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脱离文化谈情绪|文化心理学创始人答情绪与文化的6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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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咖啡心理英语小组翻译的第161篇文章

撰稿人 |Marianna Pogosyan PH.D 是一个跨文化交流的跨文化顾问

被采访者|BatjaMesquita 博士，是比利时鲁汶大学的著名心理学教授。她研究文化在情绪中的作用，以及在文化和社会中情绪的作用。同时还担任Leuven社会与文化心理学中心主任。

翻译 | 一杯咖啡英语心理编译小组 绍兰

校对 | 一杯咖啡英语心理编译小组 黄小米

编辑 | 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助理 企鹅

当我们接触一种新的文化，给我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彼此之间竟然如此不同。我们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例如建筑物、语言、食物、空气。而当我们打开背包，接触新朋友时，我们开始变得更加敏感。我们把目光从物质环境转移到其中的居民身上。我们注意到其中细微的差别：例如当他们在笑的时候是怎样遮住嘴，当他们说再见时是如何鞠躬的。我们会观察他们如何工作、生活、交谈以及感受。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们会惊叹并铭记着彼此的差异，直到有一天，我们慢慢熟悉了异乡的一切，我们已然入乡随俗。

笑容的文化差异

作为文化心理学的创始人，BatjaMesquita这几十年一直在研究文化在我们情绪生活中的作用。她不仅揭示了世界各地不同人在情绪体验上的差异，而且还揭示了当我们背井离乡生活时，情绪所发生的变化。

以下为Mesquita博士对情绪和文化就六个问题做出的解答：

Question1

在研究跨文化的情绪上，最让你惊讶的是什么？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好多文化认为情绪不是处于个体内部的，而是处于人际之间的。在这些文化中，情绪体现在人们一起做事的时候。所以，当我感到愤怒时，它是发生在你我之间的。认为情绪处于人际之间，将对我们如何调节情绪以及如何认识自己和他人的情绪有着重要的影响。

Question2

为什么情绪是一种文化现象？

情绪是一种文化现象，这是因为我们是通过文化习得情绪的。当我们出生时，我们并不真正理解不同的情绪；我们只会区分快乐和不快乐。在与他人交往中，我们学习以某种方式对情绪进行分类和体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有不同的情绪。例如，许多西方国家的人可能认为羞耻是一种负面情绪。但是羞耻在其他文化中却被认为是一种正向的情绪，这种谦逊和尴尬的心理状态，表明你是有礼貌的，你是明白自己的位置的。当你的行为举止与文化规范不一致时，产生羞耻感被认为是好的。在我们（西方）文化中，羞耻常常与破坏关系的行为有关：我们感到羞耻会退缩，我们不想表现自己。但在其他文化中，羞耻感会让人想要与他人接触，它有助于修复人际关系。所以不仅仅是同一种情绪有不同的意义：而是情绪本身就是不同的。它以不同的方式发展，对关系和行为产生不同的后果。不是说先有羞耻感，然后才受到文化影响。相反，整个文化的情绪现象是不同的。你如何体验羞耻感，是想要退缩还是想要靠近，它如何影响你的声誉和你的关系，这些都因文化而异。

Question3

世界各地的人都有类似的情绪体验吗？

你的问题是基于这样的假设，即先有情绪，然后才有文化的影响。然而，无论是出于我的观念抑或是根据我的研究，脱离文化谈论情绪是不可能的。经验整合了你以前的经历、期望、知识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当我们在日本或美国谈到羞耻感时，毫无疑问全世界对于羞耻感的认识有相似的组成部分（例如，这表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羞耻感却会带来不同的后续行动，以及不同的感觉。我认为，你对于某种情绪的认知，不可能不包括同一文化中的其他人应对这种情绪的方式。情绪处于个体内部并且与文化隔绝的观点本身就是一种西方文化观念。我认为这是错的。在跨文化的情绪体验中肯定有一些元素，例如不同文化情境中的状态或意义的类型有相似之处。但我们没有证据表明，情绪体验与社会背景或文化相隔绝，而且在不同的环境或不同的文化中的感觉完全相同。

Question4

文化影响情绪的方式有哪些？

情绪是大脑和身体的反应。普遍而言，我们的身体对所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但这本身并不是一种情绪。并不是说，当你抬起头，你会发现真正的情绪。我们都有一个社会背景，提供了与他人相处的特定方式。一般来说，情绪来自于与他人的互动，而这些互动总是发生在文化的框架内。但从那时起，不同文化就有所区别了。几乎所有和情绪有关的也都和文化相关：我们如何称呼它们，如何看待它们，以及如何调节它们。我们从观察中学习情绪，也从处于某种情绪时别人对我们的反应中习得。我们学习关于情绪的规范，包括什么时候应该拥有什么样的情绪。从婴儿和儿童文学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我们从与照顾者的互动中可以学到很多关于情绪的知识。而到了成年期则继续通过社会学习中获得。

Question5

当人们处于其他文化时，他们的情绪会发生什么变化？

生活在不同文化中的每个人都经历过文化冲击。你认为你的情绪只是对环境的自然反应，当你处于另一个环境中时，你突然发现你完全不适应另一种文化的规范。后来，你慢慢地开始预料另一种文化的情绪会是什么样的。你不太确定你的情绪是自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人们与另一种文化的人有了足够多的接触，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充足的反馈，他们的情绪慢慢社会化。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移民少数人群至少需要一代以上的时间来适应新文化的规范。体验其他文化的情绪可以帮助你表达自己情绪上的细微差别。意识到你自己的情绪不是自然的反应是很重要的——它们是基于文化的反应，就像其他人的情绪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的情绪指的是他们自己的社会化，以及他们自己的规范和价值观——当与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交往时，意识到这些有助于彼此之间的联系。

Question6

通过理解他人的情绪生活，我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启示？

哲学家Owen Flanagan说，了解不同文化的哲学会给予你更多选择。我不会那么乐观，因为我认为你不能自己处理情绪。你是和其他人一起处理情绪，情绪是在社会世界中为人的一种方式。但是，了解拥有情绪的不同方式会让你对自己的情绪产生观点。有时，也会让你对自己的情绪有不同的理解。例如，羞耻感本身并不一定会演变成愤怒。当你渴望成为一个需要自我感觉良好的独立的人时，羞耻是无法忍受的，这是一种西方的文化规范。当你感到羞耻时，你可以说：“我对自己感觉良好有多重要？”如果你远离自尊和独立的文化目标，你就可以忍受羞耻感。事实上，用正念的方法来治疗人们深刻的羞耻感或沮丧感，就是由改变“我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价值观演变而来的。所以，了解你自己的情绪是如何受文化影响的，会给你一些不曾拥有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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