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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10)投降文本之争

风灵之声 风灵 2022-03-23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10)


迫水久常


翻译:老狼是也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1)承认困境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2)最后的内阁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3)皇太后落泪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4)东条倒台经过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5)陆军扩权失败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6)德国投降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7)皇居着火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8)广岛核爆

大日本帝国最后的四个月(9)苏联宣战


参会者中内阁成员一起回到首相官邸。御前会议虽然决定了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方针,但为了表现这是作为国家意志的决定,还需要通过内阁会议来表示这是最终的决定。内阁会议在10日的凌晨3点召开,根据平沼枢密院议长的意见做了文字修改的甲案也得到大家的承认,阿南陆相也没有踌躇地按了花押。


这时外务省也不敢拖延马上开始准备向联合国传达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措施。10日上午7点左右,向驻瑞士的公使加濑俊一和驻瑞典的公使冈本季正发出了电报。加濑公使通过瑞士向美国、中国发出了电报,冈本公使通过瑞典向英国、苏联发出了电报,分别告知日本政府的决定:

 

    帝国政府为了使人类免于战争的惨祸,迅速迎来和平,根据天皇陛下的深厚仁义,对于本次大东亚战争,我们曾对具有中立关系的苏维埃共和国提出斡旋和平的要求,遗憾的是以上帝国政府的和平努力未果。在此,帝国政府根据如上所述的天皇陛下对和平的期盼,希望即刻终止战争的惨祸,迎来和平,决定如下:

    帝国政府就昭和二十年(1945年)7月26日由美英中三国首脑共同签署和发表,其后苏联政府参与的对我国的公告所列举的条件中,我们理解这里不包含天皇的国家统治大权在内,帝国政府接受该公告。

    帝国政府期盼,贵国政府能够迅速就以上理解并非误读给予答复明示。帝国政府请求瑞士政府、瑞典政府迅速将此转达美国政府及支那政府,以及英国政府及苏联政府,对此深感荣幸。

 

当天上午9点,重新向两公使发出了对联合国发出的日本政府通告的英译版,并解释告知英文版为正版,日文版为译文。但是,对于英文版,又附上作为译文版的日文,对照来看这第二次发送的电文的日文版和第一次发送的内容多少有些不同。所以这里把第二次发送的日语版记录如下:

 

    帝国政府历来希望促进世界和平,为了避免继续本次战争给人类带来的惨祸,根据根据天皇陛下的深厚仁义,在数周前为恢复与敌国之间的和平,有请当时尚存中立关系的苏维埃共和国进行斡旋。在此,帝国政府根据天皇陛下本着一般和平和努力克服战争的期盼,希望尽可能迅速终止战争的惨祸,作出如下决定:

    帝国政府就昭和二十年(1945年)7月26日由美英中三国首脑共同签署和发表,其后苏联政府参与的对我国的公告所列举的条件中,我们理解这里不包含天皇的国家统治大权在内,帝国政府接受该公告。帝国政府相信这样的理解没有误读,希望能够对本件给予迅速答复为盼。

 

接到这一电报的加濑公使在10日下午6点委托瑞士政府传达给美中两国;冈本公使在同一天晚上8点,委托瑞典政府向英苏两国再次传达英文的正文。而冈本公使在第一次电报收到后,即制作了暂行的英译,在10日上午11点45分交给了瑞典外相。


但瑞典外相说:“作为参考,想确认一下,天皇的国家统治大权的变更这一段话,是意味着不改变国家统治组织,还是意味着天皇自身的地位呢?”冈本公使回答:“国内的训电没有任何说明,我的解释认为,包含这两种意思。”


这就是根据平沼枢密院议长强烈主张进行的修改。对于“天皇的国家统治大权”这一表现,终究使外国人难以理解。这不仅使瑞典外相持有疑问,其后在接受了这份电文的联合国之间也成为问题的焦点。


8月9日,疏散在箱根的苏联大使马利克求见东乡外相,知道他的来意,东乡外相暂时拒绝了,而约定10日上午11点会见。


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和驻日大使马利克


这一天,到外务省来的马利克大使,向东乡外相朗读了苏联对日宣战的公告。东乡外相语调徐缓而锐利:

 

“刚才的公告知道了。日本和苏联,希望长期保持友好关系,至今为止还努力进行了外交交涉。之前,特意让广田原首相会见你进行交谈,但苏联方面一直没有答复。并且,为了从战争的惨祸中拯救人类,根据陛下尽量迅速结束战争的仁厚之心,拟将此传达给苏方,加强日苏友好关系,就结束战争进行商讨,还决定派遣特使,但苏方对此未做任何答复。我方等待苏方就斡旋和平的问题作出答复,来决定对波茨坦公告的态度。但你却说,日本拒绝了波茨坦公告。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的?鉴于上述的事实,从你那里日本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突然却宣布断交,进入战争状态,简直难以理解,对于东亚的将来,我感到万分遗憾。我相信这些,世界历史终将作出公正的判断,因此其他就不再多说了。日本政府,根据天皇陛下期望回避人类在战争中的惨祸,尽可能迅速恢复和平的仁厚之心,委托苏联进行和平斡旋,不幸的是帝国政府的努力毫无结果。在对波茨坦公告不包含变更天皇作为统治者大权的理解基础上,决定接受该公告。对此,已经通过瑞典政府转告了。所以,你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请正确转告本国政府。”


