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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松山高中》StunningKat(21-25)

2016-02-28 菠萝笔记丨耽美小说推荐
松山高中作者:StunningK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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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裴晶果然喝醉了,宋清让多次阻止不成。一个没怎么沾过酒精的女孩子两瓶二锅头下去,裴晶还能醒着说话都已经是不错的事了。

宋清让知道裴晶家地址,便直接拦车送她回家。


都说平时越腼腆的人撒起酒疯来越大张旗鼓,裴晶现在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在宋清让身上摸来摸去,还又哭又笑,横身挤在车后座的狭小空间里,每踹车门一下,宋清让都能感觉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白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裴晶将嘴巴凑到宋清让耳边,“为什么啊?”

“你喝醉了,别说了。”宋清让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醉!”裴晶喊。

“好好好,先坐好,小心碰到头。”

宋清让被裴晶弄得焦头烂额之际,听见手机响了。他正要去拿,裴晶的手却快他一步:“喂?”

“哎!”宋清让连来电人都没看到是谁。

“我是谁?”裴晶对着电话胡说八道:“我是宋清让女朋友!你又是谁?”

“是谁啊?”宋清让问:“是我妈的话又要误会了。”

裴晶对着话筒:“喂!喂?怎么不说话呀,真是的……”

宋清让想着那边应该是挂断了,就连忙把手机拿回来放回口袋里。



把醉醺醺的裴晶送回家时,宋清让接连给裴晶父母说了好几声抱歉。

具体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好说是自己一时没注意让裴晶喝多了。



从裴晶家里出来天色已不早,他拿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发现裴晶接的那通电话正是盛安打来的。

宋清让心里那个郁闷,简直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



回家时宋父在客厅看新闻,见他回来,问:“怎么回的这么晚?”

宋清让避重就轻地讲了事情经过,没提盛安一句。宋父沉吟半晌,“你要不喜欢裴晶,我们不逼你。”

宋清让如蒙大赦:“哎,谢谢爸!”

“别高兴太早,你妈大概又要忙着张罗了。”宋父说:“明年三十岁的人,怎么感情这方面就是不上心呢?”

宋清让敷衍着说上心,哪有不上心的,和宋父多聊了两句,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盛安没再打来,他便也不回复,安心备课。

晚上十点多,他接到了盛安的电话,打来电话的却不是盛安。

“宋老师,我是方辉。”

“你和盛安还在一起?”宋清让看了看表,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盛安喝醉了,我……我实在扛不动他。”方辉被街边摊老板看得如芒在背,“我们在雨街,您能来接他一下吗?”



哪有不去的道理呢?给盛安当爹又当妈的宋清让也是习惯了。他匆匆拿着钱包与钥匙准备出门,碰到正准备上床睡觉的宋父:“这么晚,去哪里?”

被抓个正着,他只能实话实说:“有个学生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是盛安吧?”宋父慧眼如炬。

宋清让尴尬地点点头。


“唉……”宋父长长叹口气,似乎是已知道他所有的心事一般:“你先去吧。过两天,咱们再仔细谈谈这事。”



雨街是松山这边的小吃街,不长,但街巷纵深,鱼龙混杂。街的尽头是一片夜市,常常喧闹到深夜。

地上干燥,许多人吃完东西后随手扔下木签或是塑料饭盒,看起来十分脏乱。


宋清让找到方辉时,盛安坐在桌边,裹着羽绒服,掏出兜里最后的一张二十块摔到桌上,豪气冲天:“老板,再来!”

老板眼尖,见宋清让赶来,说:“收起来吧,你的家长来了。”

盛安说:“呸,我没有家长。”

方辉见宋清让脸色不善,连忙低声提醒道:“别喝了,宋老师来了。”

盛安猛得抬头,如回光返照般清醒了一刻:“在哪?”

方辉:“……”


宋清让无可奈何走上前去,将盛安扶起来,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对老板说:“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老板连忙说:“您是……他的什么人?看起来真年轻噢。”

盛安沉得要死,宋清让没时间和老板寒暄,随口说:“我是他哥哥。”

方辉还在一边愣神,宋清让说:“走了,我把你一道送回家。”



方辉坐在副驾驶,宋清让和盛安坐在后面。

盛安也不知睡着还是醒着,歪头靠在宋清让肩膀上,呼吸沉着均匀。

“怎么喝成这样了?”

