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成才:母亲(外一篇)
母 亲(外一篇)
母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勤劳、孝道、节俭持家有道。
母亲的勤劳全村有名。生产队里诸如割麦、掰玉米、扦插地瓜、扬场、垛草等农活,母亲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是队里的行家里手,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女汉子”。
印象最深的是生产队麦收时割小麦,那时,没有收割机,更没有现在的联合收割机,全靠人工用镰刀割小麦。正如俗话所说,“三秋”不如一夏忙,麦收是最耗体力的农活。麦熟一晌,麦收要抓紧时间,否则,麦子歪脖了,麦穗掉在地里,到手的粮食就浪费了。大集体干活,有的人磨洋工,出工不出力。为了加快进度,抢收小麦,生产队长想出奖励办法:不分男女每人上午割一畦小麦(畦长250米,宽1.6米,大约6分地),割完的除了正常记工分外,再奖励两斤挂面,完不成的不奖。队长的话音刚落,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开始了,母亲是女队员中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她又回头帮助其他的姐妹。晚上母亲累得上不了炕,第二天又要正常出工干活,其劳动强度可想而知,但是母亲没叫一声苦。
大包干后,我家分了六亩地,除了种植小麦、玉米等农作物外,母亲想种点别的,以增加家庭收入,改善家庭条件。正巧这时村委组织村民到潍坊市寿光参观蔬菜大棚。这在当时可是一个新生事物。村里去了很多人,母亲也去了。回来后,村里发动上大棚,条件非常优惠:上大棚所需要的竹竿、水泥立柱、棚条、薄膜等一应材料均有集体统一采购,不用村民负担一分钱,只要你肯干就行。即使这样优惠的条件,村里也就十几人敢干的,其中就有母亲。
这时,村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一块薄膜扣在地上,就像‘步步顶’,非让风刮跑了不可”
“瞧好吧,有他们哭的时候”
……
父亲从书店买回了书,母亲认真学习,废寝忘食,按部就班,仔细侍弄,就像初为人母的女人侍弄婴儿一样。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了,那些风言风语不攻自破。半亩地的大棚收入2000多元,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这时,村里不少人来我家取经,母亲总是毫无保留、不厌其烦地为他们讲解,并且邀请他们到大棚里实地观察。
母亲的孝道也在四邻八乡传为美谈。
爷爷得中风那年,我们姐弟三个都上学,也是我家上大棚的第二年,父亲还在村里担任会计,时不时还有公事。既要为爷爷熬药、喂药、喂饭,又要伺候我们姐弟三个上学,还要忙大棚里的农活,母亲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恨无分身之术,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我们姐弟三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每天放学后,谁先完成作业,谁就帮父母熬药、给爷爷喂药、喂饭。几个月下来,我们都成了“护理高手”。一年后,爷爷能拄拐走路了。母亲噙着眼泪高兴地说:“看到你爷爷能走路了,就像看到当年你们姐弟三个刚学会走路一样,打心眼里有成就感。”
爷爷生病的日子是我们家备受煎熬的日子,也是我们最宝贵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从父母的身上学会了孝道和坚强,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母亲的节俭同样值得称道。
记得小时候,我们姐弟几个的衣着总是那么干净、得体,即使是一个补丁母亲也会做的像艺术品似的,其美观程度一点不亚于现在的各式衣服贴,这经常惹得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现在,母亲还为我女儿和儿子做棉衣、棉裤,我说,不用了,现在有现成的,买一件就行。母亲总是说,自己做的棉花好,穿着软和舒坦,还省钱。
每天晚饭后,我和妻轮流一个陪儿子写作业,一个陪古稀之年的母亲到植物园或者是围山河公园遛弯,还把遛弯的照片发到家族微信群里,为的是让在外当兵的弟弟减少对母亲的牵挂。
我们姐弟几个所有的成就都归功于母亲的言传身教和潜移默化,儿打心里说一声,感谢您——母亲,祝您永远健康快乐!
