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景臣的嘲讽
睢景臣,字景贤,扬州人。其身世至今还是一个谜,大概和张可久、乔吉是同时代的作家。他的代表作是《船涉调•哨遍•高祖还乡》套曲。以“汉高祖刘邦回到故乡”为主题而创作的元曲确实很多,可后人公认的佳作还是首推睢景臣的这套曲。它的新奇之处在于掀开了统治者尊严的外衣,显示出他的无赖本质,从而加以无情地嘲讽和鞭挞:
社长排门告示:但有的差使无推故。这差使不寻俗,一壁厢纳草也根,一边又要差夫索应付。 又言是车架,故说是銮舆。今日还乡故。王乡老执定瓦台盘,赵忙郎抱着酒葫芦。新刷来的头巾,恰糨来的绸衫,畅好是妆么大户。
——《哨遍》
那大汉下的车,众人施礼数。那大汉觑得人如无物。众乡老展脚舒腰拜,那大汉挪身着手扶。猛可里抬头觑,觑多时认得,险气破我胸脯。
——《三煞》
你身边姓刘,你妻须姓吕,把你两家儿根脚从头数:你本身做亭长耽几盏酒;你丈人教村学读几卷书。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埧扶锄。
——《二煞》
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秤,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胡涂处?明标着册历,见放着文书。
——《一煞》
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欠我的栗,税粮中私准除。只道刘三,谁肯把你楸捽住?白什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汉高祖?
——《尾》
刘邦回到故乡的场面以及经过,被详细记载在《汉书》等正式历史文献中,一般对比的评价都是“威加海内故乡”。而善于讥讽的睢景臣却偏偏从刘邦贵为天子的得意处来泼冷水,通过他的一个乡邻的观察与回忆,把刘邦的龌龊与不齿痛快地宣泄出来。
在睢景臣的作品中,不仅贵为帝王的统治者的尊严不复存在,就是那些下层的官僚,像“王乡老”、“赵忙郎”之流,也一齐被打回原形,在他的笔下都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体现在《高祖还乡》中的小市民意识,构成了睢景臣作品对封建秩序蔑视的基调。不过值得批判的是,作为当时的才人代表,睢景臣也流露出对“喂牛切草,拽埧扶锄”等农业劳动的轻视。
事物有两面性,人同样也有两面性。对待别人,拥有一颗包容心。睢景臣同志,明显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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