方辉表示具体的他也不清楚,猜测道:“好像是喜欢的人有对象了。”

宋清让面色赧然,半晌才道:“下回盛安再带你出来喝酒,你别理他。数学老师说你最近课上成绩进步不少,继续保持。”

方辉回头说:“都是盛安课后帮我补习的。”

“你这么晚回家,你爸爸不担心么?如果有必要,老师可以替你解释。”宋清让说。

“不要紧,他一般都凌晨才回家。”

听方辉提起家庭,宋清让也识趣不再多问。



方辉下车后,车子又开了一段,宋清让拍了拍盛安的脸:“好了,别装了。”

车内寂静,只有不锈钢隔栏前头默不作声开车的司机,以及赖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盛安。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盛安说:“你怎么知道的?”

宋清让笑了笑:“比你多吃十年饭,总不至于连真醉假醉都分不清。”



盛安也不是没醉,只是没他借酒装疯表现得那么厉害。


他稍微坐直身子,脸上的郁闷一览无余:“你最近总和裴晶在一起。”

“就今天,”宋清让说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在解释:“她不小心喝多了。你又是为什么跑去喝酒?”

“她接你的电话,我不开心,就去喝酒。”盛安说。


“喝了多少?”

盛安胡乱比划:“这么多!”

“难受吗?”宋清让问。

“……有点。”盛安委屈地瘪瘪嘴。


宋清让又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到家我给你煮点醒酒的,明天还要上课。”

“我要逃课!”盛安打了个酒嗝。

“你期末考试还考不考了,春节还要不要过。”宋清让吓唬他:“春节不想来家里吃饭了是不是?”


盛安前几天向他提要求,能考到年级前十就把寒假借给他三天——他就是这样,目的明确,并有绝对行动力。


盛安闷闷地应了,身上隐隐约约的酒精味道让他更多了些成年人的特质。

“盛安,你……”宋清让看着车窗外,眼神飘忽:“你好好学习,一定前途无量。”




回到家里,盛安歪倒在沙发上,宋清让在厨房里找东西煮醒酒汤。盛安家里没有花样繁多的食材,他翻箱倒柜才在顶头的橱门里找到二两绿豆。

他将绿豆洗净扔进锅里煮,记得盛安爱甜,所以多加了半勺砂糖。


会做这些还要多谢他从前在北京的室友。

那人辍学创业,因日夜应酬时不时会烂醉着摸回家,他偶尔需要半夜爬起来照顾。

那室友直到前些天与他通话时还提起这些小事,说很感谢。


绿豆汤好了,他用抹布托着边沿端出去,轻声道:“盛安。”

回答他的只有酣睡时的轻微呼噜声。

他走到沙发边,见盛安已经睡着了。——而这次是真的。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屋里不像北方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甚至连电暖炉都没打开,冷得像冰窖。绿豆汤在桌上腾腾冒着热气,袅袅盘旋向上后悄然蒸发,大概很快就要凉了。


盛安之前脱了外套,此时侧躺在沙发上,似乎因寒冷而不自觉的缩紧双臂,又因个子高而不得不蜷起小腿,看起来像个畏缩在谁温暖怀抱里的婴儿。


他走进卧室把被子抱了出来,替盛安盖上。怕他后半夜冷,又多搭了一件外套在上面。

绿豆汤倒进保鲜盒里放到冰箱里,他想盛安明天起床后应该知道要热一热再喝。


他关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沙发边的台灯。

这灯兴许年纪很大了,开关按钮被磨得掉漆,灯罩边缘的璎珞也残缺不堪。

但它曾经,应该是很漂亮的一盏台灯。他顺着台灯橘黄温和的光线看到盛安。

他在沙发边蹲下,摸了摸盛安的头发。

力度太轻了,他的手在空气中似乎都有些轻微发抖。



他就那样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盛安的额头与发梢。然后他起身离开,只留下黯淡光线与一丝暖意。



在车上,他其实还有多的话没有说。但他转念一想,那些话说不说,又有什么必要?



盛安反正也不会听的。


22.