老 屋
父亲在的时候,总是隔个十天八天就让我和他一起或者他自己坐公共汽车回老家打理一下老屋。自从前年年底父亲去世后,我回老家的次数明显减少。
吃过早饭,母亲说:“今天你休息,要是没事就回老家看一下,应该荒得不成样子了,收拾一下,别让街坊邻居笑话。”
我到小区后面的种子公司买了点黏玉米种子,驱车二十几分钟就到老家了。看到洁净的大街两旁开满了各色鲜花,沿街房屋的墙壁和院墙上绘着通俗易懂的尊老敬老、遵纪守法的宣传图画,一派农村新气象。
老屋的大门前干干净净,院墙外三棵树龄二十几年胸径有二十几厘米高十米多的银杏树,仿佛是忠诚的卫士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护着老屋。树下盛开着红色的、紫色的、粉色的等各色的月季花,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
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伴随着吱呀声推开街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高低错落有致的野菜和野草:车前子、荠菜、马齿苋、灰灰菜、苦菜、狗尾草、一年蓬等等;东墙边有两棵核桃树已阴翳蔽日,鸡蛋大小绿色的果实藏在绿色树叶间若隐若现;院子西北面是一棵胸径近三十厘米粗已经结果的银杏树,这棵树是我刚参加工作那年种植并嫁接的,结果已有几年。它们无需施肥、无需管理却生机盎然,其顽强生命力可见一斑,但也因此使得老屋显得更加寂寞和荒凉。院子西南角是一垛带根的桑树桩,这是多年前,父亲承包的桑树地被征用建工厂后,他就把地里的桑树桩全部垛在这里的,由于年久,桑树桩垛也矮了不少。
推开正屋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地面有些潮湿,墙角上结满了蜘蛛网。
东间父母结婚时的大衣橱、三抽桌,落满了灰尘,依然立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主人的归来。墙上挂着的算盘,也被灰尘遮盖住了光泽,这是父亲从十八岁到六十五岁当生产队会计和村会计用来算账的工具。墙角原来用作盛粮食的水泥瓮已空空如也。
西间北面的窗台上还有一盏旧灯笼,据父亲说它的年龄比我还大,它曾经给我家带来光明。西墙角立着一台老式的大的木头框收音机,那是三十多年前,父亲花二十多块元钱买的,曾几何时,我们全家围着它收听刘兰芳播讲的《杨家将》、袁阔成播讲的《三国演义》、单田芳播讲的《隋唐演义》,在那没有电视的年代,它是家里唯一的电器,为我们全家带来了欢乐,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炕上布满了灰尘,我和弟弟曾经在炕上隔着窗户玻璃用铁筛子扣麻雀,后来学习了鲁迅的《故乡》,才知道我们的捕雀方法和闰土的方法大同小异,只不过他用的是竹匾,我们用的是铁筛,他用的秕谷,我们用的是麦粒。现在这种做法是断然不行的,因为鸟类是我们的朋友。
父亲用过的锨、镢、锄、耙等工具也静静地靠在北墙边。工具的柄还是那样的光滑,铁锈掩盖了工具昔日的锃光瓦亮。
老屋里的一切一切仿佛正在使逝去的时光倒流,勾起我满满的回忆。
今天我要接过父亲曾经的工具,让它们继续光芒四射。我学着父亲的样子用锄头除完院子里的野菜和野草,用铁锨翻地、用耙子耧平、用䦆头划沟、用水瓢溜沟,播种、覆土、耧平,一气呵成。汗流浃背的我在核桃树下小憩,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我想如果能让父亲来点评一下的话,他肯定会指出许多不足,因为父亲是一个种地的好把式。
老屋像是风筝的线轮,回家的路就是风筝线,而我就是那翱翔在天空的风筝,永远以老屋为原点,因为老屋就是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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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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