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来了，谁会成为龙头城市？

文｜孙不熟

前天写了一篇粤港澳大湾区的分析文章，发现话题仍在继续，很多读者都在关心这个超级经济区，到底谁来做龙头城市？

你看，纽约湾区、东京湾区、旧金山湾区这些偶像，一听名字就知道谁是龙头，只有粤港澳湾区有点例外，谁是龙头还看不出来，答案好像是开放式的。

是香港吗？从国际知名度上看，香港无疑最大，10到20年前，把这里叫做“香港湾”也不过分，问题是香港的领导力正在下降，而且人家的想法还不一定与你一致。香港念兹在兹的是其“超级联系人”的特殊角色，对融入珠三角成为一个地区性的龙头城市，是否有足够的动力，要打个问号。

是广州吗？从对岭南地区综合的政治与文化影响力来看，广州是当之无愧的老大，而且这个“老大”有上千年的历史辉煌作为背书，问题是在经济影响力上，广州在湾区的首位度不高，特别是金融与高科技两个关键指标有点失分，由广州来做粤港澳的龙头城市，说服力还有待加强。

是深圳吗？从这一波新经济浪潮中的表现来看，深圳是湾区诸雄中无可争议的领头羊，广东经济这几年的数据很好看，深圳功劳最大。问题是深圳太年轻了，在综合性的政治、科教、文化与历史影响力上，深圳与穗港两位老大哥，还有不小的差距，让深圳来做这个龙头，目前还不那么容易服众。

位于珠江口的虎门大桥

由此来看，广深港在湾区已经形成了一种“均势”感，有人认为这不符合区域发展的规律——一个城市群往往只会存在一个核心城市，但如果把时间的纬度拉长，会发现珠三角并不特殊，因为这里其实一直都有核心的。历史上的核心城市当然是省城广州，改革开放之后，粤港澳开始融通，核心城市变成了香港，真正的“均势”只是最近十年才出现的观感。

那么，这个“均势”会继续保持，还是会冒出一个新的龙头城市？答案更像是开放式的——这才是珠三角真正的特殊之处与精彩之处，人们很难想像长三角的杭州、苏州会有一天能与上海保持均势，更难想像京津冀的天津、唐山哪天可以与北京保持均势。但是在珠三角，龙头城市好像是不固定的，是允许更换的。原因并不复杂，因为无论是香港还是广深，都无法在区域内获得像北京、上海那样的超然地位，要做龙头城市，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市场竞争中打拼。遵循市场规则，赢家就是不确定的。

今天的世界很精彩，因为它给出了两个可能。纽约湾区、东京湾区当然是有核心城市的，但是旧金山湾区没有，虽然这个湾区是以旧金山的名字来命名的，但旧金山在湾区内并不具备核心级的影响力。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很多硅谷公司与顶级大学，比如苹果、谷歌、facebook、因特尔、思科、特斯拉、uber、斯坦福、伯克利等等，他们都不在旧金山，而在一些像圣何塞（San jose）、伯克利（ Berkeley）、山景城（Mountain View）、帕罗奥图（Palo Alto）等听上去像二三线城市的地方。圣何塞的人口、经济总量包括房价甚至比旧金山要大、要高，是湾区内实际意义上最大的城市。

所以，旧金山湾区实际上更像一个去中心化的城市群，那里没有龙头和中心，只有一条“轴线”，那就是著名的101公路，所有的高端要素都沿着这条公路平行排列，而不是围绕着一个龙头城市摊大饼，这为世界城市的发展与竞争贡献了一种新的可能。

那么，粤港澳要建设大湾区，究竟会建成一个像纽约湾和东京湾那样有核心城市的格局，还是成为一个像旧金山湾区这样去中心或者叫多中心的格局？如果没有积极主动的行政干预，答案仍然是开放式的，这就是珠三角的魅力。

答案之一是，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广深港的“均势”被打破，重新冒出一个新的龙头城市，带领粤港澳迈向世界级湾区。

答案之二是，在分工协作与优势互补的过程中，广深港的“均势”继续保持，并沿着广深公路或者珠三角环线形成一个带状的经济形态。在这个带状的经济走廊中，各个城市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香港继续担当“超级联系人”的功能，负责与国际世界的对接，正如旧金山；深莞惠则一起担当新经济发动机的角色，正如圣何塞、山景城与帕罗奥图，澳门珠海则重点承担旅游悠闲、创意经济的等功能，可对标美国加州的圣迭戈、尔湾等小而美的城市。

佛山、中山、肇庆、江门则承担先进制造业基地的角色，广州则担当综合性交通枢纽、高等教育人力资源中心、总部经济聚集地等角色。除此之外，广州还可以凭借国家中心城市的地位，重点布局汽车、大飞机、核能、造船、装备制造等先进重工业，补齐珠三角在这方面一直以来的短板。

一山到底可以容几虎？粤港澳大湾区也许会给你不一样的答案。你看，谷歌崛起了，微软老板仍然是世界首富；浦东崛起了，浦西繁华依旧；圣何塞的科技公司比旧金山多了，湾区也没有听说要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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