后来宋父和宋清让谈过关于盛安的事,宋清让承认了自己对盛安的偏爱与过分袒护,宋父还好没多想,只替他出招:“你适当分一些精力在别的学生身上吧。”

宋清让苦笑着应下,这招他刚发觉时就用过,再看看什么结果?反而逼得盛安直接把他们之间最后一层隔断给砸成了一地碎碴。


是以最后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来。


期末考试将近,宋清让也忙。有天路过二楼某教室,在走廊转角碰到赵骥和几个高三学生在说话。正是大课间,他也没在意,提醒几个人上课不要迟到就走了。

赵骥吓个半死,以为班主任知道了什么。

宇笑他:“真怂,被老师吓成这样。”

“我们班主任看着脾气好,手段厉害着呢。”赵骥说:“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啊。”

“哎,盛安的事别忘了!”蔡宇提醒。

赵骥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盛安历史与政治的成绩其实一般,是以期末考试前每天都背各种知识点到深夜。宋清让有时看他很晚才发来道晚安的短信,好几次都想和他说年级前十的约定不然作废好了。

不过到底只是一秒冲动,他仔细想想,让盛安有个目标去冲,总比之前那样仗着聪明整天无所事事来得好。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宋清让第一个找的就是盛安的名字。

松山高中里,六个文科班一共三百多人,盛安考到第六名。

盛安高一的班主任老王扶着老花眼镜,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感叹道:“盛安这学期进步可真大,突飞猛进啊。”


排名越是靠前,想提升就越是难。盛安进步这样大,办公室里老师都艳羡不已。

李倩推了推宋清让的手臂:“那是,咱们宋老师下了大功夫辅导的。”


宋清让又仔细过了一遍成绩表,盛安的文综依然算短板,好在数学和英语都接近满分,为他提了很多名次。

“他自己争气。”宋清让说。他把四班的成绩打印出来,剪好成绩条,就往教室走去。


出去后两秒,隔壁班英语老师回来拿东西,好奇地问:“小宋这是碰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走路带风啊简直。”

李倩说:“四班这回成绩不错,他们班班长还考了个年级第六,他能不开心嘛?”


那天方辉的父亲难得放假,早早就推着他那辆三轮在校门口等着。盛安得知后,像是放了假似的,一放学就跑到办公室门口等宋清让去了。


他好久没和宋清让一起回家,这段时间宋清让也不怎么像从前那样和他说话了。加上他又常常想起裴晶的事,种种种种,差点要把自己逼疯。


宋清让说除夕那天让他来家里吃饭。宋家在外地的亲戚都不回来,那天只有二叔一家会来。

“你来,热闹些。”宋清让转述宋母的原话。

盛安当然乐意之至。“要不要买烟花?”

“家里有,”宋清让说:“你不要带东西,空手过来就行。”

“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在家里找到一副围棋?我那天拿过来。”盛安心里过意不去:“你家里那副棋盘上的线格都快看不清了。”

宋清让言辞坚决:“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我爸倔得很,小辈东西从来不收的。”

盛安也不强求,说:“那你记得给伯父买副新的。”



宋清让提醒他给他的舅舅一家打个电话。

盛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我们上一次在一起吃年夜饭,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宋清让劝他还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不管他们什么态度,你做到你该做的就可以了。这样以后问起,理亏的总不会是你。”

盛安想横竖也就一通电话的事,说:“嗯,听你的。”


放假后两天,宋清让去挑车。盛安死皮赖脸要跟着去,好几个4S店员摸不透他们两个的关系,只能做兄弟推测。

宋清让手里有十五万元的预算,他之前看上一辆丰田。流水车型,深黑色,稳重又低调。

盛安却偏偏喜欢另一辆大众中型车,车底高,起速快,大排量但省油,外观比丰田硬朗些,深棕色。只是算下来比丰田贵了三万多。

宋清让站在那辆大众前:“你真的觉得这辆比较好?”

“这辆适合你。”盛安说:“丰田看起来有点……”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大众比丰田好看。”


然后就是付款,验车,装牌照。

几天后,宋清让开着这辆盛安挑选的大众去他家里,撞见他正在看AV。

不,GV。


这事说来也巧。

那天宋母在家做米糕,做了一屉热的装好,要宋清让开车赶快趁热给盛安送去。


他提前给盛安打电话,盛安不接,他也没多想,结果盛安的电话不接不说,敲门也没人应。他轻车熟路地摸到花盆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见盛安房门虚掩,想他大概是又在午睡,或者耳机里音乐太大声没听到,直接推开了房门。


从他的角度,笔记本上的不堪画面和盛安的侧脸可以一览无余。

盛安余光看到宋清让,愣了一会儿,连忙摘下耳机,合上电脑:“你怎么来了?”


