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求解“共享单车改变城市”之妙 | 2016年终报道
年终报道 · 编者按
进步,体现在“每一人的生活中”
大新闻大事件大历史,无论多么宏大,最终都会落脚在一个个“小”地方、一个个“小”群体,直到一个个“小”个体。
2016岁末,我们想换个角度、换种方式来回望这一年。记者分赴8个点调研——处在“一带一路”重要节点上的阿拉山口,爬坡过坎的资源枯竭型城市阜新,扶贫攻坚的广西都安,被一辆小自行车“改变”了的大上海,分享中国航天发展红利的海南文昌,京津冀协同背景下的环京小城固安,10年没有盗猎枪声的可可西里,被红色记忆再次激活的大渡河畔小镇安顺场——尝试以小见大、以点观面。
以“走转改”进行年终报道,我们力图让年终报道不只是回顾、盘点,力图让年终报道也有现场感。
新闻永远有现场,新闻人应该一直在现场。我们的8篇报道,都是到现场一字一句采撷的“带露珠”“冒热气”故事。这些故事的全部意义在于:地理坐标是中国发展最鲜活的注脚,中国的进步就体现在“每一人的生活中”。
注:本组策划共有8篇文章,最近几天将陆续推出。以下为第5篇——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尹平平、周琳 实习生王文杰
杨洁宇也没想到,自己2016年的一个显著收获,是学会骑车。
她9岁的时候,曾花了两周学骑车,没学会,还摔了一大跤。带着两个血淋淋的膝盖哭着回家,妈妈摸着她的头,心疼地说:“囡囡不哭,不怪你。阿拉上海的弄堂,不适合骑车。”
不会骑车的人生前20年,杨洁宇照样过得好好的,直到2016年进入大四毕业季。杨洁宇的生活半径,被频繁的求职面试不断扩大,不再仅限于学校里,或者家附近。
面试的企业多在市中心大商圈,比如静安寺、南京西路,都靠近地铁站。可她在复旦的宿舍,在南区学生公寓的北门附近,距离最近的10号线国权路站或者五角场站都有1.5公里左右,没有直达公交车,走路起码要20分钟。杨洁宇开始有点羡慕会骑车的同学了,人家只要5分钟就能到地铁站。“面试么,小姑娘总要打扮一下的咯,有时会穿高跟鞋。可光是走到地铁站,我就已经累得要昏过去了。”
而她真正下决心学骑车,是因为一次迟到: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争取到了一个实习的机会,她却因迟到被当场开除。人力主管微笑着对她说:“每个人都面临通勤问题,连这点都克服不了、连守时都做不到的intern(实习生),我们是不需要的。”
在男朋友手把手地指导下,杨洁宇花了一周时间,在复旦的校园里学会了骑自行车。她是用校园里的ofo共享单车学会骑车的。而她此后面试和实习的通勤,则多是靠摩拜单车。“会骑车之后,我对物理距离的判断都变化了。如果不是几乎随处都能找到的共享单车,我也没这么快就新技能get,学会了也用不上。”她向《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用左手比出了一个“√”的姿势。
2016年12月19日,延安中路华山路高架桥下,停放着红黄蓝三色不同企业的共享单车。 尹平平摄
杨洁宇提到的摩拜单车,其实2016年4月22日才开始在上海正式运营。而到2016年年底,在上海运营的摩拜单车,已达10万辆。不只摩拜,上海街头,还有ofo、一鸣单车等各家企业的共享单车可供选择。不到一年工夫,上海现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智能共享单车城市。这一年来,像杨洁宇一样,很多上海市民的出行方式,因这些共享单车而改变。上海城市市政建设的一些细枝末节,也因这些共享单车的普及,而出现了微妙的调整。
“2015年,当我们跟人去谈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们是疯子。真的是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的家人、朋友,都觉得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说起2016年这一年来最主要的变化,摩拜单车CEO王晓峰忍不住“忆往昔峥嵘岁月”,“也是。想想,这十年来,又有过哪些新闻是关于自行车的呢?人们已经逐渐把这个交通工具淡忘了,也对我们要做这么一件事充满各种怀疑。”
