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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四平血战,透视中国命运的转折期

风灵之声 风灵 2018-12-23


作者 龙马


当人们身处历史之中的时候,未来只是待决定的迷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探索。今天回头看抗日战争胜利后的关键历史时期,在1945年末~1946年上半年的逾半年,确实是各种命运交织的路径选择关头。越过这个节点,除非美国有大的变数,中国就是一马平川、难以逆转地翻倒多米诺骨牌之路了。


自抗日战争的中后期起,美国需要与中国更紧密地配合。伴随着日本军国主义必然的失败命运,当时的国共之争纳入了美国官方的东亚视野。


不必细说各方行动,总之,在杜鲁门总统特使马歇尔使华后,美国一直想促成的“联合政府”得到了回应。延安和重庆,以及“第三种力量”,极罕见地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一致,大致以“联合政府”作为未来方针;剩下待解决的的只有“讨价还价”。虽然常凯申做好了破裂的心理准备,同时毛也对自己人重申,要坚持最高纲领——但目前需要的是较低的纲领,以及,在保留武装、且武装比例可以谈判的同时,以政治解决作为大方针。


考虑到在西欧和北美,各国commie都在申明“最高目标”的情况下合法活动,那么即使国、共、liberals的立场各有不同,“联合政府”似乎也并非绝无前途。


当然,当时多少有形成之势的“联合政府”绝不可能象欧美那样,各方主要以议会为空间而活动。在国共都以军队作为核心力量、大多数国民都是文盲的国家,这是不可能的。它反倒会是以某些公知文人时常念叨的所谓“连帮制”“联省自治”为形式出现。也就是说,虽然民初的“联省自治”前途黯淡,但此时,在美国史无前例的军力不远之处,各方“和平割据但保持统一”的局面,在一时之间,或许会成为较现实的前途之一。


在这种形势下,延安和重庆争夺东北的竞赛,成为一种“争地盘”的比拼。在苏联不得不撤出东北之时,四平,即成为延安试图在“马歇尔协调划分东北势力”前,争取多拿东北大城的防线。


1946年上半年的“四平街保卫战”,或曰“第二次四平之战”,相比此前或此后的重要内战战斗,有莫大的不同:这次战斗,林彪的任务是,在相对弱势的形势下坚守,阻止北上接收东北的蒋军。哪怕付出较大的牺牲,也要换取时间。守四平是为了占据苏联撤退之后的长春等城市。然后,要么以东北大城市作为根据地,要么作为极大的筹码交换其它——就是说,大的目标,并不能说就一定是“战”。在“和”框架内的局部战斗中,因此哪怕付出牺牲,也要用这个牺牲来多占“地”。


更直白地说,以艰难防御的林彪所部的血的代价,延安的主导中心,毛,证明了他在这个短暂的时期,对“和”局前途的接受,和他对中期的规划。当然,这种“不怕牺牲,多拿实利待谈”的方策,也是进可攻退可守。


今天,有好事者以45年尾到46年上半年,毛在扩军速度上的“不坚决”,乃至对和平谈判的预期过高,造成内战初期的某种被动,说这是毛在指挥上犯的错误之一 ——殊不知,先且不说当时日军军械也只能渐次获取,就以当时的局面而言,在历史迷雾之中,在美国握有包括原子弹内的史上最强大武力、其对外政策处于慢慢整合、有待塑造的形势下,这时想要一味地以“秩序破坏者”的面貌出现,直接挑战和平,那必然是下策。


但最终,蒋坚决突进“接收东北”,使毛不能完成预定计划。林彪受挫,四平失守,东北大中城市此后也相继被国府接收。一方面,这使毛乃至莫斯科都决意,在已经平静停战许久的关内,搞出反击,进行报复,另一方面,蒋的胃口也变大,也欲在合适的时机大胆组织进攻,直接“解决问题”。


短暂的停战之所以不能实现和平,不仅仅是双方的敌意、战意迅速上升,更重要的是,这些大打出手、双方失控的事件,暴露了美国调停的底牌:美国并不想真正地卷入,不会因为战端而采取直接行动,不会带着以美国为中心的“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分开冲突双方,更不会动用空军等力量去针对“明显发动战争的一方”——因为局势已是一团乱麻,没有非常明显的战争发动者;因为延安的“自由民王”口号比重庆响得多;因为“第三种力量”,各路公知,对国府怨声载道。美国海军陆战队无所事事,只待撤离;而在东北,事事则关系到苏联。