在性这方面,宋清让一直有些讳莫如深。如今见盛安竟然在看黄片,主角还是两个男的,他一时大脑短路。

他把手里的米糕放到盛安桌上,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你继续……”



盛安原本正看得一肚子邪火,随即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等等。”

宋清让语气生硬地问:“还,还有什么事?”

盛安说:“我不会。”

“不会什么?”宋清让有种很不好的猜想。下一秒,他的手被带到盛安的裆部,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东西又热又硬。

他下意识要收手,盛安却不让:“我不会手`淫,你看。”

“你,你以前没……没试过?”宋清让甚至不敢看他。

盛安走近两步,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似乎只剩一毫米,强烈的雄性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宋清让的手还被强迫压在盛安的裤裆处,他能清楚感觉到盛安仍在勃`起。

“没试过。”盛安压低声音,“你帮帮我。”


话毕,盛安引着宋清让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然后是内裤。

宋清让似乎还在短路,盛安小声请求他。

他自己也是男人,知道这种时候只有释放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担心盛安被憋坏,又是这样一个气氛暧昧的场合,他只能硬着头皮握住盛安早已昂然挺立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


宋清让的手刚贴上来时,盛安就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曾无数次神思遐逸的一双手,而现在这双手正在帮他手`淫。

这念头让他更兴奋了,他看着宋清让红透的耳根,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宋清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亲吻的含义,附和了他两秒,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盛安分开他们的唇瓣,在他耳边说:“别停。”


宋清让慌乱中听见盛安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想着速战速决,便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果不其然,盛安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射了几下,粘稠的精`液尽数沾在他手上。盛安的胸膛起伏着,默默无言地将他揽在怀里,他并没有推开。

然后他也硬了。

他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当下就窘迫地想钻进地缝里,可惜这东西压根不听他使唤。盛安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寻常,笑着说:“我帮你吧。”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手直接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宋清让第一次让外人碰这里,两腿发软,只能靠着盛安的手臂才得以站立。

盛安的手比他灵活,并且熟稔。恶趣味地用拇指逗弄他的龟`头时,觉得前面又痒又胀,下意识抓着盛安的肩膀叫他快一点。

直到最终的快感来临,他仿佛被什么直击到天灵盖一样,射`精后还久久不能回神。




事毕,两人各自清理,盛安无比餍足地擦拭着落在地上的白色粘稠液体。

宋清让在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儿再出来,他抬头去看,神色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甚至……愠怒。


“你故意的,是不是?”宋清让质问道,他事后才渐渐回神,意识到盛安分明不是第一次做这事,甚至比他做的还要手到擒来。

他是脑子里发了大水才会信盛安的那通鬼话,然后稀里糊涂替他做了这种事。

盛安说:“是。”

宋清让毫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有点气急败坏,又有点恐慌,甚至感觉被冒犯。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心中的怒气被无限放大。

盛安知道自己理亏,也并不解释。


“你太过分了。”宋清让摇摇头,拿起衣服就要走。

“我哪里过分?”盛安说:“你明明也很享受!”


这句话大概是宋清让此刻最害怕听到的了。

正是因为他身体上的确在享受,甚至为了那一瞬间的淫秽快感而放纵了这一次,他的道德与理性才会在清醒后竭力谴责他的愚蠢,他才会如此大发雷霆。

更重要的其实是,他觉得自己对盛安的关心与呵护,扑空甚至被利用。

“我不说谎的话,你会为我做这些吗?”盛安说:“况且只有这一件事而已,我从来没骗过你。”

“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看过什么黄片后的泄火工具。”

盛安说:“我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宋清让没再多听,摔门而去。


23.


盛安第二天才意识到他这次是真的把宋清让气得不轻——短讯不回复,电话也不接。

他整个人在家中焦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


方辉为他出主意,当然方辉不知道盛安口中的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只当一个普通的同龄男生来想。


