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中）
第591片树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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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起来是很快的，也就三四年来去，姐姐结婚成家了。
刚开始的时候，弟弟还有些不习惯，每天回来看不到姐姐在眼面前转悠，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仿佛她是放学晚了，或者又要加完班了。
偶尔还会自顾自的喊，姐姐，姐姐，没人应他，自己又好笑起来。
父母也好笑，说你就是没出息，什么事离开了你姐就慌了神，不要说我们了，你姐姐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弟弟回嘴说，她还能跑到月球上去啊？
姐姐婚后第二年的开春里，一下子生了一对龙凤胎，真是叫人欢喜。高兴之余，姐夫却也有些发愁，担心两个孩子要养，问题多呢。
姐姐满不在乎了说，不碍事，难不成还怕养不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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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弟弟谈了个女朋友，是小饭馆里的服务员，后来不在饭馆干了，去了镇里的一家私人超市打工，不晓得他们怎么又联系上的，。
从小到大姐姐总是守在身边，弟弟好像什么事都听姐姐的，但是唯独这一件事，跟姐姐闹的不愉快。
姐姐不赞成他谈这个女孩子，理由听起来却很荒唐，说是弟弟肯定拿不住她，又没有具体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直觉。
这叫什么话撒！莫名其妙。
有一次姐弟俩又为这个事窘起来了，姐姐说个不停，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这个姑娘不能谈。弟弟也是急了，秃头秃脑的冒出来一句，你又不是我老妈，老妈都没管我，凭什么要你拦三阻四的撒？！
姐姐不吭声了，仿佛走着走着突然被绊了一跤，摔倒了昏过去；
又好像正听着歌呢，突然断电了，唱了一半的歌子瞬间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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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弟弟有些胆怯的抬头去望她。
姐姐的脸上似乎是挤出来的一点儿笑纹，抬手捋了捋耳际的短发，轻声说弟啊，姐姐不是瞎干涉你，我不想跟你细说，有些事你不知道就罢了，我是怕你不高兴。
你就听我一句好啊？姐姐过的不好，我就更希望看住你谈个好姑娘成个家，生孩子过日子，开开心心的。
弟弟的这个对象黄掉了，好在没多久姐姐托小姐妹给他介绍了一位，跟弟弟就看对眼了，处了一年半以后，两边家里都催着，把婚结了。
大喜那天一对新人过来敬酒，轮到至亲这一桌看见姐姐的位子空着，她跑来跑去招呼着其他桌呢。
新娘子喜气满面，话里有话的说，要把大姐请过来的，我们要好好敬她一杯。新郎官跟着笑起来，说那是必须的，有我姐，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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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年过去了，家里人真的急了，外甥女早就会盯着人喊个不停，外甥却没什么反应，清亮的口水从早挂到晚，一个字都不会说，光是在小喉咙里咕噜。
从这时候开始，差不多三个家庭的平静安宁的小日子，就被无情残酷的打破了。
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湖里，湖面瞬间支离破碎，更叫人惶恐的，是谁也不知道湖底到底会有多深，这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多久才能沉到水下去。
弟弟动不动就请了假，陪着姐姐姐夫扬州淮安，徐州盐城苏州南京上海的奔走，有时候姐夫厂子里的事走不开，有时候两头的老人搭不上手，外甥女也要人照应，好多回就是姐弟俩轮流抱着孩子，赶去那些陌生又繁华的，大城市里的儿童医院。
奇怪的是始终查不出病源，也没有结论，专家怀疑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那个长长的一串名字，姐弟俩总也记不住，专家说是孩子大脑神经上出的问题，最坏的结果是脑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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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南京儿童医院专家门诊出来，弟弟抱着外甥，走着走着忽然就哭起来，姐姐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
弟啊，不要这样撒，会吓着你外甥的，你真以为他记不住啊？不要将来长大了再笑话有个会哭鼻子的亲舅舅。
弟弟哭的更凶了，姐姐就拉他站住，把孩子抱过来，姐弟俩在医院门口的水泥花台上坐下来，望着眼前马路上潮水般的人流和车辆。
弟弟缓和了情绪，问姐姐以后该怎么办？姐姐逗逗怀里的儿子，歪过头凑上去亲了孩子的小小的温热的耳朵，笑笑的说：
不怎么办啊，继续带他看，实在不行的话，就等几年再说，反正我们拼死拼活都会把他养大的。
弟弟红着眼圈，说姐姐你受苦了，说完很快把脸别过去。
2017/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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