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视微小说连载 | 《钻尖》32：再回军营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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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尖》

顾靖

第五十章

再回军营

“

连长经常说，红九连的兵走出去要像红九连兵的样子，我经常理解不了。

红九连的兵是什么样子？我也经常问他。

连长说是精气神，骨子里透着一股刚硬和自豪，血液里流淌的是荣誉和自豪。

我不懂的是，如果每个连队的兵都有自己的样子，那么解放军是不是就形形色色了？

连长这回答不上来了，他只好苦笑一声，然后让我滚去训练。我知道他是想偷懒了，我也知道，答案一定会很复杂。

我只好不去想，也不去多问，我只有去训练。尽管那时的我已经能够很轻松地完成所有训练科目，并且达到优秀水平。但是连长说，训练训练，只要练不死，就要一直练！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我新兵的那阵子，我想那时的我和红九连就像骆驼和羊，咋一看好像挺有联系，实际上他们是沙漠上的骆驼，而我是戈壁滩上的短尾羊。

★列兵 秦锐

这一天，韩一山难得给秦锐放了一天假，批准他可以休息调整一下，这个消息让秦锐为之一振。他当即提出了能不能回团看看这个要求，韩一山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得知秦锐要回团后，徐帅格外上心。他把秦锐拉到一旁，悄悄地塞给他一个东西，秦锐接过一看是一本战友留言册。

“这才哪跟哪啊？还有两个月才老兵退伍呢！”秦锐惊讶地说道。

“嘘！小点声！”徐帅捂住了秦锐的嘴巴，然后才悄悄地说：“上次我看你班长提前复员的时候，人一到就上车走了，根本没时间送，我现在也不回团，你帮我送到连队，找我的战友让他们写，第一家送去，他们肯定印象深刻。”

在徐帅的软磨硬泡之下，秦锐只好答应了他，然后揣着他的战友留言册就匆匆离开了。

出了大门，秦锐一下车，正好碰见了第一次用拖拉机带他的老乡。老乡老远就认出秦锐了，招呼着他上车。

秦锐上了车后才安心多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上了车后，老乡又连忙找秦锐打听起来部队的事情，他说今年征兵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定要让他儿子去报名应征。

秦锐一听，楞住了。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到：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自己已经快在这里待了一年了，又是一个轮回，新兵就要来了啊！

“你说我儿子能被部队瞧上吗？”老乡朴实地问道。

“能！一定行！”秦锐回答地毫不犹豫。

老乡一听乐了，嘿嘿一笑说：“你现在开朗多啦，上次坐我车，就不怎么爱说话。”

秦锐也乐了，开玩笑说道：“上次您不是也没问我话吗！”

两人一路聊天，原本枯燥的路程此时却充满欢乐。

下了车，秦锐顺利地拦下了一辆路过团部的公交车，上了车后，他还感觉到和老乡聊得意犹未尽。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只要自己把心扉打开，别人也会真诚地对待你。如果老觉得生活憋屈，肯定还是自己原因多，因为生活从来不会偏袒谁。

当秦锐重新站在团部门口时，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上次狼狈的模样让脸上微微发烫，他看了一眼哨兵，哨兵也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站好了，不再管他了。

秦锐心里一阵庆幸，还好不是上次的那个人！

秦锐在大门口登记好后，再次回到了团营区，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查他的证件。

可是一阵高兴后，他又迷茫了，自己到底该去哪呢？回红九连？可是自己是被赶出来的，连里面早就不认他了。可是不回红九连，自己又确实没地方去。

思来想去，秦锐决定先去机关找找杨诗风，正是因为杨诗风的鼓励，他才能这么快从沮丧的阴影中走出来。

到了机关后，秦锐却发现杨诗风并不在办公室，一个干部说是去出差了，要几天才能回来。

无奈下，秦锐只好离开，快出机关楼门口时，他又想起来张睿被借调到机关工作了。于是他又折回来了，想碰碰运气。

“班长，请问张睿在哪里？”秦锐向机关楼执勤的哨兵问道。

“四楼，自动化站。”正在伏案忙活的哨兵头也没回。

秦锐“哦”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

四楼自动化办公室内，张睿正趴在电脑跟前忙活。原本就近视的他，此时恨不得钻进电脑屏幕，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光，衬得他格外白净，瞧得出是很久没晒过太阳了。

