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抑郁症治疗有时会失败?
文章编号：F20230303
去年，蒙克里夫（Moncrieff）和他的同事在《分子精神病学》期刊（Molecular Psychiatry）发表的系统综述，可谓是精神病学发生的爆炸性新闻。
综述的结果是：我们必须承认抑郁症的血清素理论已无法凭经验证明其有效性了。
他们的综述揭示：
抑郁症由低水平的血清素（一种神经递质）导致的观点缺乏科学支撑。
更重要的是，在过去35年里，尽管几千万患者都已服用了这类抗抑郁药，其有效性仍受到了质疑，因为此类抗抑郁药物的作用主要是为了提高血清素的浓度，这种抗抑郁药被称为选择性血清再吸收抑制剂（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s，缩写为SSRIs）。
媒体内部的结论一目了然：
如果抑郁症的血清素理论不可信，那么给抑郁症患者开这类药物就是浪费时间。
临床医生对此怀有矛盾的心情。
尽管缺乏支持血清素理论的经验证据，但选择性血清再吸收抑制剂（SSRIs）却是有用的，尤其是结合心理治疗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一起治疗时。
即使我们无法完全搞清楚药物的作用机制，但有临床证据表明抑郁症患者在服用该药后病情有所改善。
选择性血清再吸收抑制剂到底有效还是无效？
自1950年代抗抑郁药面世以来，研究者已知道抗抑郁药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安慰剂效应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实验结果，而且许多抑郁症患者（大约高达30%）其实患有的是“难治性抑郁症”。
虽然传统抗抑郁药物的应用率可以达到40-50%，但缓解率却明显低一些，这充分说明了“抑郁症需治疗的病因不止一个”，这也是为什么：
1）抑郁症难以治疗；
2）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完全治愈抑郁症。
精神疾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即病因很少只有一个。
更多时候，精神疾病的发病是心理、环境或生理等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
虽然病人的症状大同小异，但病因却是大相径庭。当医生为病人制定具体治疗方案时，了解这些潜在因素至关重要，因为它们是预测治疗效果的重要决定因素。
简单的说，适合一个患者的方案不一定适合其他患者。每个治疗方案都应该因人而异。
内源性抑郁症的治疗
抑郁症的特征是持续性的情绪低落、快感缺乏，它会引发像体重减轻、失眠、嗜睡、疲劳或产生自杀意念等症状。
抑郁症是一种因机体功能失调所引起的疾病，会使患者的生活暗淡无光，常年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
对有的人来说，抑郁症状是与负面情感和压力性生活事件相关联，对有的人来说可能是与不幸的童年经历和遗传脆弱性的共同作用有关，对另外一部分人来说，抑郁症与任何外界因素无关，有可能是个人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东西。
这后一种抑郁症亚型曾被称为“内源性抑郁症”或“忧郁症”。
至少从1950年代开始，许多精神病科医生就已经推测内源性抑郁症与其他类型的抑郁症不同，它可以用神经递质信号传递异常（“化学失衡”的常见委婉说法）来解释。
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呢？
如果仅仅只有小部分抑郁症患者“化学失衡”，但却给所有患者开了治疗“化学失衡”的药，而导致前述的矛盾现象呢？
如果抑郁症更常见的病因不是与神经递质功能失调有关，而是与神经炎症有关呢？
什么是炎症？
炎症是机体免疫系统对损伤和感染的防御反应。
当刮伤了手臂，你会有痛感，伤口处会发红，甚至摸起来可能发热。这个发红发热就是炎症反应的表现。
通常情况下，炎症反应不是什么大问题。事实上，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它可以通过清除感染、刺激物以及坏死或损伤的细胞，来防止对细胞的进一步损害。
一旦清除感染，炎症就会消失，机体就会康复。这只针对于局部刺激造成的炎症，例如手臂上的伤口、轻微细菌感染，或是像氧化应激这样涉及范围更广的全身性炎症反应。
氧化应激是食物消化、呼吸或脂肪转化成能量等正常过程中释放自由基的自然现象，而这些自由基通常会被机体免疫系统清除。
但是，免疫系统能力有限，会因为机体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缺乏锻炼和暴露在污染中，因氧化应激而不堪重负。
这导致系统性慢性炎症，这类炎症会产生促氧化蛋白质，触发更强的氧化应激，从而引发更多的炎症反应。
虽然机体中有专门终止这种恶性循环的系统，例如内源性大麻素系统，但它可能会失去控制和最终影响大脑。持续的炎症反应最终会导致血脑屏障渗透性提高，允许促炎细胞进入大脑激活免疫系统，从而引发神经炎。
神经炎症除了是神经退行性病变和多种神经系统疾病的核心发病机制和主要病理表现外，也有越来越多的数据都指出，神经炎症会导致像焦虑和抑郁等症状的主观性体验。
此外，有研究指出，某些抑郁症病例可能可以通过靶向和减少神经炎症进行治疗。
请调整你的期望值
虽然上述发现饶有趣味且可能具有开创性，但事实是抑郁症是一种多因素疾病。
尽管有结果指出神经炎症是抑郁症的一种病因，但这也只是其中之一。
因此，神经炎症抗炎药最好不要广泛用于抑郁症患者。
随着我们对抑郁症的复杂性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但“治人不治病”这句老话却仍然适用。
End
作者 | 萨姆森˙艾哈迈德（Samoon Ahmad），医学博士，纽约大学医学院（NYU Grossman School of Medicine）精神病学临床教授；贝尔维尤医院中心（Bellevue Hospital Center）的住院精神科主任；纽约市综合健康中心（Integrative Center for Wellness in New York City）创建者。翻译 | 一杯咖啡英语心理编译小组 Katrina(122)校对 | 一杯咖啡英语心理编译小组 风铃编辑 | 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编辑 软软联系 | 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邮箱 coffeepr@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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