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的T恤收藏
村上春树出了一本书,讲他喜欢的T恤。英文版要11月才上市,新一期《纽约客》节选了其中一篇。他说他对收藏不感兴趣,但他一生中却有一个持续的主题:物品在他身边不断堆积起来。从没听过的唱片,读过但可能不会再去翻阅的书,铅笔头,还有T恤。T恤多是因为它们很便宜,所以一旦看到感兴趣的就买。他还会收到世界各地赠送的T恤,以及跑马拉松领到的纪念T恤,多到抽屉里已经放不下了,就开始放在纸箱里。
村上春树说,他每次去美国,离开机场、在市里住下之后,就去吃汉堡包,“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冲动,也可以说是一种仪式。”在下午一点半左右到汉堡店,午饭的人流已经散去,点一瓶啤酒、一个奶酪汉堡。汉堡要半熟的,加生洋葱、番茄、生菜和腌黄瓜。再点一份薯条、一份凉拌卷心菜。重要的配料是第戎芥末酱和亨氏番茄酱。“我坐在那里,安静地啜饮着啤酒,听着周围人的说话声、盘子的叮当声,专注地沉浸在异国的氛围中,等着汉堡包的到来。直到拿到它,我才算到了美国。”
他有一件T恤上印着“我往番茄酱上抹番茄酱”,“这是一个真正喜欢番茄酱的人的宣言,也是笑话那些吃什么都要涂番茄酱的人,分发这种T恤的正是亨氏公司,这是一种自嘲,也透露着乐观、开朗的不加反省的精神,不关心是否高深,只想为所欲为。走在街上,美国人看到之后都说喜欢这件T恤,带着喜欢番茄酱的表情,有时我想对他们说,不要以为我跟你们是一类人,但经常说的是‘确实好看,是吧?’这种T恤交流能让气氛活跃起来。在欧洲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欧洲人也很少吃番茄酱。”
村上春树说,夏天他经常都是穿 T恤、短裤配拖鞋。他拿出来展示的T恤都跟一些商品或地方有关,比如喜力啤酒,因为酒吧里比较吵,他一般只点喜力啤酒,因为他只有喊这个牌子的时候,服务员才听得明白、听得清楚。
2019年,BBC一篇文章说,T恤上印着的标语一般表示的是披上这些标语的人的身份认同。标语告诉人们他们是谁,或者他们想变成谁,同时揭示出他们的期望,他们的梦想和他们的政治立场。
很多标语T恤都是对主流文化的抗议,是边缘群体获得注意的一种方式,比如要求对富人多征税,说“女性不只是缪斯”;wife(妻子)一词中的w代表洗衣服(washing),i代表熨衣服(ironing)。
如今T恤标语文化在抬头,因为“人们越来越变得非常小团体化,急于表明自己站在哪一边。一件有乐队或者音乐节名字的T恤,显示了一种忠诚度:你是某个团体或者运动的一员。”有的印的只是玩笑话,“我本想来一场智力挑战,但看来你没带脑子”,或者“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翻白眼的女人)”。
许多年前,流行一种文化衫,上面印着“别理我,烦着呢”。今天,估计会有人把“躺平”、“社交牛逼症”印上去。”
设计师喜欢用一些英文,有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们要的只是图案和符号,所以购买的时候要谨慎。配图也要小心。有一年一家出版公司做了一件体恤,上面写着“我爱阅读”,旁边配的却是荷马的头像,而荷马是个盲人,怎么阅读?他是给别人讲史诗的,要么想表达的是,喜欢阅读的人都会看荷马史诗。爱看书的标志为什么不能是读奥斯丁的小说、尼采的诗化哲学呢?如果说要古代的话,也可以是古希腊悲剧、柏拉图,以及柏拉图之前的各种哲学残篇。
20世纪70年代是政治标语T恤的一个“基石”。1973年,美国《纽约时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讨论了T恤作为“一种讯息媒介”的问题,并且提到了“水门事件”启发下出现的各种T恤,比如有一件T恤就写着“I'm Democrat, Don't Bug Me(我是民主党的,不要给我装窃听器)”。
在英国,时尚界偶像级设计师凯瑟琳·哈姆尼特就曾在80年代初期的一张照片里站在时任首相撒切尔夫人身旁,身穿一件写着“58% Don't Want Pershing(58%的人不想要潘兴导弹)”的T恤——指的是英国一个基地运送近百枚巡航导弹的事件。
穿上有商标的衣服,我们就在给那些品牌做广告,也说明我们对这些品牌所宣扬的生活方式很买账。如果穿的是Calvin Klein的T恤,或许是想说,你想要成为那些生活自由自在的人群的一员,崇尚“新锐、简约、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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