“张睿！”秦锐一进门就看见了张睿，他心头一热，轻声喊出了张睿的名字。

张睿只感觉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一时却想不起，扭过头才发现秦锐站在自己的身后。

“老秦？”张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秦锐被分走后，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秦锐了。

“你小子！终于如愿了！”秦锐哈哈一笑，给了张睿一个熊抱。

“你结实多啦。”张睿被秦锐抱在怀里，一下就感觉到了秦锐坚实的臂膀上传来的力道。

“那可不，我也天天训练呢！”秦锐松开了张睿，说道。

张睿撇撇嘴，显然是不相信秦锐能够在那个山沟沟里还能训练出什么花样来。他说：“我也训练着呢！海、陆、空三军厮杀，兵棋对抗演习，海了去了！那你平常在那上网都干啥？”

“我……我们那就只通电话，没……没网。”秦锐老实地回答。

其实张睿是知道秦锐生活的环境，他是故意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优越，见到秦锐老实回答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没网不要紧，也不是谁都天天离不开网络。我们可就不一样了，通联保障需要用网，演习传输需要用网，办公批文也需要用网，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不知道不要紧，我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干着干着就干明白啦。”张睿在不经意间织起了一道无形的网，把自己和自己的世界网在了一起，而秦锐则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你有没有回去看过白小松他们？”秦锐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

“看他们？忙死了，没空！好像最近又要比武了吧，整建制连参加，他们应该在玩命训练吧！”张睿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末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和秦锐说：“你等等，我让你看看我自己研发的一个软件，老牛了，在我笔记本电脑上，我去拿给你看看，等着啊！”

说到这里，张睿的双腿才从椅子前面迈了出来，然后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你看！这就是……”等张睿兴冲冲地出来时，却没有发现秦锐，只好问旁边的一个人：“刚才那人呢？”

“你一进去就走了啊，我说你这个战友真一般，招呼不打就走了。”

“走了？唉，我还想震一下他呢，走就走吧！”张睿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不以为然。

从机关楼出来后，阳光照在秦锐的脸上，让他感觉到一阵刺眼，好一会才适应了着光线的变化。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空还是那么的蔚蓝，即便上面漂浮着白云朵朵，可是依旧这么蔚蓝。

第五十一章

再次相聚

最终，秦锐还是决定先办徐帅的事情。

他来到了徐帅以前所在的连队，但是全连已经带出去劳动了，连里只留下了一名连值日。

为了节省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秦锐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连值日身边，“班长，你认识徐帅吗？”

正在打扫卫生的连值日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说：“认识啊，以前我们连的，走了一年多了吧！”

秦锐一听对方认识徐帅，不由得高兴起来，说:“班长，这是他的战友留言册，他想请连里战友帮忙填一下。”

“留言册？还早啊？”连值日以为听错了。

“就是留言册，他回不来，怕以后耽误，所以让我先给带过来了。”秦锐如实回答。

“噢！这小子还是这个样，你放着吧。我一会挨个班传一下，看有谁愿意填。”连值日又继续开始打扫卫生了，嘴里却嘟囔着：“走都走了，还整这东西。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谁啊，谁愿意给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写这东西？”

秦锐听到了连值日的话，有点不放心，叮咛道：“班长，我一会就过来取。”

“好吧！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他一年多都和连里没联系过了。人嘛，感情动物，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肯定生分了。”连值日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好为难谁，秦锐只能认了。

该看看白小松他们了。秦锐心里想着，双腿也就不自觉朝红九连走去，当他绕过一栋营房后，红九连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看着没事丝毫变化的红九连，秦锐心里感到一阵不好受，他还是下了决心要回来看看。等走到连门口时，他楞住了，站连值的正是葛啸。

此时的葛啸比以前更加结实了，干净而崭新的迷彩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一丝老兵的味道。看见这一幕，秦锐知道葛啸混的肯定不差，因为红九连只会让形象拔尖和训练拔尖的人干这个活，这是一个连队的门面。

