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桐城 | 四月水多：因风飞过蔷薇 | 自由微信

乡土桐城 | 四月水多：因风飞过蔷薇

原创 2015-11-28 胡贤高 最桐城

办公室后面的窗户，正对一片青山。时令正是农历四月，一个细雨迷蒙的午后，后面的山上，传来一声“四月水多”。多么熟悉的声音，仿佛一只手，不知不觉，翻出三十年前的记忆。

“四月水多”是一只鸟。准确的说，是一种鸟的叫声。“啾~啾~”，前一声低沉平缓，后一声短促高昂。如果我事先告诉你，它在歌唱“四月水多”，待你先入为主了，再听下一声，果然如此。它会出现在农历三四月的山中，盛夏已然不闻。谁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到了哪里去。也许它出现在此的目的，就是告诉我们，时间已是四月，趁雨水充足，要抓紧农时。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六七岁的样子，正是懵懂孩童，听见此鸟鸣叫，觉得好奇，于是询问大人。我的一个远房奶奶告诉我，它在说“四月水多”。农历四月嘛，雨水很多的。从此我记住了它独特的叫声以及很贴切的名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它真切的名字，也不知道它这个名字认可的地域有多广阔，更无从考证它的学名是什么。

待我上高中，周末在家的时候，常常在深深人静时独自闲坐。春末的窗外，往往飘来一缕金银花的清香，抑或在初夏的静夜，桌子上的玻璃杯里，插着三五朵单瓣的白色栀子花，手捧一本宋词，正在发呆。这时候，常常从不远的树梢，传来一声“四月水多”。婉转的歌声，愈发显得初夏空山的幽静。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多愁善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春末夏初的静夜，正读到“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之时，“四月水多”的一声婉转，常常换来屋内少年的一声叹息。那种淡淡的哀愁和惆怅，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说出来，想必也是无人能解吧。

转眼已是三十年过去，当初告诉我“四月水多”由来的农村老太，早已搬到老屋附近向阳的山坡，在一株高大的橡树下独住。只有年年春末夏初的一声“四月水多”，唤起我灵魂深处的懵懂记忆，和一缕淡淡的幽思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