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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喜酒去了!从弄堂到大饭店——半世纪婚宴的升级之路 | 胡伟祖

胡伟祖 朝花时文 2021-10-02


文/胡伟祖


半世纪来,不知吃了多少场喜酒。从前一家办喜事,整个弄堂都沸腾了。现在的婚宴,步入了五星级酒店,更豪华,更有仪式感。期待明天会更好!

金秋季节,连续参加了两场婚礼。不同的酒店,相似的程式,隆重的场面,热闹的氛围,充满喜庆仪式感。面对酷炫的婚礼和满桌佳肴美酒,过去年代那些吃喜酒的场景,不断在我脑海闪现——

记忆中第一次参加婚礼,是在1964年春节。在苏北东台某机械厂工作的舅舅回无锡完婚,母亲带着我和妹妹乘火车赶去吃喜酒。无锡东门外槐古新村姑婆家三居室的房间内,挤满了来吃喜酒的亲朋,吃了什么好小菜记不清了,但闹新房的喧哗声似乎还依稀在耳畔。

第一次以大人身份参加婚礼,是在1974年。母亲同事的儿子大陆——一位六七届初中毕业后分配在某国营小饭店工作的厨师,与从市郊农场上调到公安工作的女交警结婚。当时还没有去饭店办婚礼的条件,喜酒是在自己家里办的。得益于在饭店工作的优势,大陆的酒席很丰盛,有冷盘、热炒,还有全鸡全鸭等大菜,其中上的炸猪排、拔丝苹果等,在那时还是很稀罕的菜。计划经济年代,物资比较匮乏,很多副食品还要凭票供应,要凑齐这七八桌喜酒的食材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我那时被分配在小菜场工作,为大陆采购食材提供了不少方便,因此受请成了婚礼上的吃客。

以后,亲朋中的“老三届”们相继完婚,喜酒基本上也都是在家里举办。筹备婚礼,采购食材是第一要务。大喜的日子,家门口生起硕大的煤炉,请来会烧菜的亲朋,借用邻居家房间、桌椅乃至锅碗瓢盆。开席时,宾客们分散在各邻居家厅堂豪吃海喝,场面也是蛮热闹的。那时的弄堂里,一家办喜事,家家开宴席,邻居间互帮互助也是很温馨的。

不过,在自己家办喜酒,尤其是要办好多桌,在购物不容易、烧洗不方便、住房不宽敞的年代,忙人、累人、烦人,也是不争的事实。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有办法的人家开始借用单位食堂办喜酒。自己准备好食材酒水,趁某单位厂休日,把食堂借下来,烧煮吃喝,比起在家里操办酒席,场所宽敞了,感觉也好。我的好几位同事都是这样办的婚礼。考究点的人家,还用彩纸彩带把食堂的饭厅“打扮”一下,增添一份喜庆色彩。

上世纪八十年代,条件稍许好点的年轻人开始上饭店办婚礼了。那年,同事小蒋在西藏北路鸿雁饭店举行婚礼,我是第一次携女友去吃喜酒,印象也是深刻:每桌酒席八个冷盆、八道热炒,外加全鸡全鸭红烧蹄髈松鼠黄鱼四道大菜,宾客吃得非常满意,价格是每桌35元人民币。不过,当时上海能办喜酒的饭店并不多,老闸北地区有点“腔调”的饭店更少,要办喜酒的新人们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南京路、四川路、福州路、淮海路和城隍庙那些“老字号”饭店,“挤”得这些饭店生意火爆,要提前好几个月预订。又过几年,同龄人相继结婚,在这些“老字号”办喜酒成为常态,我也因此在那几年里先后光顾了多家上海老饭店,品赏到各帮菜肴的美味。当然,我也未能免俗,结婚时在福州路“大鸿运”办了10桌酒席,每桌60元人民币。母亲结账时,加上酒水一共670多元,回来对我说,“还好,不是很贵”!事后想想,这可是我当时一年的工资收入啊!

再下一轮频繁吃“喜酒”,已是世纪交替之时了。单位里一批70后小伙伴相继进入婚期。不过,此时的喜酒已与上世纪八十年代不是一个档次了,传统“老字号”饭店已不能满足新人们办婚礼的要求,办喜酒普遍选择大宾馆。“喜酒”的称呼也变成了“婚宴”,桌数也更多了。在“吃已经不是主要的”年代,人们开始注重婚庆的氛围和品味了。

等到80后们步入婚姻殿堂时,婚宴开始进入豪华年代。婚庆公司应运而生,专门举办婚礼的婚庆会所也相继出现,结婚程式也越来越复杂。婚礼大厅不仅有主席台,还要有专用的T台,专职司仪、贵人证婚、双亲亮相致辞、新人答谢以及求婚戴钻戒、开香槟、切蛋糕、喝交杯酒等一项都不能少。有的婚礼更是如同时装秀、音乐秀、灯光秀、综艺秀。虽然“吃”更不是主要之事,但食材高档化、菜肴精致化也是必不可少,“面子”还是要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城隍庙绿波廊办喜酒的老同学阿东,时隔20多年,将复旦大学毕业的女儿女婿的婚宴办到了浦东“香格里拉”大宴会厅,也算是腔调十足了。

结婚乃人生大事,条件许可,把婚事办得隆重甚至豪华一点,亦无可厚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婚礼的从简至繁,也是百姓生活从温饱到小康的体现。我不知今后00后、10后的婚礼还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我真心希望我们的后代越来越幸福!

(刊于上观新闻APP朝花时文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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