自行车业界同行们怀疑:按照摩拜的方法,不用打气、不怕掉链子,能不能造得出自行车?政府有关部门怀疑:市政公共自行车已经推行很久,仍难以普及,摩拜单车会不会同样烂尾,最后沦为影响市容市貌的垃圾?更多市民们则怀疑:如果没有固定车桩,车会不会丢光?大家的素质达没达到那个水准?能不能让这些自行车实现真正的共享……
2016年12月20日,雨中的静安寺街头,一排新投放的共享单车停放在新画的白线框中。尹平平摄
大家能想到的,王晓峰他们都想到了。人们担心的,也确实是摩拜担心的。可是王晓峰说:“停留在实验室阶段的猜想永远是猜想。只要没有开始规模性地投放车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他们跑遍了全国的一线大城市,最后决定,从上海开始进军市场。
摩拜之所以首选上海,其中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就是白线框。在很多上海的街头,都有市政相关部门画出的白线框,作为非机动车停放区域。共享自行车需要随停随取,解决停放问题至关重要。怎样才能让人一眼就知道去哪里停放或取车呢?“上海用这种特别聪明、一目了然的办法解决了。”王晓峰说。
2016年12月19日,一辆摩拜单车停在上海市思南路的白线框区域内。 尹平平摄
起初,摩拜把商圈集中的地方,作为主要投放点,比如市中心的徐家汇等。此外,他们还进入了一些重点的社区和街道。比如,早期静安区的一个主要投放点,就是临汾路街道。这个街道,曾有多位中央领导到此视察。
毕竟涉及出行,涉及停车区域等基础设施的占用。除了吸引市民使用,他们还希望能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以便争取相应支持。因此,摩拜还覆盖了一些政府机构所在地。比如位于北京西路上的上海市规划与土地资源管理局附近,就是早期的一个推荐停放点。
2016年12月14日,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门口,停放着多种共享单车。尹平平摄
令王晓峰他们没想到的是,反而是政府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先主动来摩拜登门造访。2016年4月底,摩拜单车率先在上海徐家汇地区投放后没几天,徐汇区科委和徐汇旅游局的党组书记就把电话打到王晓峰这里,问他们需要哪些支持和配合。“我才知道,原来有关部门的领导们其实也非常潮,什么新的APP,都愿意尝试。”王晓峰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
摩拜上海总经理姚呈武介绍说,从2016年6月开始至记者发稿时,整个上海市新增了8000余个白线框。就连原来并没有明确画白线框的外滩街道、南京西路街道,都立上了非机动车停车指示牌。整个上海市,即便是收费停车点,也已有71个免费对摩拜单车开放。
上海市政相关部门不光“主动积极”提供自行车停放的场地,还给予经费和人力支持。比如杨浦区政府,以购买服务的形式,聘用相关人员,在区内出行集中的时间段和地段投放摩拜单车。更令王晓峰惊异的是,即使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市政服务人员也在帮他们“操心”,甚至比摩拜的员工们想得还远、还细。
他掏出手机给《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看他刚被拖入的一个微信群。这个微信群内的主要成员都来自于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大家正在群里商讨如何解决初代摩拜单车自重过高的问题。邀王晓峰入群,是因为群里有研发轻型耐用新材料的科学家,愿意提供帮助。
而早期的各种怀疑,现在也逐渐有了答案。尽管媒体上关于不文明使用共享单车的新闻屡见不鲜,但王晓峰说,根据他们后台的数据统计,不诚信的用户还是极少数的。并且由于有举报功能,在摩拜用户当中,竟然自发形成了一个专门惩戒不文明用车者的组织,他们自称“单车猎人”。
