一次在煤矿拉煤,老刘先出发,我原本是耽误个几个小时就出发,没想到还没出发就赶上暴雨。听煤矿的人说有暴雨肯定泥石流,我担心老刘遇上事,叫上几个煤矿的工人就顺着路慢慢开。开到第二天的时候,头都开得昏昏叨叨,又开进一片浓雾,浓雾里还有莫名其妙的声音,然后。。。“

 

“然后咋个了?”小熊听得都等不及了。

 

“奶奶个熊啊,老刘这老小子把我们几个差点吓死,那么大滴雾,这家伙就跪在路中央,两眼无光,要不是我一个激灵来了一脚刹车,今天老刘可就没法坐在这里喝酒咧!”说到这里,王师傅拉着另外两个老头就碰起了杯。

 

喝完这口酒,刘师傅才像刚脱离险境一般,心有余悸的感慨:“我一直没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来等山里的雾气散了,我带着老王往那边走,走了几步才发现我之前跑过的公路全都被泥石流给冲垮了。后来等养护段过来把道路抢修通,那个溶洞还在那个位置,但是溶洞前的火球和那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养护段一个姓黄的工程师说,这种滴水溶洞可能几千万年前形成后逐渐被泥土和树木覆盖,这次赶上泥石流了就正好重见天日。”

 

“后来我就一直想到这个滴水洞里去看看,但是这洞的位置正好在那个大山山腰的崖壁上,从下面根本无法靠近。唯一的途径是从洞正上方的公路,拉一条很长的绳子吊下来…”刘师傅说起这个心愿,一脸痴迷的表情。

 

“你狗日的就是对这个洞洞念念不忘,老子都陪你去那条路走了好几遭。下面难得上去,从上面下去太危险。”许师傅明显喝多了,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

 

“我想了很久了,不是还拉着你们两个去现场看了好几次嘛。正好前几天遇着个机会,从北京来的一个铁道部的地质勘测队,要在滇东北这边考察。他们到总站来联系车辆运送装备的时候,我正好在总调度室找那个爱烫头发的陈婆娘聊天。一听他们讲了考察范围,就在那片山区嘛!我就自告奋勇的替他们运装备,反正老子也离退休没有几年了,狗日的车队要算我旷工就旷工。后来陈婆娘还是跟书记商量了下,让我开一辆东风(东风货车)配合勘测队。这个事才算是定下来。“老刘也喝得满脸红光,慢悠悠的开始讲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伍:消失的勘测队

 




勘测队也没几个人,管事的就是那天到总站联系车辆的老张,好像是个总工程师还是个什么,其余的几个小伙子也都好说话,几天下来就混熟了。在那一片山区里绕了几天,老刘开车他们指定地方停,然后搬几样稀奇古怪的玩意下去搞搞,又上车,换地方继续搞。不过他们每次就搬那几个仪器下去,大部分的仪器都摆在货箱里一动不动。

 

终于有一天绕到了那个滴水洞附近,老刘还没来得及说下那个滴水洞的故事,负责指挥的老张就用望远镜看到了那个洞,就给我说要过去那边看一下。老刘一听要过去那边,下意识的把头伸出车窗外看看天气,莫又遇到下暴雨,老狗日的就倒大霉了。还好,这几天正是云南的旱季,秋高气爽,云朵都见不到一丝。

 

老张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一看老刘神色不对,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于是老刘边开车,边把她那次遇到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可能是讲的太激动,把坐在驾驶室后排(东风货车驾驶室有两排)里打盹的几个小伙子都吸引住了,凑到跟前听故事。讲到最后,老刘对老张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也能下去看一眼,算是圆他一个心愿,要不然这辈子死了都闭不上眼。


老张听了没说什么,看着车窗外的山清水秀沉思了一会儿,扶了扶眼镜,跟老刘说答应他的要求,不过一定要听指挥。得勒,老刘想当然听他的指挥,给他端茶送水都心里一万个乐意。