盛安又意识到他错得更离谱了。

他与宋清让的矛盾或许一开始就是因为身份产生的,方辉为他做出的所有选择与可行方法都不过是另一条死路。



他度过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忐忑的腊月下旬。

除夕那天,宋清让依然没有回复他的任何消息,他实在坐不住了。


除夕那天一早,二叔一家就带着他们的女儿到了宋家。宋母笑着迎他们进来,十分热络。他们与二叔一家关系本就亲近,宋父病时他们二话没说帮着照顾,宋母多少有些感激。


二叔家女儿叫宋悦悦,今年大一,在外省念大学。宋清让与她聊天,说起自己有个学生也与她差不多大。

“一定皮得很吧?都这么大了才念高二。”宋悦悦笑道。

宋清让才察觉他又提起了盛安来,只含糊说了两句,将这话题抛开了。



宋母中午做菜时发现没有白砂糖了,打发宋清让去小区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还没关门的杂货店。路不远,宋清让手套也没拿,只穿了件黑色呢大衣就出门。



正好碰到过来的盛安。盛安其实到了有一会儿了,站在门外踟躇半晌,没能敲门进去。

宋清让看着他,他也看着宋清让。

他知道他让宋清让失望了,可他的眼神依然没有躲闪。



宋清让没和盛安打招呼,转弯往小区外走,盛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宋清让知道盛安会跟上来,然后他们需要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

这些天来盛安的短信他一一看过,也因此顾虑更多。



盛安的勇敢无畏来自他的不知,所以他敢大肆谈爱,他坚定果断,并且不惧艰难。

可是宋清让不同。他清醒意识到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在等待他们,甚至不用走到尽头,光是踏上这条路后,他们所要穿越的荆棘坎坷就足够困顿了。

所以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他们之间再不可能有别的身份与头衔。


但宋清让也知道,自己对盛安而言,已经并不是单纯的老师。他像自己曾经允诺的那样,变成了盛安的家长,挚友,方向,甚至是可供盛安停泊的专属港口。

他将这个世界上的温暖毫无保留地带给了盛安,如今再试图抽离时,他必须考虑到盛安的想法。

所以他不敢拒绝。

但他也不能接受,因为他已站在悬崖峭壁边,不可再往前走了。

再说他自己,对盛安除了疼爱与怜惜,又有没有别的情愫在呢?他不知道也不确定。


宋清让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盛安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背影,十分自责。

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逼到这一步?他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心底那些淫秽而荒谬的欲`望,去破坏宋清让为他织造的美梦?

对喜欢的人,分明应该去保护他的。



盛安大步流星追上宋清让,一把拉住他手腕,说:“对不起。”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他继续说:“是我做错了。”

宋清让失笑:“那就是体罚了。”

盛安说:“那你骂我也行。我不跟你顶嘴。”

宋清让指了指一旁花坛,说:“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我们坐下好好谈谈,你注意听,好吗?”

盛安见他语气又回到了往常的温柔,连声说:“好。”



外面不刮风,没有前几天那么冷了。他们在花坛边坐下,边沿不高,他们两个只能屈着腿,看起来很有些滑稽。

“你喜欢我?”宋清让问。

盛安重重点头。

“你知道这行不通的,对吧。”

盛安说:“路都还没走,怎么知道走不走得通?”

宋清让就知道他要这样说,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们谈了很多,当然多数时候是宋清让在说。


比如这小镇里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几乎为零,比如他现在应该是专注学业的时候,谈感情会分散他很多的注意力,又比如这份感情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

宋清让提出了很多这条路不可行的假设,期望有某一条能够点醒盛安。


“你不是说想去北京吗?”宋清让说:“那里最多的是街上的陌生人,没有人会在意你喜欢男人或女人,比松山这里好很多。”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到某个明天,“高考不是唯一出路,但是它可以做你的跳板,盛安,你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你去哪里?”盛安问:“不要为了让我去,而骗我你也会去那里。”

宋清让犹豫了一会儿,“也许是上海。”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盛安又赌气:“那我也去上海。”

“上海离松山更近,方便我来回照顾家人。”宋清让解释,那套不要把未来放在他身上的说辞他也说腻了,盛安更不会听。



盛安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未来里写满了宋清让的名字,可宋清让勾勒的蓝图里,甚至没有他的席位。

但他旋即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列举那么多行不通的理由,为什么没有提到你自己?”

宋清让问:“什么意思?”

盛安说:“你没有提过的理由是:也许你不喜欢我。在拒绝人的时候,这才最重要不是吗?”

宋清让被问得一愣。

是啊,成百上千的理由里,是什么让你忘了说最重要的那一个?


盛安深知自己在等一个注定得不到的答案。



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是宋清让的手机铃声。

宋母在电话里说:“怎么买袋白砂糖去了这么久?买不到吗?”

