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影响二千万人命运的一句闲话
文 龙马
历史的走向可能因微小的事件而改变。谁曾想到,韩国二千万人命运差点因一句漫不经心的闲话而转向?
1950年,苏联因为不满台湾方面占据“常任理事国”的席位,遂下令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利克抵制联合国的各种会议。到1950年年中为止,这种抵制持续半年了。
韩国时间6月25日晚,朝鲜战争爆发。美国收到韩国急电后,想出了一个方案:在联合国牵头召开安理会会议,形成谴责北方和授权各国干预的决议。方案的核心是要在莫斯科方面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待莫斯科变更指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联合国一气开会、通过。
由联合国安理会来通过这个决议很重要:
因为,帮助韩国,或者说“实体正义”,是有价值的;但“程序正义”也有价值,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或者严重不合时代、不符合“实体正义”,一般不应去挑战程序正义。
一方面,韩国对美国当然有一些战略价值,但曾经被美国官方评估为“价值不大”;官方注重的防御线是阿留申群岛-日本-冲绳-菲律宾。不过,在1949年“陆沉”之后,原先的美国“绥靖派”“温和派”纷纷转变立场,对泛苏联阵营的这种扩张趋于采取强硬立场。
另一方面,联合国是美国牵头建立的,其议事程序是美国主导设立的。为了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以及减少其他类型的战争,美国不想在遭到第一个主要挑战时就打破它的规则。因此,苏联如果行使否决权,美国很可能将放弃组织“联合国军”对韩国进行全面援助的方案。而仅仅出动海空军的有限支持。照当时的情况,这已不足以挽救韩国局势。剩下的备选方案则是类似疏散60万人去萨摩亚之类,放弃朝鲜全境和绝大部分韩国人。这有点类似南越垮台时的“长风行动”。
所以,杜鲁门总统急切需要这样一个谴责北方,并且“促请全体会员国尽力协助联合国执行”的决议。
本来因为苏联持续抵制联合国会议,预计决议会波澜不惊顺利通过。但不料却发生了“节外生枝”的意外情节。在纽约时间6月25日下午三点的投票之前,按前几天韩战爆发前排定的日程,首任联合国秘书长,挪威人赖伊,以及美国代表格罗斯,在纽约的某餐厅与苏联代表一起吃午餐。几人吃饭时聊了几句,最后秘书长觉得该走了,顺便说了句:“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去就关于朝鲜的事情投票了,这跟贵国的利益有关吧,你去吗?”
美国代表格罗斯一听,当时脑袋就懵了,瞬时吓得一身冷汗,想在桌子底下踢秘书长的脚。结果苏联代表马利克不假思索地,就按照以前的惯例,直接说当然不去。
美国代表和秘书长赖伊这才动身去开会,两人面面相觑,秘书长象开完惊险飞车一样承认,好吧好吧,脑子一时短路,还好没发生什么。最后决议照预想通过。
这就是在历史的一瞬间,少数几个人影响众多人命运的例子。美国代表离开餐厅后曾怒问赖伊,如果苏联代表意识到有必要出席,然后用否决权毁了决议怎么办——如果果真那样,韩国也有可能成为“南越”。不过,如果真发生这种事,韩国垮台,那么日后如果越战爆发,美国在南越必然就不会让步了,南越将成为“韩国”而被守住。在主流强国主导的世界中,这就是其他国家的历史可能出现的某种偶然性。
世界力量上游的地方相对力量的下游,在历史选择路径上有大得多的决策权重。因此,有必要形成一种总体性和综合性的历史观和世界观,而不要总看着自己文化圈内的一亩三分地。
这就好比未成年人或者无武装的普通人,有大事时可以考虑“告老师、告家长”,或者报警、找法院。这些“非暴力”的行动其实是在行使更强大的暴力;同时又比直接暴力温和得多,而有效得多。所以,基于同样的理由,有些时候,在力量上游的合纵连横,将会比力量下游的单方勉力拼搏,更有实际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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