“单车猎人”庄骥在他所就职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门口骑摩拜单车。受访者提供
庄骥是“单车猎人”群的群主。2016年5月,他就职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附近,开始出现了40多辆摩拜单车,解决了到距离博物馆最近的地铁站长达1.5公里的路程。“这是解决了我的,以及来我们这里参观的客人们的刚需!”他于是成了摩拜早期的忠实拥趸。
不久,他却发现,有些人会撕掉车身二维码,甚至给车加上私锁,违规停进小区、地下室里。曾有过15年当兵经历的庄骥,正义感顿时被激发,他开始了举报单车违停的行动:上下班路上,出去办事的途中,甚至是休息时间也会出去溜达一会找车。
一个夏天,庄骥就举报了200多辆违停的摩拜单车。期间他遇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于是组建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就叫“单车猎人”。他们把寻找违停车辆叫做“打猎”,而他们的目标,是“无猎可打”。“我觉得摩拜既然首先进驻到我们上海这个城市,那我们也需要回馈给它一点骑士精神。”庄骥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
杨洁宇之所以时隔十几年,再次学骑车,除了通勤压力以外,“还有一种要跟上时尚潮流的压力。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学校外,大家都在骑摩拜、ofo。大家都会的,你也得会。大家都用的,你也得用。所以我必须学会骑车,就像我必须要买纪梵希小羊皮唇膏一样!”杨洁宇说。
经过近一年的时间,共享单车之于上海,已经不仅是一种交通方式上面的新选择,而且是一个魅力之都的时尚新标签。它甚至已经成为出行领域的城市名片,吸引了外地以及外国游客的瞩目。杨洁宇曾有一次在衡山路上扫码取车时,有个漂亮的美国姑娘问杨洁宇能不能借她骑一下,还要给她钱。
刘力达和张羽兰周末从浙江的嘉兴到上海来看演出。两人下了高铁的第一件事,就是各自下载了一个共享单车的APP。“朋友圈都被上海的朋友用小红车、小黄车、小蓝车什么的给刷爆了,嘉兴还没有,所以过来必须得尝试一下!”张羽兰很兴奋。
2016年12月18日,一对从嘉兴到上海旅游的情侣各骑一辆共享单车,在静安寺路口拍照留影。 尹平平摄
刘力达告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自己带女朋友来上海体验共享单车,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带他来上海体验磁悬浮。他回忆说,10年前自己还是中学生的时候,爸爸曾带他专门到上海来坐磁悬浮。虽然那时他们并没有要去浦东国际机场的出行需求,但爷儿俩也情愿专门花30元,从龙阳路地铁站坐20分钟磁悬浮到浦东机场,然后再坐一个半小时机场大巴回市区。
刘力达和张羽兰住的宾馆在静安寺,距离他们要去看演出的兰生大剧院有3.9公里。坐公交的话,要从静安寺地铁站坐两站2号线到人民广场,上来转乘451路公交车。不算上等车的时间,需要30分钟左右。而且人民广场地铁站有18个出口,张羽兰说她几乎每次来都会走错……
现在,张羽兰骑摩拜,刘力达骑ofo,两人骑车从静安寺去兰生看戏,只需要一刻钟时间。而且,路上有很长一段,是沿着长乐路骑行的。长乐路在旧上海叫蒲石路,张爱玲、钱钟书等文化名人,都曾在这条路上写有自己的故事。即使今天,路两旁的梧桐树,和路边的小商铺小酒馆,也很有情调。自称是文艺女青年的张羽兰最喜欢走这条路,“小店么,不进去逛,路过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在返程时,正要穿过延安中路的两人,却被警察拦住了。原来,上海中心城区有累计200公里的道路是“禁止非机动车”通行的。而即使是在不“禁非”的路段,由于道路本身的狭窄,非机动车的骑行环境也并不乐观。
同济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教授陈小鸿课题组提供的数字显示,上海中心区浦西单向非机动车道平均宽度仅2.3米,而且有高达37%的干道机非之间无物理隔离设施,在实际使用中非机动车道频繁被机动车侵占。