宋清让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地回答:“喔,路上碰到了盛安,我们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宋清让说:“走吧,买糖去。”

盛安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

宋清让一声喟叹:“现在想想,或许我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大概是恼羞成怒吧。”宋清让说。



再后一步说,若不是盛安推他一把,他可能到今天还在犹豫不决。今天谈过之后,盛安应该也会仔细想想。宋清让心道:他那么聪明,会想通的。


24.


那一年的寒假很短,二月底就开了学。

寒假间,盛安还是三天两头就溜达到宋清让家,陪宋父下下棋,或者给宋母打打下手。

宋清让忙的话,他就写作业,或者蹲在后院浇浇花。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他很少再提起喜欢宋清让的事了。



快开学前,盛安偶然在街上碰到方辉,问蔡宇有没有再找他麻烦。

方辉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说并没有。

盛安曾经也是蔡宇这样的霸凌者,他心里清楚,蔡宇那帮人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但见方辉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就没有说这件事,只叫方辉万事小心。



开学前一天,盛安惯常丢三落四,落下一本数学作业和两篇周记在宋清让家里。

宋清让信手翻了翻,里面掉出两张纸来。

纸上潦草写着几所大学去年的一本分数线,并且全部都位于上海。



宋清让拿着那两张纸沉默了好久。

宋母叫他吃饭,他才匆匆把那两张纸夹回书里。


饭桌上他心不在焉,给宋父夹排骨,夹成了自己刚啃完的骨头,宋母要他递张餐巾纸,喊了三声也没见他动弹。

宋父宋母面面相觑,自家儿子今儿是怎么了?

宋清让回过神来,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


父亲是个睿智的人,虽然古板又老派,但宋清让平日里遇到问题,常常和父亲聊天。母亲会偏向于一些温柔的,感性的境况,可惜这种时刻很少出现在宋清让的人生里,所以他与父亲更亲近些。

宋父多加细询,他只能搪塞说是学校里的事。


“我这休养到今年也差不多了,你做什么打算?”饭后,宋父果不其然和他谈起以后的事。宋母在一旁收收拣拣,耳朵却是一直留意着这边。

“当时答应赵叔叔的,做满两年嘛。”宋清让说。

高中老师,当然从各方面来讲都不如大学讲师做得舒服。虽然宋清让若留校也是从基层做起,但前景怎么也好过在高中教书。

为他考量,宋父是希望他还能回大学里教书的:“回北京吧。”

回北京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他与导师关系都好,当时决定放弃留校时,导师还十分惋惜。如果他请导师帮忙,也许能回北大做个讲师。


但经宋父这一病,他也想开了很多。

以前总埋头搞研究,忽略了父母。可这次父亲动手术让他忽然醒悟到,父母是不会一直在的。

当他们都逐渐老去,身形佝偻,他不希望将那些原本就有限的时光又尽数分给他的事业。


“我打算留在松山,或者去上海。”宋清让说:“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但不会再去北京了。”

宋父问:“怎么做了这个决定?”

“不想离家太远。”宋清让说。

宋父看着他,目光平静,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做父母的总想给子女做出最好的决定,当子女为了他们放弃什么的时候,他们心里有酸,但更多是甜。


宋母笑着擦桌子,儿子在身边,享享天伦之乐,那当然是最好的。



结果刚开学没两天就出了事。

方辉和盛安在学校后门被蔡宇带人拦到,避无可避地打了起来。宋清让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光荣地”进了派出所。

宋清让刚回家没一会儿就接到片警打来的电话,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签字。

在派出所门口碰到了蔡宇的叔叔,松山高中的副校长蔡易。

宋家上下与这位副校长都没什么交情,这种情况下见面,着实尴尬。


派出所的片警不太认识盛安,但却认识在这片认哥哥认得风生水起,每天都狐假虎威四处滋事的蔡宇。

听闻战况激烈,宋清让看他们两个出来时,说不出究竟是谁更狼狈。

“是蔡宇先挑事的,也就是学生间打架。”片警说:“带回去好好教育吧。”

宋清让站在中间,两个鼻青脸肿的学生一左一右站在他两侧,其中个子高高的那个还一脸不服。

他扶着两个人后脑勺往下压了一把,说:“给警察添麻烦了,快道歉。”

盛安和方辉不情不愿地:“对不起,我们错了。”



