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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识 | 邓敏讷:体验式慈善项目设计和运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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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会议录音整理,已经分享嘉宾审阅。
正文
我的分享主要有两个维度,一是体验式慈善这个名称带来的一些困惑,二是我看到已有实践中关于项目可持续性的一些思考。
我认为体验式慈善是一种比较聚焦、系统的教育方法,而且它的体验是偏重在对于捐赠行为的体验上。通过这种教学方法,学生也收获到学术能力和公民参与能力两方面的提升,跟我们现在对于新素养教育当中提出来的社会性发展,其中沟通合作的能力、公民责任与公民参与的这些能力都是息息相关的。所以说现在在国内推广体验式慈善教育,是一个重要且必要的一件事情。
右图的是一个新闻报道,是宣布中国首家体验式扶贫慈善信托的建立,他说的体验式扶贫,其实就是指把信托的委托人带到贫困地区,让他们进行参访,去体验当地的民俗民生。从这两个报道当中可以发现,他们所说的体验式慈善偏重在一种基于同理心,对于弱势群体或者受众群体的一种认知的提升。尽管说最终这样的目的和体验式慈善一样,都是推动公民对于慈善的参与,但在方式和偏重上的差异还是比较大的。
在这里我并不是认为说英文的名词比中文的体验式慈善是一种更精准的表述,而是希望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当我们在使用一个在汉语的环境当中已经有一些先入为主的意思的名称时候,它是不是会为之后的一些项目开展带来额外的释义工作。当然很大的一个可能性是随着我们项目的不断推广,原本比较模糊的“体验式慈善”这个词它会被重新定义,与我们希望能够传达的内涵——体验慈善捐赠决策课程——更为匹配。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已经有的这些语汇当中,选择一些更直观的表达,比如说体验式捐赠,或者说刚刚大家都有提到的“在捐赠中学习”。但究竟哪种更合适,需要结合这个项目的运营和推广当中的一些实际因素来考量,也希望之后跟大家做更多的讨论。
因为我之前为学园做了一些关于体验式慈善的案例整理,主要是在美国这边,有写过一篇关于美国的校园契约组织的介绍。校园契约组织是一个旨在推动服务式学习的美国高校联盟组织,在全国甚至各州还有一些高校都有办公室跟联络处,他们提供了一些主要的支持,包括有技术支持和平台的搭建,能够推动这些教师们的交流。另外还有一件他们做了很多年的事情,就是把服务式学习在美国的高等教育中制度化,最初他们是把服务式学习纳入到正式的课程表,因为这样做可以减轻学生和教师的负担。这样的话参与服务式学习,就不再是一项需要额外付出时间跟精力的课后活动。另外,校园契约组织就一直努力在让院系和学校的管理层能够对服务式学习这件事情有更多的支持跟关注,他们采取的方式是总结经验,提供可值得参考的策略。在这里可能今天会希望能跟各位老师更多讨论的就是像校园契约这种制度性实践,或制度性行动,对于我们在本土来推广体验式慈善的可参考性的价值究竟有多大?