到了那个滴水洞的上面,老刘才把车停稳,那几个小伙子就手脚麻利的搬装备。之前车上没有动过的各种装备噼里啪啦都卸下来。我听那个小伙子给我说了几样,什么,安全带、下降器、安全铁锁、绳套、安全头盔、攀岩鞋、镁粉和粉袋,总之整套的攀岩器械他们都带来了。

 

这几个伙子的身手那叫一个好,其中一个叫小虎的伙子,把绳索固定好,往身上一套一卡,徒手攀爬着就下去了,都是看着瘦也没有非常明显的肌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爬起悬崖来跟杂技表演一样。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下面的洞口,吹响了事先约定好的哨子。

 

利用那根小虎带下去的绳子,上面的人把所有的装备通过一只滑轮全部吊了下去。然后除了留守的人,其余人也依次用滑轮吊了下去。老刘是第三个下去的,下去第一眼就看到两边的树木长得非常粗壮,树冠遮天蔽日,底下还有灌木,那个滴水洞的口子朝天就开在一根斜倒的巨大枯木后面。巨大的枯木上面还有明显的火烧痕迹,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延伸过来的根部都长了出来,把这个垂直洞壁的另一边都包了起来。

 

先下来的小虎指着那根斜倒的巨大枯木问老刘:“老师傅,你那天晚上看见的人影是不是就是这根玩意啊?”其余几个小伙子好像都等着小虎说这句话啊呢,话音未落,几个人全都笑做一团。老刘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不过没有说话。他打心里就不认同小虎的话,那晚他拿来做参照物的大树榉木里就有这根斜倒的巨大枯木。这帮小伙子还是年轻,以后有的是苦头让你们吃的。

 

最后下来的老张喝住了小伙子们的哄笑,众人这才开始忙正经事。洞壁上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都长满了不知名的蕨类植物和各种苔藓。老张下来后就给老刘讲解,这应该是一个地质构造洞(因为地震等地质构造运动形成的洞穴),就好像是山岩上的一个破口,或者说用菜刀在冬瓜上斜着砍下一刀,就露出这么一个洞来。这洞最宽的地方大概有30多米,站在边上朝洞里看去,下面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嗖嗖嗖的怪风不停往上涌,也不知道有多深。

 

曾经深夜远眺过的地方,如今确确实实的站在了这里。让老刘感觉到这个神秘的滴水洞有一种非常特殊的魅力,特别是那神秘的火球和奇异的“人”,让老刘感觉自己来到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地方。站在这神秘的洞穴门口,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哦一股股奇异的气息,一种怪异的想法不请自来---大山是活的。

 

“有发现!”随着一声惊呼,大伙顺着声音来源围了过去,勘测队的另一个小伙子,老刘依稀记得大伙叫他小吕。小吕站在那根让老刘遭到群嘲的巨大枯木下面,指着什么东西。

 

那枯木下方的空间仅仅能容纳半个人,就这么点地方,却恰好有一堆芦管石。芦管石是常见的制作假山盆景的石料,也都产自各种喀斯特地貌的地区。在这里出现也不算稀罕,稀罕的是这个假山中部的位置,一朵玫红色的灵芝菌不偏不倚的正好长在那里。

对别人来说,这就是个山中小奇遇,可是对老刘来说可不一样。看到这小假山的第一眼,老刘就认出来了。这座山化成泥老刘都能认出来,老刘曾在暴雨雷鸣中眺望它,也曾在深夜月光下凝视它,更在清晨的浓雾里逃离它,这假山就和他们现在站着的大山一模一样。

 

那朵灵芝菌生长的位置,对滴,你没有猜错,就是他们所在的滴水洞。

 

老刘再次感受到了刚下洞时那股奇异的气息,一阵阵战栗遍布他的全身,他迫不及待的想上去,回到他的车里,回到他的单位,回到他的家里。老刘两腿一软,却没有摔倒在地,他身旁的老张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举止不太对劲,关键时刻一把扶住了老刘。大伙让老刘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就用绳子把老刘给吊了上去。

