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原创：冬日阳光
冬日阳光(组诗)
文 图 / 山 娃
冬日阳光很暖
照在山川河流大地
暖到我去年丢掉的月下
暖透整个冰封的季节
树木沉默从此不再倾斜
孤独在石头上开花
倦鸟聚集对面屋顶起飞
鸟似乎受过一些寒冷的伤
冰山上的笨熊无路可逃
抱紧雪地诚恐诚惶的蹄爪
和我一样同枕共眠
冬日阳光很暖
透过车窗有雾的玻璃
照在我酸涩的脸部
远方有一只信鸽飞来
更远处传来斯文的音乐
我明白这是商家吹练
西方世界的狂欢夜
我不信佛我信冬去春来
想念远在天边挨冻的孩子
千里迢迢乘坐末班火车
途经北京西站回家
老 家 的 窑 洞
黑乎乎冒出一股呛烟熏肺
你就是掉光了牙破损的窑洞
今天坐下来跟你彻头彻尾聊聊
你把我憨厚朴实的爷爷弄丢
把我爹们一个个拉大养胖送走
庄户那些裹三寸小脚的奶奶
你把她们咬牙切齿活腻了埋掉
聋哑老人半残半废腰蜷腿瘫
我的堂舅占山为王捋着山羊胡
瞅我回到老家坐你怀里吹牛
读不懂你墨守成规的皱纹
听说你最近入围中国乡村文化
挣了个乡村名盛古迹的头衔
那就歇歇脚拉拉家常说几句实话
我孩时给你炕沿尿过一泡瓜尿
光屁股从你身边偷吃过洋芋
九岁那年我用弹弓瞄准你的头
在你秃顶的疮疤打破过窗花
几十年过后我怎么再也找不见
泉眼边那群蛤蟆跑出来嚷嚷
女人曾经钻进涝坝壕沟里洗澡
村头那棵大柳树有人锯倒后盖庙
西蕃窑这个名字如今这般响亮
假如没有你倒遭的这些箍窑
说不定有朝一日嫡系株连
仍然无人问竟你倒遭的名字
你是明末清代蕃子们
逞强斗胜用尖錾头硬锤
一下一下刨挖的铜墙铁壁
只因这样你屹立中金钢不倒
河水渗不透你古老的外壳
黄风刮不垮你粗糙的皮肤身骨
你站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你沉睡中紧挨着那些悬崖峭壁
你有存活两千年的悠久历史
黄沙石镶嵌雕琢你早已成仙的容貌
道路延伸你万古长青的飒爽英姿
那年我得过很多奖
那年我得过很多奖
有个奖项颁发过一个水杯
上面缩印着一座荒山的形状
底纹雕刻各种稻花穗苗
我手捧那个毛笔写的奖状
想象将来如何升官发财
假如再写出一篇专业论文
会不会挪动整个大漠
让那些种地的农人闲下来
听我叙述祁连山上的雪
教他们怎么融化雪域冰块
修建旱涝保墒的聚水库
浇灌戈壁滩的盐碱地
那年我得过很多奖
我手捧其中一个奖去当劳模
在前往河西走廊的沙滩上
找见西路红军残留足迹
一直朝北顺着乌稍岭翻越
那时交通不便人多车少
我骑着马进入山丹军马场
中途被一场龙卷风侵袭
等我半夜从熟睡的帐篷醒来
我发现耗牛冻僵羊群填埋
往回返程已经没有退路
我在青海湖山畔一个牧场
放开艰难脚步与狼共舞
冬 眠
白天混进夜的队伍
寒冷驮着沉重的包袱
在一盏灯影里晃悠
落日把枕头拽旧给我
黑夜怕冻令我钻进被窝
我要做够五到六小时
似是而非的睡梦
入 梦
跟夜的动作保持一致
只是眼睛疲惫呼吸正常
白天想的事晚上绝对再现
先前的熟人握手拜访
许多旧事根本无法搁浅
唸叨谁就会操着乡音赶到
月影总是那么楚楚动人
我牵挂病故的母亲
苏 醒
很想出恶语伤人
要恨就恨急促的闹钟
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
不知调戏我多少次
只要瞅准我在劫难逃
从来就不善罢甘休
黎 明
此一时非彼一时
总算从夜间赶集回来
推窗依栏阳光明媚
美好的一天重新开始
洗漱完毕吃份早餐
我又得重演生活旧戏
诗人简介：山娃，原名张立山，男，原任人民法院民庭庭长职务（高等二级法官），现辞职在一家上市公司任职。写诗，中国诗歌网会员，出版诗集数册。作品散见全国各地诗刊、杂志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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