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评论】传统方式与混合方式相结合的现代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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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方式与混合方式相结合的现代战争
——俄军总参谋长论现代战争特点
远望智库特约研究员 许得君
日前，俄罗斯《军工信使周报》刊登俄军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的文章《混合战争需要高科技武器和科学理论》，以叙利亚战争为例阐述了现代战争的特点。概括起来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传统方式与混合方式相结合是现代战争的典型特征。文章认为，在当今世界国家边界不断弱化、通信手段快速发展的全球化时代，国家间解决矛盾的方式也发生了重要改变。现代冲突中越来越倾向于以军事力量为支撑综合使用政治、经济、信息以及其他非军事手段。这就是所谓的混合方式，其核心思想就是以最小程度的武力介入达成政治目的，重点是破坏敌人的军事和经济潜力，施加信息和心理压力，支持敌国内反对派，实施游击战和破坏战术等。其中一种主要方式就是所谓的以非武力方式实施政权更替的“颜色革命”。“颜色革命”在本质上是从外部实施的国家政变，主要采用信息技术及其他非军事手段操纵侵略对象国民众的反抗情绪。其中最主要的是利用全球因特网对国民的思想意识施加有针对性的、大规模的影响。此时，信息资源成为一种最有效的武器，其巧妙应用可以使侵略对象国国内的事态在数天之内发生反转。武力只是辅助手段，并且是在暗中进行，包括借助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组织的势力；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公开使用武力，而且通常打着维和行动和危机调解的旗号。这样非直接的、不对称的混合行动方式实际上在没有占领敌国国土的情况下削弱了对方的国家主权。通常，遭受混合侵略的国家社会秩序混乱，政治危机重重，经济面临崩溃，公民个人因种族和宗教原因而被滥杀，犯罪活动猖獗，非法移民泛滥——这一切都是“颜色革命”的恶果。
传统方式与混合方式相结合是现代战争的典型特征，混合方式可以暗中使用武力，没有混合方式的传统军事行动将不复存在。叙利亚战争就是鲜明的例证。最初只是叙利亚内部矛盾，在境外机构的支持下被演变为反对派有组织的武装对抗，最后恐怖组织和境外势力也加入了反对政府军的行列。此时真正的侵略者却躲藏在幕后，但俄罗斯的介入打乱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二、现代战争是 “21世纪的闪击战”。文章认为，科技发展的浪潮正改变着战争的性质和形态。上个世纪末出现了“高科技战争”的概念，其主要形式就是大规模使用空中、海上及空间远程精确打击武器，对敌人施加远距离、非接触影响，从而达成战争目的。如今这一理论已被世界大国在战争实践中广泛应用。目前美国已经提出并正在实践全球快速打击构想，寻求在数小时内打击全球任何目标的能力，形成了新的作战样式，即全球一体化作战。这一作战样式要求美军在全球任何地区在最短时间内组建跨军种集群，通过不同战场环境下的联合作战将敌人摧毁。这一作战思想可被称为“21世纪的闪击战”，它对高科技武器提出了更高要求。叙利亚战争的经验表明混合战争同样需要高科技武器，快速精确打击仍然是制胜关键，能够以最小作战编成完成任务的军队是最有效的军队。俄罗斯空天部队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是有选择的，只对军事目标进行精确打击，没有给一贯用放大镜看问题的反对者们以任何违反国际人道原则的口实。
三、多边国际协作仍然是遏制战争的重要因素。文章认为，叙利亚内战已经演变为一场区域战争，甚至已经具备了全球性的意义。当冲突各方的背后站着掌握庞大资源的全球性玩家时，战争将长期持续。俄罗斯空天部队和叙利亚政府军的军事行动向美国证明，长期僵持的战争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正因为如此，美国和俄罗斯尽管在政治利益和目标上存在分歧，但仍然坚持制止叙利亚战争。同时，当代世界许多问题仅靠俄罗斯自身无法解决，必须与其他国家共同协作。在集体安全利益基础上扩展与周边国家的合作对于遏制战争具有重要意义。俄罗斯能够捍卫国家自身及盟友的利益，直至使用军事力量，但俄罗斯会遵守国际法准则，努力加强多边协作，发挥联合国主导作用，以维护地区及世界安全。为此，俄罗斯不仅将巩固与集体安全条约、上海合作组织及金砖国家等传统伙伴之间的关系，还将与世界其他主权国家展开建设性协作。
四、混合战争的威胁增加了国防事务的复杂性和紧迫性，必须整合跨部门力量从国家层面采取应对措施。文章认为，混合战争的威胁为国防带来了新挑战，仅靠单纯军事行动已不能完成保卫国家的任务，需要国家领导人整合联邦执行机关和地区行政机构的力量，在混合方式的早期阻止外国私人武装、反叛组织和恐怖主义组织的渗透，科学有效地综合使用各部门的军事和非军事手段以应对可能在几天、甚至在几小时内出现的危机事态。正因如此，俄罗斯制定了《俄联邦国防计划》，并组建了国家防务指挥中心。《俄联邦国防计划》是俄联邦国家执行机关共同的纲领性文件，首要任务就是提高遏制战争的效能。现有的核武器仍然是战略上遏制潜在敌人对我国及其盟友进行侵略的重要因素。但为了抵御混合战争方式的威胁和压力，需要从国家层面采取一系列包含军事和非军事手段在内的综合措施。国家防务指挥中心的任务就是保证国家领导人在危机时期灵活有效地协调各部门的行动。需要指出的是，尽管在解决国家间矛盾时非军事手段的作用在上升，但军队在保障国家安全中的地位并没有下降，反而在加强，因而对其能力需求也在拓展。
五、应对混合战争要总结历史经验，重视科学理论研究。文章认为，混合战争的主要方式就是制造事端并操纵媒体，其效果胜过千军万马。比如煽动乌克兰民族主义情绪、推动“阿拉伯之春”革命浪潮等都是典型的例证。在全球信息化的背景下，采取跨部门协作以抵消混合战争对民众，尤其是丧失爱国主义精神传统的年轻一代的负面影响显得尤为重要。俄罗斯军队应当做好准备，不仅要在传统战争中，还要在混合战争中捍卫国家利益；在讨论战争的新形式时，不应忘记自己在伟大卫国战争期间游击战的经验，以及在阿富汗与反政府游击队作战的经验。这些经验可用于维和行动和反恐行动。克里米亚和叙利亚的经验同样如此。
文章认为，军事科学对提高俄军战斗力有重要作用，必须提高军事科学在研究未来军事发展方向和解决军队建设突出问题等方面的作用。军事科学应当透过现象揭露问题的本质并进行细致分析，但目前很遗憾，这一作用被削弱了。现在军事指挥机关在面临一些实际问题时没有可以依据的前瞻性的研究成果。因此，军事科学领导机关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保证科研的现实性，为解决现实问题创造条件。
文章认为，当前俄罗斯在叙利亚获得了宝贵的作战经验，各军兵种都应当在战役和战术层面进行分析，就这次军事行动的效果展开研讨。同时，应当集中精力开展新的前瞻性的军事科研，研究军队发展战略，研究太空及信息领域的对抗方式，分析武器装备和指挥系统的需求，并将科研成果转化到军事实践中，以科学智能的方法遂行所赋予的任务。真正的科研成果不能是空洞的总结报告，而是新的思想和有根有据的建议，必须杜绝科研计划已经完成而现实问题仍然没有解决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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