四种颜色代表了美国这一时期几个比较主要的体验式慈善的项目。我们可以先看绿色这一条,就是峰值最高的这一条,绿色的折线代表的learning by giving基金会做的一直在资助的体验式慈善项目的数量。因为巴菲特和她的弟弟在做慈善的理念上有一些不同,她称自己是做一个零售式的慈善,因为她非常关注受赠人个体是否能够真正得到受益。她资助体验式慈善课程,最初的希望是能够培养新一代的捐赠人。在图表当中是能看到她的基金会,绿色的这一条,是资助体验式慈善的项目时间最长,并且规模也相对较大的这样一个推动者。她资助的课程在2010年之后呈现了一个缓慢减少的趋势。
然后我们看红色的折线,它是pay it forward,也是体验式慈善的一个全美的项目。跟最底下蓝色最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的student for giving两个项目都是由俄亥俄州的校园契约组织发起。蓝色的项目是由一个慈善基金资助的,它持续了三年之后就停止了。红色的 put it forward曾经在2007~2010年的时候得到过美国的一个联邦政府的组织,叫国家和社区服务集团长达两年半的资助,在这个期间项目的规模也是达到了最大,但是在2010年之后,它的资助的数量和规模也在明显的减少。
最后看紫色的折线是2010年之后的一个后起之秀,是2010年之后规模最大的体验式慈善的项目资助,叫慈善实验室(philanthropy lab)。它是由美国的往昔基金会提供的资助,这是一个私人的基金会,它不仅资助了2010年之后最多的课程,并且单个课程的资助金额也是最大的,达到了5万美金每个课程,但是依然在2012年之后,他资助的课程数量也是在缓慢减少。
与此同时我们可以来看黑色的这条折线,黑色的这条直线代表的是单个参与到体验式慈善课程的学生所需要的成本,这里面可能包括他实际上捐赠的金额,以及可能项目运营当中的一些花费,这个成本在2011年之后比较剧烈的上升,到了2016年的时候已经甚至超过了1000美金,这种单个参与者的成本上升,对于资方跟项目运营方来说,其实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左侧的文献截图是2014年一份关于欧洲慈善教育发展情况的概述性研究文献。文献的作者曾经参访了斯坦福大学的慈善实验室项目,然后回到欧洲之后,他就跟欧洲的同僚们讨论起了体验式慈善项目的这种模式。他得到的回应就是欧洲没有出现这样的体验式慈善项目,是因为没有出现愿意资助这样项目的资方,同时慈善在欧洲慈善教育的关注重点依然是在于如何筹资。
所以结合右侧的这张折线图和左侧的文献当中的观点,可以看到的是项目资金的可持续性对于真正开展体验式慈善项目来说,它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单个学生的参与成本过高,限制了项目的推广和新的捐赠者的加入。
因为事实上慈善实验室确实非常大手笔,不仅对于首次开设体验式慈善课程的高校,只要有15名以上的学生报名,它就愿意提供5万美金的资助。在2015年的时候,5万美金几乎就是美国家庭收入的中位数;如果不到15名的,它会给每位学生2000美金的资助,单位金额也是相当高的。除此之外,它还会提供很多额外的资助激励。比如说如果参与这个课程的学生,他们有一半以上能够最后提供自己要捐赠的目标,他会给每人再多加1000美金的资助;如果最后这个课程邀请到校长来参加颁奖典礼,它会再按每个学生500美金再提供资助等等。
可以看出来,慈善实验室是用了一种相对激进的资金资助的激励方式,想要吸引到更多的高校,能够来开设体验式慈善课程。但是问题是提高单个学生的资助金额跟项目真正产出的影响力,对于学生的慈善公民意识,他们的提升之间是不是真正是正相关的。我相信应该也会有更多的研究可以分享。
这里的问题是项目设计方要如何平衡我们给一个学生多大金额去资助,投入多少时间来学习,和我们最终期待能够实现的这种项目产出之间的关系。
这位Jon其实本身是美国的一个公益组织,叫做The life you can save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从2013年之后开始了一种尝试了我理解为一种轻量化的体验式慈善的项目,叫giving game,就是捐赠游戏。
采取的方式是召集单次的工作坊,可能是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学生每个人分配少量的资金,比如说是10美金,再进行一些简单的慈善教育,让他们进行捐赠,最后再来看他们的行为上的改变。捐赠游戏做了一个随机控制组实验,在实验当中是给到大家10美金,然后做简单的慈善教育,就是让学生们看比尔盖茨在TED上做的关于抗击疟疾的演讲,看完演讲之后,他会给出一些国际上抗击疟疾及相关的这些慈善组织的名单,然后让参与者去捐赠给他们或者是订阅这些机构的邮件。
最后他的实验室证明了获得10美金的参与者,他最后实际去做出的捐赠和他去做的这些订阅邮件的数量都得到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关于giving game的项目,因为时间有限,我就不再做更多介绍了,而且关于这个项目设计上的一些局限性和它效果论证中的有效性的问题,也希望有机会能够跟大家再做讨论。这里我只是希望呈现一种对于平衡资金的投入和达到我们预期的项目产出之间的一种可能性,这里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可能性值得被探索,我的分享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编辑 | 逄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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