面对这个老对手，秦锐心里反而感觉到了坦然，他径直走到了葛啸面前。

“好久不见了。”秦锐上前打了声招呼。

“秦锐？你不是在看营房吗？”看见秦锐后，葛啸疑惑地问道。对于这个已经不属于红九连的对手，葛啸是不屑为难他的。

“不是营房，是老库房。”秦锐纠正道。

“哦，你怎么过来了。”葛啸却不介意仓库和营房的区别。

秦锐害怕引起葛啸的误会，连忙说道：“我想看看白小松他们几个，看完我就走。”

“他们去打射击了，你在射击场上可以找到他。”葛啸例行公事般回答。

秦锐点点头，一声简单的“谢谢”结束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秦锐转身离开后，葛啸看见有干部过来，立马恢复起了刚才的军姿，笔直地看着连门口。

“小伙子挺精神！”干部随口表扬道。

去靶场的路上，秦锐是一路跑着去的，他不愿意在路上耽误自己过多的时间。其实秦锐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不愿意多想，身体累的时候，脑袋就不会多想。

还没到射击场，秦锐就听见了密密麻麻的枪响。秦锐仔细听了会，这是在打操作射击。

秦锐加快了速度，顺着靶场斜坡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刚一露头，他就在集合区看见了全副武装的红九连，在他们的旁边，几个机关参谋正在登记着成绩。

秦锐站了起来，在队伍的后侧，他看见了白小松，这才让他感觉到了没白来。

一组射击打完后，纪成随着他们从射击地线一块回到了集合区，长时间的全神贯注观察射击场上的动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那个兵！怎么不戴钢盔就跑到实弹射击场了？”当他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后，发现了远处有个人，当即吼了起来。

正在等待射击的众人顺着纪成的目光望去，在队伍里的叶一阳一眼认出了远方的人影。

叶一阳抢在纪成前面跑了出去，并回头冲着纪成喊道：“连长，我去把他赶走。”

纪成点点头，这才放心地回到了队伍当中。

秦锐听见纪成的喊声后，才一阵后悔，忘记了来射击场必须穿戴头盔的这个规定，搞得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犹豫之间，他看见有人跑了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一阳，这才感觉到了一点安心。

“锐！”叶一阳跑到了秦锐跟前，高兴地朝他胸口擂了一拳，这熟悉的一幕让秦锐感到十分舒服。

“叶一阳！”秦锐也毫不客气地给叶一阳了一个熊抱。

亲昵过后，叶一阳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叶一阳清楚地记得，上次秦锐回团还是林忠复员的时候，这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秦锐说：“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没有别的事。”

“哎呀！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马上就打完了，你先到旁边的林子里等着，我们马上就过来。”听了这番话后，叶一阳更加高兴了，但是想到这个场合不是闲聊的时候，只好和秦锐重新约定了时候。

秦锐也明白了叶一阳的难处，这才匆匆地离开了射击场。

不一会，枪声渐渐少了。在短暂的安静后，两枚信号弹冲天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后，彻底消融在了天际。

这个时候红九连的兵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这样也只是从立正姿势换成了稍息。

宣读完成绩后，纪成允许他们可以休息二十分钟，然后继续下一个课目的训练。

听到命令后，这群兵才欢呼雀跃地散去。

值班参谋看见这一幕后笑着调侃纪成说，“也就你们射击打好了，要是没打好啊，我们的纪连长又要开始发飙了。”

纪成大手一挥，一如既往的“谦虚”：“哪里哪里！侥幸而已，当不得真。”

一解散，叶一阳就一脸神秘地拉着白小松往小树林跑去，白小松问他有什么事情，叶一阳却顾不上搭理他。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啊？”成石看着远去的二人，心里有了一丝悸动。

第五十二章

折中的办法

小树林里，秦锐正在安静地等待着。自从离开这里后，他除了牵挂林忠的伤势以外，最担心的还是白小松，那个永远只会憨憨地傻笑，就算受了欺负也丝毫不在意的人。

在他心里，他对白小松是真正的理解和喜欢，那是掺杂着同情和感动以及佩服等多种情绪的感情。

上次匆匆见面，也正是因为白小松告诉秦锐他们和林忠的约定，才让当时心灰意冷的秦锐感觉到了一点希望，这种感觉秦锐是忘不了的，就像冬天出去溜达，回到家里永远是温暖的迎接。