如戏说段子那样,“马歇尔有几个师?”“一个都没有。”——这张底牌暴露之后,大规模内战已经不可避免。


在国共都不占绝对优势的“联合政府”设想中具有平衡力量的“公知”,也由此失去了支撑,逐步走向衰亡。此时,他们一般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直到1957年。


四平血战之后不久,1946年7月,公知李公朴被暗杀。闻一多在追悼会上发表演讲,抨击国民党反动派,也指出这类暴行定会影响美国的态度;随后自己也被暗杀,壮烈殉国。果然,当月,在各地开花的枪炮声中,经马歇尔建议,美国对国府实行武器禁运;美国的主要盟国也同时加入禁运。


至此,马歇尔已基本失去建立联合政府的信心。8月,涉暗杀事件的两名国民党特务经审判被枪毙。各地战场如火如荼。“顺利”攻城略地的背后,是常凯申失去了建立大规模空军的机会。他的海军也不值一提,无法阻止苏联控制下旅顺大连的军火流向山东。与他的对手不同,无论是从经过良好训练的人力上,还是从原本或许可升级换代的战争物力上来说,常凯申其实都是在“吃老本”。短期竞争,而非长期竞争之下,他手下看重身家钱财的现实主义者们面对对方的理想主义者,如果没有更明显的硬件优势,而只是略占上风,那迟早会撑不下去。中国的命运至此已成定局。


1948年2月,此时蒋军已经陷入严重的被动局面。共和党议员沃里斯询问马歇尔,“去年5月,我们不是取消了武器禁运吗?我听说到直到现在,常凯申都还没有得到军火以装备他的部队。他买的东西,还有很多在美国没发运。这是怎么回事?”


马歇尔耐心进行了解释,但此时这恐怕已经不太重要了。


杜鲁门说,1945年日本投降后不久,美国继续完成了对日作战时原定武装国军部队的剩余计划。据称,约7.8亿美元武装了39个师,1亿美元装备了300架飞机及弹药。这就是常凯申当初信心满满的来源吧。在那之后,直到1948年4月,他才再次得到1.25亿美元军援的承诺;然而,几个月之后,计划还未及实际铺开,便被各方被看出败局已定,从而中止。直到退守台湾尤其是朝鲜战争爆发后,这批援助才最后实施完毕…总之,过了1946年上半年,常凯申的败局的确难以避免了。


在渡江战役前后,斯大林不时提示毛,“注意后方,小心美军从华北大后方登陆,切断大军后路。(弹药粮草都需南送。补给线一断,难以支撑)要以有力部队做出反登陆防御准备。” 这种反“仁川登陆”的思维,军事上确实老道,不过其实多虑了;这个1949年的谨慎,应该在1950年分给金日成。


实际情况是,渡江战役之前,司徒雷登大使已告知北方,青岛的美国海军和陆战队,一定会撤走的。此时东北华北江北,已尘埃落定,青岛只有少量象征性的美军;但解放军并不攻打此地。美国内部已商定,若上海失守,再待在青岛已无意义,应从青岛迅速撤离。几方非常默契:5月25日,上海大部易手。当天,青岛美军自海上撤离。26日起,解放军对外围早已清理完毕的青岛发起总攻。华北并没有“仁川登陆”的事情发生。


最后,随着渡江战役的推进,就是摧枯拉朽的“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1946年起,大规模战争的炮火下,消逝的不仅是牺牲的子弟兵、平民的生命,也有转瞬即逝的当世某些公知的所谓“联省自治”之幻梦吧……而这一切,就是在喋血的四平街开始的。


如果我要拍影视《血战四平》,那么


开头就是黑白记录片片段


朝鲜战争爆发
仁川登陆
志愿军参战
麦克阿瑟声明需要轰炸东北,海军封锁沿海
麦克阿瑟被免职,东京万人空巷送行


切回彩色:


1951年5月,国会,议员询问麦克阿瑟,“你对之前促成国共联合政府的努力,其看法如何?”
“大概就象让水联合油一样。”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可以的话,阻止这种事态的时机也就是1945年吧。如果在那个时候,相比现在而言,只需要很少的一点资源,就可以促成和平。”


切到中国,开始讲述中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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