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书荐 |《重读八十年代》,跟三联最文艺的总编辑读懂每一位文学大师
八十年代是什么?
《三联生活周刊》前主编朱伟这样写道:
八十年代是可以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整夜整夜聊文学的时代;是可以大家聚在一起喝啤酒,整夜整夜地看电影录像带、看世界杯转播的时代;是可以像“情人”一样“轧”着马路的时代。大家都被创新的狗在屁股后面追着提不起裤子,但都在其中亲密无间其乐无穷。
八十年代,也是朱伟骑着自行车从一个作家家里,去见另一个作家的年代。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为你奉上三联最文艺总编辑朱伟三年阅读和写作的结晶,带你一起走进他亲历的八十年代。
黄金时代的“掘金者”
苏童说,如果说八十年代是中国文学的黄金时代,那朱伟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掘金者之一,他当时一手发掘的很多作家作品,如今骄傲地占据着当代文学史的页面,被一再阐述。
朱伟的八十年代始于1977年冬进《人民文学》当实习编辑,时任《人民文学》小说组组长的涂光群将他带向编辑工作岗位。由于各种因素,他既经历了《中国青年》复刊事件,成为思想解放运动初期,朝气勃勃的《中国青年》集体中的一员,又亲历了《人民文学》辉煌的1985、1986,成为1987年一二期合刊的当事人。而这些过去的故事,都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段坐标。
朱伟近照
“我的八十年代记忆中,满是那辆绿色的凤凰牌自行车的印象。我骑着它,到阜成门外找钱刚,到蓟门桥找李零,再到北大找陈平原。”伴着那辆绿色自行车,朱伟相继在《人民文学》推出莫言、余华、苏童、刘索拉、阿城、格非等一大批作家。2013年,朱伟开始在博客中写《我与八十年代》,期望以自己的生活轨迹回忆那个时代的每一个节点,记录与一位位作家交往的过程。
作家陈村曾用“疯”字来评价朱伟:“一个人,这年月还有兴致翻出上世纪那些老书重读或补课,为写一个人而去读他所有的作品,无疑是疯了。但朱伟就是有这疯狂。”这位陈村口中“最厉害的文学编辑”带着对小说超前和深入的理解,敏锐地发现了一部又一部当时离经叛道现在已成典范的小说。
一篇文章读懂一个作家
朱伟曾说:“此生幸运,是在还年轻时,亲历了八十年代的文学革命;是在还年富力强时,又亲历了一个媒体崛起的时代。”重读八十年代,朱伟条分缕析,系统解读了10位标志性作家的作品,希望让读者用一杯咖啡的时间读懂一位文学大师。
一个优秀编辑要像侦探一样
谈到什么才是优秀编辑,朱伟常以侦探作比:一个好的编辑要通过了解作家的创作背景,来体会作家的创作意图,理解作家在作品中潜藏的认识论,汲取作家认识生活的智慧。像侦探一样寻找作家结构作品的途径,找到他智慧的内核。在八十年代,朱伟与许多作家朋友都曾以这种方法交流阅读福克纳、马尔克斯、胡安﹒鲁尔福、罗布﹒格里耶、伯尔、伦茨……的体会,汲取他们的营养。
提起《三联生活周刊》的“八十年代”专栏,朱伟曾写到:“这个专栏的写作是建立在我与作家熟识的基础上。工作程序基本是,作家把全部作品给我,把作品发表顺序给我,我从他们的创作论中确定一个标题,然后一本本书阅读,在阅读中寻找破解结构的途径。”
每一篇解读对朱伟而言,都像交考试答卷,答完都要请作家审阅。尽管会有着要在一周内读通一部长篇或两部中篇,写出文字这样压力颇大的情况,但作家的几句好话,诸如宝刀不老、理解我者还是朱伟等等都会让朱伟付出的辛苦得到满足。
时代造就的“绚丽之花”
历时三年,朱伟系统重读了10位作家50多部作品,从有着“令人恐惧的发酵能力”的莫言,到“锋利而优雅”的余华,他在书中呈现了众多作家的不同侧面。朱伟曾写到,八十年代这批作家是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伟大土壤上开出的绚丽之花,这个作家群对中国现实与自身的思考,其实已经远远超越了二十世纪的前辈作家。
但至今仍有人质疑这批作家,说他们其实大多是拿来了西方写作方法,结出的歪瓜裂枣。对此朱伟认为,虽然很多作家借鉴了西方一些叙述或结构方式,但他们用于讲述自己故事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内核。这些优秀作家无一不是在自己求索之路上形成了各自的大家。
1986年的莫言
豆瓣网友@氧气表示:“阅读《重读八十年代》的另一层趣味,是通过朱伟对这些作家从八十年代至今的作品的分析,呈现出他们从青涩至成熟继而寻求突破的创作演变史,勾画出当代文学的发展脉络。”
之所以重读八十年代,不仅是为了感受这些作家形态各异的作品,体会这些作家的真知灼见,也是为了追本溯源,了解他们创作的起源、发展与演变。文学是时代精神的折射,了解这些作家的八十年代,也更能清楚地看到,中国这近四十年来,经历的巨大的转变,日常生活的变化,精神的高扬与困顿。
那些年轻而值得回味的日子
重读八十年代,也是重忆八十年代。有人说这个作者重新构建的新的八十年代,既是对自我记忆的维护,也是对失而不能复得的往昔的缅怀。
编辑与作家的相识相知
细细重读各家作品后,“肯为文字吃苦”的朱伟在书中对每个作家都有着独到精准的点评。朱伟曾评莫言:“莫言的强大,就在他这种非凡的叙述繁衍力,我称它为‘令人恐惧的发酵能力’。”
而莫言看过《重读八十年代》书稿后也称赞道:“朱伟先生是资深文学编辑,上世纪八十年代亨有盛名。这次重新出山,点评小说,思路请晰,目光独到。正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两本书!”他还曾送给朱伟一幅字,“沉迷乐海三十年,重返文坛眼更尖。谁能读我二十卷,还是朱伟知莫言。”
作家陈村曾赞朱伟“说话必有根据,下笔讲究分寸”,那些在中文系编写的文学史里如同木乃伊的作家在他的笔下都活了过来。
那个八十年代,彼此是可以不打招呼,随时敲门都可进去的;是可以从早到晚,整日整夜混在一起的。作家与编辑之间亲密无间,没有隔阂,这样的关系与情感让这本书既有冷静客观,也流露出丝丝温情。
朱伟和他的凤凰牌自行车
朱伟在自序中曾写到:整个八十年代,我的文学履迹,就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每周一遍遍地巡查全城每一家书店,搜寻书架上能跳入眼帘的新书的过程,几乎每一家书店,都留有如获至宝的记忆。然后就是,骑着自行车从一个作家家里,去见另一个作家,从相识到相知,媒介都是读书的话题。
骑车买书,骑车串门,朱伟的自行车有着一个时代的印记,它与朱伟一起亲历了一群作家创作的现场,也记录着个人的回忆:在冰坎中歪歪扭扭地走去给影协的陈剑雨送刚写完的《红高粱》的电影剧本初稿;冬天送儿子去幼儿园时一起被紧急制动摔了出去……
尽管这辆绿色的凤凰牌自行车在90年代初被偷走了,但正如余华所说:“《重读八十年代》是从凤凰牌自行车开始,这是没有结束的开始,我熟悉的朱伟仍然骑着这辆绿色自行车,在满街的共享单车里特立独行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