白小松跟在叶一阳身后走进了树林，叶一阳故意挡在他的身前，在见到秦锐后突然一个闪身：

“当~当~当~当，你看看是谁来了！”

“秦锐！”白小松一声惊呼，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

“你可变白了啊！”秦锐含着笑，逗着白小松。

“他啊，晚上也就能看到一嘴牙。”叶一阳在一旁帮着腔。

白小松咧开嘴笑了，随即又担心地问道：“现在不是正课时间吗？你不会是偷跑出来了吧！”

“你跑了我都不会跑，想什么呢你，我是正儿八经请假出来的。”秦锐怕不解释清楚白小松的脑袋又会不够用。

白小松“噢”了一声，然后又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向秦锐说起了最近他觉得有意思的事，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今天的射击上，他告诉秦锐，现在自己已经能非常熟练地进行射击了，子弹也不会再脱靶了，虽然和别人比还有点差距，但是也不会差太多了。

秦锐微笑倾听，他喜欢白小松的这股实在劲，没有任何炫耀和显摆，顶多就是有点期许，期许能够得到一种肯定。

“你小子行啊！几天不见，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啦！”秦锐表扬得也很实在。但是叶一阳在一旁听不过去了， “你别听白小松瞎说了，他射击成绩虽然排不上优秀，但是每次都特别稳，他的这种稳定，让连长都高看了他几眼呢！”

白小松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还是想多和秦锐聊聊天。他直接越过叶一阳的话，又开始缠着秦锐问东问西。

他说，最近训练抓得紧，自己又反应慢，被连长收拾了好多回，现在反应快多了。他还说成石副班长扶正了，现在是班长了，自己就在他那个班，他和成石有情分，干起活来也觉得心里有劲。

秦锐听得有点失落，他开始羡慕面前这个看上去呆呆的战友了。

叶一阳倒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穿了秦锐的想法，他想阻止白小松这种没有意义的唠叨，可是秦锐不让，他情愿这样听着。

白小松受到了鼓励，说得更起劲了。他说连里马上就要开始有行动了，至于是什么行动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班长说了，那时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到处都能听到炮弹飕飕的声音。我们管那叫联合演练。

白小松话终于说完了，叶一阳白了他一眼，骂了一声“呆子”，搞得白小松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秦锐倒是难得认真起来，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干！”

白小松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话还没聊几句，就有人找来了，冲着小树林里大喊：

“集合啦！快点，连长催了。”

叶一阳和白小松只好转身离开。走出林子的时候，白小松恋恋不舍地喊道：“你先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呢！”

秦锐摆摆手催他快走，但是却没有答应他。

该见的人也都见了个遍，秦锐心里倒是敞亮多了，他决定拿回徐帅的留言册就回去。

秦锐到了徐帅以前的连队，连值日倒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但是脸却比苦瓜还要难看。见到秦锐后，直接就抱怨起来：“都怪你，拿了个什么烂留言册。你刚走，就被我们指导员给看见了，张口就说我不思进取，现在就盼着复员的事儿，还说我拿这个动摇军心。”

秦锐听明白了，心里一阵不好受，只好一个劲地向连值日道歉。他说：“时间是早了点，可是他也是惦记和你们之间的情分，他在那个山沟沟里待着，一年也见不了几回人，处不出什么感情。但是和你们不一样，他毕竟和你们待了大半年，有感情，一定要理解。”

秦锐话说的诚恳，连值日也只好自认倒霉，承认自己点背，转念又一想到那个留言册，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也没有办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只好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找人给你填是不可能了，但是我能给你抄一份几个同年兵的信息，你回头给他，如果真想以后联系，这也就够了。”

秦锐想到了连值日的难处，只好答应。

没过一会，连值日就把几个上等兵的信息写在了纸上递给秦锐……

《钻尖》

中国军视网独家连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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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靖

责编：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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