在上海市交警总队法制办主任王毅看来,重新让自行车发挥作用,是未来解决城市交通拥堵的必然选择之一。“目前在机动车保有量不增加情况下,上海的停车位有80万缺口。虽说现在每年我们可以解决两万,可要彻底满足机动车的需求,永远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想让交通出行更有效率,只有部分压缩机动车的通行空间,把更多的空间留给自行车和行人。”
上海的南浦大桥
然而,上海目前的道路情况,王毅认为对自行车并不够友好。“上海其实是最不容易发展自行车的城市之一。因为这些年来,上海自行车车道萎缩得非常厉害。而上海既不像北京那样,有宽阔的自行车车道;又不像深圳,有全国最严密的交通法规。目前在上海,骑自行车出门,从出行体验到出行安全,都还不够理想。”
不过,上海城市规划师们,已经开始为改善路况而努力。
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综合交通分院的工程师朱伟刚告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尽管目前上海市的路网结构基本稳定,但未来的道路规划,将会更合理地分配道路资源,以保障非机动车的路权。具体做法比如:目前200公里的“禁非”路段,有可能酌情减少;未来新建道路,一律鼓励设置非机动车道路;降低道路通行车速的同时,拓宽非机动车道的范围;在建和新建轨交地铁站,也会预留出自行车停车场的空间等。
2016世界无车日
2016年10月刚刚发布的《上海市街道设计导则》,由上海市规划和国土资源管理局、上海市交通委员会和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等机构联合主编,其中关于安全街道的篇章中,提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是骑行顺畅,要求未来的街道设计:“保障非机动车,特别是自行车行驶的路权,形成连续、通畅的骑行网络。”
实际上,10年前上海的有关部门就开始意识到机动车的暴增,给城市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早在2005年,上海就已经开始做慢行交通的早期规划。2005年至2007年,上海铺设了25条自行车廊道;在2013年至2014年建立了上海慢行交通品质评价和改善方法,试图能够改善相关服务。“但是说实在话,推动的情况并不十分好。”从那时起就开始参与慢行交通规划的陈小鸿说。
直到2016年,各公司共享单车的井喷式发展,才让在上海研究了十年慢行交通的陈小鸿他们看到了希望。“共享单车的出现,给我们整个慢行交通的复兴和回归注入非常强大的动力!实际上,这些企业是在用一种新的技术,变革了我们现在的出行环境,甚至是我们体验的品质。所以我由衷地感谢他们。”
其实,在共享单车入驻申城之前。这些停放在白线框里的非机动车,多数并不是自行车,而主要是电动车。作为自行车的优势替代者,电动车的速度更快,移动范围更广。陈小鸿课题组提供的数字显示,截至2014年,上海电动车的出行分担率达到20.4%,位居各种交通工具之首。而自行车只占7.3%。
享骑电动车
虽然电动车普遍存在着超速、逆行等安全隐患,但是陈小鸿说,还是要感谢电动车,因为在自行车逐渐式微的过程中,电动车的广泛使用,保住了非机动车的基本路权,为这一轮公共自行车、共享自行车带来的慢行交通“逆袭”,提供了基础。
在上海,也已经有共享电动车的企业从闵行区等近郊开始推广。尽管由于电瓶续航能力和APP后台技术等问题没能及时解决,使得其暂时无法得到广泛应用,但是家住闵行区七宝镇的魏林告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他观察发现:因为街头有了红蓝黄绿各种共享单车、共享电动车,原有的市政公共自行车使用率也比以前提高了。人们的出行观念变了,首选不再是开车了。
这种情况下,上海的老牌传统自行车企业也不甘落后。始建于1940年的上海永久,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共享单车的先行者。
永久智慧型电单车
