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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安慰我们悲苦的人生?

贝小戎 贝书单 2022-11-05


加拿大政治学家叶礼庭出了本《论安慰:在黑暗年代找到慰藉》,《纽约书评》刊登了传记作家赫敏·李的书评。她写道:“作为人类的一员,就是会经受失去、痛苦、丧亲、背叛、失败、孤独和对死亡的畏惧。但活着也要寻找意义、快乐和安慰。活着有时需要超凡的勇气、耐力、智力、想象力和抱有希望的能力。”


《论安慰:在黑暗年代找到慰藉》书封


叶礼庭解析了《圣经》、西塞罗、奥勒留、加缪、马克思、休谟等人的著作能给我们带来的安慰。他认为最终安慰我们的不是理论,而是历史上的人物:他们的榜样,他们的独一无二,他们的勇气和坚持。古罗马皇帝奥勒留在恐惧与孤独中写下他的独白,这些作家提供的安慰源于他们坦白了自己的孤独、气馁、恐惧和失落。当我们知道连皇帝也彻夜难眠时,我们就会感到安慰。


叶礼庭


1793年,法国数学家、革命者孔多塞遭到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的死亡威胁,一个勇敢的女房东收留了他。某天,他得知自己的三十位同志都被处死了,他哭着抱怨政府。女房东对他说,雅各宾派能让他成为逃犯,但没人能把他从人类中开除出去。


孔多塞的希望和理想虽然失败了,但他最后表达了对进步的信念,他相信科学、工业、经济惠及所有人的未来。人类通过知识获得解放后,将自由、和平地生活着,战争、文明的灾难将消亡。


匈牙利犹太裔诗人拉德诺蒂曾经在西伯利亚的铜矿做了几个月苦工,1944年秋天被迫穿越匈牙利,一有机会他就在捡到的碎纸板上写下短诗,他称之为图画明信片。他被开枪打死,战后他那些纸片被挖掘出来,被一个屠夫保存下来,交给了诗人的妻子。他现在被认为是匈牙利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1586年,为了躲瘟疫,蒙田被迫跟家人和仆人一起离开家,漂泊了六个月。他们靠朋友和邻居接济,一旦有人感到手指末端有些痛,就会再次上路,因为所有的疾病都会被当作染上了瘟疫。普通人染上了瘟疫之后,会死在葡萄园里,有的甚至会给自己挖个坟,躺在里面等待死亡。看到这种情形,蒙田不但没有感到害怕,而且从他们的果决中获得了安慰。


蒙田


1563年,蒙田的好友拉博埃蒂死了,享年三十二岁九个月又十七天。十八年后,蒙田到意大利旅行,在日记里写道:“清晨写信给多萨先生,想起今天是拉博埃蒂先生的忌日,内心满溢着痛苦。这股情绪持续很久,挥之不去,带给我莫大的伤害。”


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在《没什么好怕的》一书中说:“你多久一次想到死?每天醒来后至少一次,我回答,而且,到了夜间,死的念头也会间歇地袭来。”他说过去的人更乐意谈论死亡。在巴黎马尼的晚宴上,一个松散的作家团体——福楼拜、屠格涅夫、埃德蒙·德·龚古尔、都德和左拉——友好而不失条理地谈论这一话题。他们全是无神论者或者坚定的不可知论者;畏惧死亡但不逃避死亡。“像我们这样的人,”福楼拜写道,“应该有一种绝望的宗教。一个人和他的命运必须是平等的,也就是说,像命运一样漠然。‘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口中念念有词,俯视着脚下幽幽的墓穴,以此保持镇静。”


《没什么好怕的》书封


蒙田在《论转移注意力》一文中说,他曾受命去劝慰一位悲伤的夫人,“当时我想做的只是转移那位夫人的思绪,临时包扎一下她的伤处。我并不试图用慷慨激昂的大道理来治疗她,也没有在哲学学派的各种劝慰药方里挑选一种,如,对她说怨天尤人的行为既不公正,也不值得称道。我悠然地把我们的谈话引到相近的话题上,然后又岔到稍远的话题,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引她离开了她的忧思,使她的心情好了起来。我用的就是转移注意力的办法。造化还给我们派来一位法力无边的医生:时间。时间的主要疗效在于,通过给我们的思想提供种种其他事务,来逐渐厘清或销蚀先前的感受。在朋友去世二十五年后仍能像当年那样看到其去世的情景,但悲哀减弱了,因为这期间,脑海中已穿过那么多其他思绪,最后它懈怠了,疲惫了。”


蒙田认为哲学沉思虽然高贵,但我们最伟大、最光荣的杰作是生活得当,“其他一切事情如统治、攒钱、建设,最多只能算作附属和辅助活动。”一位将军在他即将进攻的城墙突破口下自由自由地同友人欢宴、聊天。布鲁图在遭到反对之际,还在夜间巡视之余安安稳稳地读书。只有最乐于生活的人最不反感死亡。如果我们的生命在白白流逝,我们只能抱怨自己。苏格拉底在耄耋之年腾出时间,让人教他跳舞和演奏乐器,并因此认为自己善用了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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