这场架过后蔡宇老实了不少,盛安难得与宋清让过了段清闲日子,只是宋清让并不知道蔡宇为什么收了手。只当他大概是被盛安揍怕了,也不再找方辉的麻烦。

盛安却并不安心,曹天增出狱的事他前几天听到了传言,蔡宇敢动手,应当也是琢磨清楚了他和曹天增现在不是什么可以坐下来好好叙旧的关系。但曹天增还没找到这里来,所以他大概还有几天日子好过。



宋清让碰到红灯,才留意到副驾驶上的盛安沉寂了很久。

“想什么呢?”开学后,盛安去实验楼练跆拳道,练到宋清让下班,再一起开车回来。路上盛安会说一些班里的事情,比如哪个学生碰到困难,宋清让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今天车里却格外安静,他看着盛安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心事。

盛安下意识地摇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怕牵连宋清让,更怕宋清让会发现他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他曾经是个坏学生,也许没那么善良,更没宋清让以为的那样天真又无辜。

倾诉的欲`望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化作一阵阵水汽在心中蒸发了。



而现实并未给他再做鸵鸟的机会。


三月某一天是方辉的生日,宋清让知道他爱画画,但家中条件不高,一套画具对他来说稍显昂贵。便想着买一套,以他父亲名义送给他。

盛安自然和他一起去,他们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徒步走进购物街,迎面撞上了曹天增。


25.


宋清让走在后面一点,正在看侧面的商铺,一边看一边问:“盛安,我之前问过,好像前面那家比较适合初学……”

话音未落,他咣地一下撞到了盛安的肩背。

照以往,盛安这会儿早就回头来嘘寒问暖了。唯独这次,盛安直直地看着前面,动也不动弹。



曹天增身边跟着几个人,大多是他们从前的那拨,也是派出所的常客。

他走在顶前头,圆寸,黝黑,虎背熊腰,胳膊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新新旧旧的纹身。


盛安下意识就把宋清让往身后挡了一挡。

宋清让不明就里,但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提问。



最左边那个,是当时盛安追过的那个小个子抢劫犯小五,他也看到了盛安,讥讽着说:“哟,这不是见义勇为的盛安同学嘛?”

盛安不回答,又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忌惮,实则回护。

曹天增也没多吃惊,倒是笑了,说:“好久不见,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盛安清楚他这是明知故问。但他现在只想带着宋清让赶快离开这里,无意周旋,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讲。”

宋清让仔细看看就知道这帮人不是善茬,走到盛安身边,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人?”

盛安语塞,曹天增见了,问:“你是谁?”

“他的表哥。”宋清让非常机灵。

盛安急急忙忙地补充:“远房表哥,回来探亲的。”


曹天增没多想,望着盛安的眼神里有毫不掩饰地厌恶,更像要迫不及待要把他撕成两半似的。

盛安回头对宋清让说:“你先走吧,这是……”他顿了一顿:“几个老朋友。”


宋清让依然不为所动,心想,信你才有鬼了。


曹天增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却错过他身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事,改天再聊。”说完,带着人径直走了。

盛安神色错愕,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轻易地放自己一马。


“哥,你干嘛放过他?”有人跟在曹天增身后,恶狠狠地发泄道:“咱们就是当街揍死他,他估计也不敢出声。”

曹天增接过他手里递来的香烟,说:“小朱,你知道我这回在牢里学了什么吗?”

小朱很给面子的摇摇头。

“肉`体上的折磨是最轻松的惩罚。”手里的烟,曹天增就吸了两口,然后扔到地上用鞋底捻灭,“揍他一顿,那不是便宜他了?得动他身边的人。”

“盛安那小子咱们还不知道嘛,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人觉得这法子不好:“你看他没爹没妈,身边哪有个牵挂啊。”

曹天增反正不急:“等吧,人哪能没个弱点呢。”

小朱也不知听没听懂,上来就是一通马屁:“哥,您真厉害!我就说,他害你蹲局子,咱们不能这么放过他。”



曹天增走后,宋清让也并没有逼问有关他的事。他们像这事从未发生过一样,继续穿行街中,为方辉挑选画具。

盛安想要自己做个诚实的人,但他担心如果诉出实情,他会把宋清让也卷进这些是非里来。

回家路上,盛安做了一个决定。

他说,希望宋清让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处理。

“你不想说,是吗?”宋清让把车子停在路边线内,侧头来问。

盛安说:“等我处理好了,全部都告诉你。”