从2008年开始,永久就先后在闵行、宝山等区与政府合作,投放了8万辆有桩公用自行车。2016年秋天,永久与专注于研究自行车智能硬件的企业轻客达成战略合作,推出了搭载智慧动力系统的智慧电单车。2016年年底,永久不仅为优拜共享单车提供了天使轮投资,还为优拜提供永久的改造款自行车。
永久智慧型电单车使用的智能系统VeloUP
在嘉定、崇明等相对来说地广人稀的远郊区,单有共享自行车已不能满足需求,为了辅助现有公交系统,解决大家的通勤问题,政府引入了另一种“互联网+”的交通模式,那就是EVCARD分时租赁电动汽车。用户下载相应APP,完成注册后可以得到一张快递来的会员卡。只需要在汽车前挡风玻璃的左下角感应区,用会员卡一刷,就可以实现取用车,使用完成后可选择就近可还车网点还车,最后通过APP确认付款。
EVCARD最需要解决的是停车位和充电桩的问题
EVCARD分时租赁用户在整个使用过程中,无论是注册、预约车辆、租还车,还是结账,均采用自助无人值守模式。通过APP支付1000元押金后,没有起步费,也无须支付保险和电费,其计价模式以分钟为单位,每分钟0.5元,每天最高180元。
家住崇明县港西镇明南佳苑小区的倪工,单位在22公里外的崇明县竖新镇。公交车无法直达,还需要转车,不算上等车的时间,单程需要一个小时。现在,他几乎每天上下班都使用EVCARD。路很顺,从家沿陈海公路笔直开就到单位,只需要20多分钟,10块钱左右,省时省力省钱。
EVCARD的APP找车界面
“我们崇明东西向比较长。自行车跑起来太累。公交受一些道路条件的限制,覆盖率不是特别高。公交的服务时间也有限,多数末班车只到晚上七点。打车也不太方便。我们引入EVCARD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市民出行方式多提供一种选择。”崇明县交通委相关负责人向《新华每日电讯》记者介绍道。
除了通勤,对于正在建设世界级生态岛的崇明来说,引入EVCARD分时租赁电动汽车的服务,还有一个目的,是为游客提供便利。崇明的主要景区明珠湖公园到东平国家森林公园之间,距离有将近30公里,这个路程坐公交车要两个半小时,打车要120元左右。而使用EVCARD,只需要35分钟,不到20元,就可以满足一家人的需求。现在,EVCARD项目已经成为吸引游客来崇明旅游的元素之一。
“实践证明,‘互联网+’交通的发展动力在于市场,不在于政府。政府应该用开放和包容的心态,来看待‘互联网+’交通中新模式、新业态的发展,鼓励行业创新。”上海市交通委原主任、上海市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建设委员会主任孙建平,很支持上海有关部门的这种服务意识。
崇明市政府机关单位免费提供的EVCARD专用车位
上海市政府的这种开放和包容的心态,摩拜CEO王晓峰深有体会。他记得特别清楚,在一次与上海某区的座谈上,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齐聚,大家讨论起了共享单车乱停乱放的问题,颇有些咄咄逼人。最后竟然是区长拍板:
“我看乱停乱放的,毕竟还是少数。而且没有摩拜红轮子之前,自行车啊助动车啊,也有乱停放的,不要没事揪着人家红轮子不放嘛。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样跟他们企业一起把这个秩序维护好,而不是给人家挑毛病,更不是一棒子打死。新生事物刚开始的时候,是要多去宽容和支持的,你不给它的发展过多设限,它才可能茁壮成长。”
在孙建平看来,对于这些出行领域的“互联网+”共享经济,只要不违背法律红线,只要满足确实的市场需求,并能够提高出行效率,“在一些可管可不管的地带,可以适当‘不作为’,预留观察期、设置警戒线。”
“‘互联网+’有一句口号:‘我的就是你的’。‘我的’是拥有权,‘你的’是使用权。正是通过这种利他精神,才实现不是‘拥有’但可‘使用’的新消费方式。这么美好的想法,需要我们共同贡献智慧来实现。”孙建平说。©
延伸阅读:点击标题查看另外几篇年终报道
来源:12月30日《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周刊
监制:易艳刚
责编:张慧
校对:赵岑
微信公号:caodi_zhoukan
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