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我这辈影迷为何如此重要
与去年一样,今年3月去了一次香港,参加香港影视博览会和香港国际电影节。香港国际电影节开幕前夜,在中环的百老汇看了一场《魅影缝匠》,看的时候就觉得中文字幕翻译得与片中人物关系一般句句都在刀口上,到了片尾才看到中文字幕翻译是舒琪先生,算是意外惊喜。
其实,这次香港之行的重中之重,并不是博览会和电影节,而是与一位澳门友人会面。原本打算参加1月18日举行的香港电影学者黄爱玲的追悼会,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没能成行,澳门友人帮我留了一份追悼会现场发放的追思录。追思录由黄爱玲的丈夫雷競璇撰写的一头一尾两篇文章和黄爱玲的一些生活照组成。追思录上还附录了一张小纸条,上写着“爱玲丧礼所受到的帛金,将全部用作支持电影研究及相关的工作”。
雷競璇的第一篇文章《戏梦人生》里写到:“评说逝者一生,不是易事,我现在既无心力作这尝试。回顾爱玲的品格和志业,我想大抵离不开‘善良本性,戏梦人生’这八个字”。读到这句,潸然泪下。
关于黄爱玲的其人其文,之前的文章里已经提过。很多新一代影迷都是从她去世之后,接触到她的影评、编撰的影史研究丛书,但对于我这一代影迷来说,黄爱玲的出现,几乎是铁屋中突然发现了一扇可以打开的窗。
2000年,在香港买了两本黄爱玲的书,她的影评集《戏缘》和她主编的《费穆:诗人导演》,对于当时处在前网络时代、电影行业封闭保守、媒体行业死气沉沉大环境里的大陆电影青年来说,完全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充满了从未接触过的欧亚电影的真善美、充满了对中国早期电影的珍爱与尊重,与我触手可及的国内报纸上刊发的老生常谈的八股影评完全是两码事。加上澳门友人慷慨寄来的各种香港国际电影节、香港艺术中心的影展场刊,很多都出自黄爱玲的手笔,得到的启发更多。
因此,黄爱玲对于我这一代影迷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文字优雅的影评家、具有探索精神的电影史研究学者、重在不断开拓观众视野的电影节目策划,而是一位知行合一的电影文化启蒙者、电影文化工作者。
这么多年来,除了通电子邮件外,只在2012年黄爱玲来沪之时,在陕西南路季风书园里见了一面。那一晚,主要谈及的是《孔夫子》的修复。之前其实一直比较好奇,黄爱玲离开香港电影资料馆前主编的《费穆电影:孔夫子》书中只字未提修复中的一些关键内容,当晚印证之后才了解,只字未提也是某种处世之道,也许就是雷競璇说黄爱玲的“善良本性”。与电影打交道越久,越会发现一件事:很多人的生活事业生命与电影结缘,可以用“戏梦人生”来总结,但要一生贯彻“善良本性,戏梦人生”的,可能不多。
关于黄爱玲的纪念文章,可以在香港电影资料馆、香港电影评论学会的官方主页上找到PDF下载,有兴趣的观众可以自行找寻。香港电影资料馆的纪念特刊名为《春风吹又生》(当年正是黄爱玲把伊朗电影介绍给了香港观众),其中舒琪先生写的《记爱玲》最值得回味。
本文题图,来自于迈克撰写的纪念文章《临时演员》,这是1983年香港电影《花城》的剧照,坐在夏文汐和郑裕玲后排的戴眼镜女孩,正是当年的黄爱玲。两年之后,黄爱玲从巴黎返回香港,第一份工作就是担任香港国际电影节香港电影回顾专题的英文编辑。
愿黄爱玲在天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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