 

勘测队的继续上下吊运着其它装备和给养,很快老刘的车里就空空如也。老刘在驾驶室里躺了半天也缓过气来,出来才发现整个车都搬得空空的,看来他们是要在这里做长期的考察。

 

老张上来了,带着一瓶酒和一个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刘师傅,刚才几个小年轻太没礼貌,我替他们给您赔个不是,这是我和他们送您的一个小礼物,已表歉意。另外我们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还麻烦刘师傅一个星期后过来接下我们。”

 

同时老张还递给他一个哨子,说一周后要是上面没有留守的人,就吹哨子,他们就会上来了。老刘稀里糊涂的接受了老张的礼物,开着空荡荡的的东风卡车回到了单位。

 

老刘的故事讲到这里,饭桌上的酒也早已喝过三巡。大家对于滴水洞这个话题,说来说去,谁也没有新的观点。直到喝空了竹叶青,装苞谷酒塑料桶见了底,三个老家伙的婆娘都吵上门来了,这顿漫长的酒才算是喝完了。

 

一周过去了,老刘按照之前的约定开车来到了滴水洞。出乎意料的是,在上面留守的人不见了踪影,连留守人的帐篷也都没影了。公路边上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人在附近长期活动的痕迹。他拿出老张送的哨子,对着下面几十米的地方使劲的吹,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乌蒙山脉无尽的风声。

 

勘测队一大堆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刘在周围找了足足两个钟头,就是看不见一个勘测队的人影。这一带最近的村子也在几十公里外,山里也没有大型猛兽,这条公路每隔一两天都会有运煤的货车经过,可这群人能去哪儿了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老刘拿着手电又找了半夜,手电里的电池也快用完了。最后老刘还是不甘心,回到车上足足按了半个小时的喇叭,汽车喇叭声在大山之间回旋良久,恨不得把所有的活物都给吵醒,可就是吵不到勘测队的那伙人。

老刘脑门子上的汗刷刷刷就往下淌,又连夜开着车赶到了山里的煤矿,那里没有勘测队的踪影,又把沿途的几个村庄都找了一遍,也都没有勘测队的影子。最后老刘赶到单位报告。

 

这时事情已经从煤矿通报了过来,运输公司和林业公安也组织了搜救队赶赴失踪地点搜寻。找了三天,什么也没有发现。也下到了滴水洞里,洞口那巴掌大的地方也是毫无勘测队活动的痕迹。洞里虽然“呼呼呼”往外灌着冷风,可是搜救队吊了人下去,十几米的地方就是汹涌的地下暗河,况且洞里没有丝毫人类活动的痕迹,说明勘测队根本就没有进来过。一群大活人,还有那么多的装备和给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老刘后来的遭遇有点倒霉,先是被怀疑谋杀了这群人,当然听起来就很可笑,用老刘的话来说,我一个要退休的糟老头子,还能干掉一整队的年轻人?就算我糟老头子坏得很,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不过老刘吉人自有天相,被隔离审查了一段时间,就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滇东小城公安局的王局长亲自送他回到单位,并当众宣布老刘同志是清白的。虽然这样,但这件事对老刘的打击还是很大。回来后很快就申请了提前退休,退休后也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后来老刘几个老哥们多方打听,才打听到一点老刘被放出来的真相。这件事情被层层上报,可勘测队涉及的单位一律矢口否认这只队伍的存在,甚至还怀疑有人打着他们铁道部的名义到地方招摇撞骗。为此还专门派了调查组过来,不过调查组对当初勘测队留在运输公路的介绍信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结论,没多久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还有一件事,那朵玫红色的灵芝菌,老刘根本舍不得吃,被老刘精心的刷了好几层清漆用作防腐,做成了一个精美的灵芝菌标本。老刘每天没事就对着灵芝标本发呆,嘴里喃喃自语:


"他们就是专门去找那个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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