宋清让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

他是从来搞不清楚这些,但做了班主任后,多少有些了解。

他很快将盛安曾经的休学与那一群人联系了起来,只是个中详细他仍然一头雾水。


“好,你不想说,就不说。”宋清让重新发动汽车:“我相信你。”

盛安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



自父母离世后,盛安只对两个人由衷地说过谢谢。

一个是为他办了休学,并允许他重读初三的老校长,另一个,就是宋清让。


“谢什么。”宋清让笑,又连忙板下脸嘱咐他:“但是别做出格的事,解决不了就告诉我。”

在某些方面,宋清让觉得盛安并不需要自己照顾。所以他虽然担心,却也比对别的学生要放心许多。

盛安点头:“我知道的。”



宋清让原本想去盛安念的那所初中打听打听他以前的事,嘴上说着不管,到底还是知道内情心里才比较有底气。


可是还没开始实行,学校出了通知,要派几个老师去下级村县里教育扶贫,一周左右的时间,走个过场,宋清让这样的年轻老师首当其冲被派走。

宋清让走的那天,盛安到他家里帮他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但盛安就是要用千奇百怪借口赖在他周围。

盛安说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差不多是最穷的地界,晚上可能连电也不供,就给他拿了两块备用电池来。


“好好好,一定发短信给你。”宋清让躲过不依不饶的盛安,宋父正拿着他的书路过房间门口,“清让,书别忘了。”

“哎,真差点忘了。”宋清让正要伸手去接,宋父手一松,书滑落在地。

盛安弯腰去捡,宋清让问:“爸,您没事吧?”

宋父看看手,说:“没事,刚才麻了一下。”



宋清让便也没放在心上。


跟几个同事坐车下到村里。

刚到村口就撞上一场瓢泼大雨,车子后轮陷入泥地动弹不得,几人着急忙慌的,衣服也没脱,全都跳下去一块帮忙。

等车离开泥洼,他们费劲周折灰头土脸地到了学校,再一看身上,不要说衣服,就连手机钱包都被泥土糊满,没有一部还能用的了。

于是轮流借用当地公用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才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生活,当地学校的校长找到宋清让,说:“你父亲出事了。”

“什么事?”宋清让一下站了起来,“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怎么样了现在?”

“你学生找到松中教务处主任才辗转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校长塞给他一张破破烂烂的车票:“村口每天下午两点有一班车,你赶快收拾东西回去吧。”

宋清让连声道谢,从校长粗糙长满茧子的手里接过车票,忐忑不安,一路颠簸,终于冒着夜色赶回了松山。



家里亮着灯,他急躁地敲门,开门的是盛安。

“你怎么在?”宋清让问。

盛安一把将他拉进屋,说:“阿姨在医院里守着,我动作快,回来替她拿东西,你知不知道叔叔的医保卡放哪里了?”

宋清让走到主卧室里找出医保卡交给盛安,说:“我开车,还有什么要拿?”

盛安摇摇头,“先去医院吧。”



路上盛安简短说了事情始末。

宋母叫他周末来吃饭,他到宋家时,见宋母买菜回来,被锁在了门外。开锁的最少要一个小时才能来,盛安隐约觉得不放心,没等锁匠来,直接撞开门锁,冲进去就看见宋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现在呢?”宋清让问。

盛安顿了顿:“我没进医院,但是现在稳定了。”

宋清让长出一口气,悬着心先是放了下来,又变成一块石头压得他精疲力尽。——他很少有这样后怕的时候。


一路上,他无法控制地想象假如盛安没有出现在那里会怎么样,假如他母亲等来了开锁匠,却错过了抢救父亲的最佳时间,他是不是会错过最后一面呢?

遇见红灯,他踩下刹车,手放在车档上,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安的手掌轻轻附上他的。“别担心。”盛安说,“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盛安。”



宋清让是个把“谢谢”,“抱歉”,“不客气”,这样的词挂在嘴边的、不吝啬任何谢意的人,但盛安知道,这样的谢谢就像自己的一样,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路灯穿过玻璃窗零零碎碎地落在车里,橙色灯光随着车厢的移动四处流转。

盛安握着宋清让的手背。

那时他忽然觉得,如果用爱情这个词来形容他对宋清让的感情,狭隘,又太过于单薄了。


宋清让应该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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