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盼】疫情之下的全球央行“降息潮”

2020 年，全球央行降息潮再起。除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外，新冠疫情的爆发与蔓延成为近期央行降息的主要动因。众多央行降息凸显疫情扩散背景下各国对经济放缓的担忧。但从近期的市场走势看，众多央行的宽松举措并未能有效缓解金融市场的紧张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加剧市场恐慌。考虑到市场对各国央行政策空间信心的严重不足，除常规降息、量化宽松等非常规货币政策，负利率政策及其他一些尚未纳入央行工具箱的政策，很可能成为本轮疫情带动下更多央行的选择。而这些后续政策的效果如何，则有待市场的检验。

2020 年，全球央行降息潮再起。据统计，截至 3 月 16 日，全球 2020 年以来共计降息 41 次，而 2019 年全年全球共降息 132 次。除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外，新冠疫情的爆发与蔓延成为近期央行降息的主要动因。

2 月，降息的央行主要是东亚价值链上的国家央行。东盟地区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均进行了一次 25 个基点的降息，旨在对冲疫情经由旅游、价值链及大宗商品对本国经济产生的不利影响。而进入 3 月，疫情在全球范围内加速蔓延，加之美联储在3月3日和3月15日两度意外降息，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马来西亚、阿根廷、沙特阿拉伯、科威特、英国、新西兰等多国央行采取了降息措施(见附表)，中国香港金管局、中国澳门金管局亦跟随美联储降息。

美联储降息最受市场关注。3月3日和3月15日，美联储两度实施非议息会议期间降息，分别调低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50个基点和100个基点，目标利率重回0-0.25%，7000亿美元量化宽松同时开启。这表明，美联储已开始部署危机时期货币政策工具。3月12日，欧洲央行公布利率决议，虽然并未降息，但宣布将采取加大量化宽松等一系列措施。

众多央行降息凸显疫情扩散背景下各国对经济放缓的担忧。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是全球疫情蔓延后首个发布全球经济增长预测的国际组织，其将2020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大幅下调0.5个百分点至2.4%，并全面下调了主要经济体的增速（见图1）。预计随着疫情的持续扩散，后期多国的经济增速将会面临进一步下调的压力。

但从近期的市场走势看，众多央行的宽松举措并未能有效缓解金融市场的紧张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加剧市场恐慌。其一，全球风险资产价格普遍下跌，多国股票市场出现多次盘中熔断，进入技术性熊市。以美股为例(见图 2、图3)，在两次非常规降息之间，3月9日和3月12日，美股两次盘中熔断，且波动非常剧烈。3月 12日，美国三大股指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标准普尔 500 指数和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跌至低点，较年初分别下跌了 26.6%、23.9%和 20.8%。此外，3 月 15 日美联储再次宣布降息后，美国股指期货大幅下跌。其二，包括 10 年期美国国债、黄金和日元等的避险资产价格先升后降(见图 4、图 5)，在 3月9日至12日，避险资产价格出现了与风险资产价格同时下跌的现象，反映出市场流动性紧张程度上升。其三，市场恐慌程度上升，VIX指数在3月12日飙升至75.5 (见图6)。

市场的反应说明，多年的低利率环境已让金融市场对货币宽松产生了依赖;但与此同时，任何有关疫情的坏消息又可以轻易让央行的宽松举措付之东流。这意味着货币政策无法解决新冠疫情带来的恐慌和不确定性，对经济的提振也将十分有限。展望未来，疫情的蔓延和各国的应对政策是影响经济走势的关键。

此外，在多国央行降息的背景下，各国央行的常规货币政策空间已极为有限。当前，市场对全球衰退风险上升的担忧日益浓厚。而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 2019 年的研究报告，应对严重的衰退需要货币政策利率下调 3—6 个百分点。按照此标准，OECD 国家中仅三国有足够的政策空间(见图 7)。考虑到市场对各国央行政策空间信心的严重不足，除常规降息、量化宽松等非常规货币政策，负利率政策及其他一些尚未纳入央行工具箱的政策，很可能成为本轮疫情带动下更多央行的选择。而这些后续政策的效果如何，则有待市场的检验。

（本文即将发表于《中国外汇》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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