东乡外相对马利克大使特别着重强调了陛下对和平的强烈心情。马利克大使对东乡外相所说的“这次苏联所采取的措施,世界历史终将作出公正的判断”感到不满,马上答复说“历史是公正的审判者”。更就日本拒绝波茨坦公告一说,称在杜鲁门总统投掷原子弹的申明中有此一说。最后,东乡外相用严厉的话语指责了苏联的背信弃义:“至今为止还在两国友好关系中进行协商,却丝毫未予答复,还凑进不相干的与美英两国的关系中对日本进行宣战,怎么考虑也难以理解。”


这或许刺中了马利克,他半晌沉默不语。大概考虑到也没必要再呆着,他留下以下的话,就告辞了外务省。

“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事会转告本国。最后我再想说一句,历史会证明苏联对加强和平作出了怎样的贡献。”


迟迟不来的联合国的回复

 

事态面临着结局。附有日本理解事项的接受波茨坦公告,联合国对此究竟如何反应,如何回答,政府和军部相关的人员都翘首等待着。整整过去一天,联合国没有回音。只是,11日起,再没有响起过空袭警报。人们有的感觉不可思议,我们猜测联合国方面正在进行某种协商吧。


自5月25日的空袭我宿舍被烧毁,我就一直暂居首相官邸的内阁书记官办公室。这时在那儿打了个盹儿。


12日0点45分,消息传来,外务省收到了旧金山电台的播放。接着好像同盟通信社也收到了。该社的长谷川才次外信部长是我长年的好友,帮了我各种忙。这时,长谷川君最初告诉我的美联社的消息,好像联合国拒绝了日本的申请。这令我沮丧。以陛下为首,政府关系部门全力争取的和平的努力,结果成为泡影。想到这就坐立不安。这之后不久,UP(译注:同盟通讯社)的短讯又送到了,称日本政府将通过联合国军最高司令官来行使政务。还是没有满意的答复。首相官邸充满着困惑的情绪。


凌晨3点左右,同盟通讯社长谷川君派来了安达鹤太郎君来了。他拿来了联合国答复日本的全文,是用英文打字机打的文件,我看后略微松了口气。这时外务省的松本俊一事务次官来了,我们三人开始一边仔细推敲英文的答复,一边交换意见。答复的文字不像是正面接受,却绝不是拒绝。不是拒绝也可以解释为成立了。但总感觉有些不踏实。特别是第一项(译注:其实联合国回复中没有标记第X项,只是行文中的可分为4节)中的“subject to”(译注:此处大意为服从、从属、隶属等)这个词令人不安。第四项(译注:日本的最终政府形式应根据《波茨坦宣言》,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之意愿确立)也有问题。我立即驱车前往总理家,如实进行了报告。感觉总理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只是简短地说:“总而言之,必须结束战争。”


松本俊一次官这时在笔记中如下记载:

 

    8月12日凌晨2点多,外务省的收音室报告接受到敌方放送的答复。几乎同时总理官邸的迫水书记长官也来告诉我消息,所以我马上从灵南坂官员宿舍赶往总理官邸。凌晨3点左右,迫水君那里同盟社接到(联合国)答复的全文也由该社的安达鹤太郎君送来,我们三人研究起答复文。迫水君和安达君都已经看了,非常沮丧的模样。我默默阅读着,第一项和第四项令人感到刺激神经。一边想这样不行吧,又重看一遍。关于第一项中“subject to”那句话,根据我国曾经的治外法权为例来看,暂定的事情也有,而感觉是强加于人。特别是敌方是以天皇的存在为前提而做的论述。第四项,有不战条约时的前例,预计国体论者会强烈反对吧。如果按照这么说,天皇问题将不得不取决于人民是否承认。总之,看来敌方暂时承认天皇的存续而发出这份答复,多少前后参照的话,是默认了日本的通告。这么考虑,我对迫水君说:“这应该没关系。在这基础上再交涉,只会导致决裂,无补于事。只有完全接受,再无其他途径。我去说服外务大臣,你去说服总理吧。”于是我就赶往广尾的外务大臣的家。5点半左右,我们两加上安东、涉泽两局长四人一起研究起这份答复。大臣说,第一项无需担心,但第四项很成问题,各位好好研究一下。我马上直接去了总理官邸,在客厅和迫水君一边吃早餐,一边商讨着。迫水君告诉我,总理刚才同意了我的说法,我从心里感谢他。然后马上去见东乡大臣,告诉他总理的决心,并询问了大臣的意见。大臣也说,那么就这么接受这些条件吧,这令我感到心中有了底。

 

8月12日上午10点开始召开内阁会议。东乡外相向大家披露了从广播中得到的对方答复的,陈述了可解释为我方的理解得到承认的意见,经由外交渠道正式的答复还未到达,所以大家稍微进行了意见交换就散会了。

 

成为问题的“subject to”

 

8月13日早晨,关于联合国通过外交渠道答复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正式文件收到了。(原注:其实,12日傍晚已经到达外务省的文件被藏起来了。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我向铃木总理建议,仅由最高战争指导会议的成员开会。上午9点全体会齐了,这是决定是否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关键会议,因此设想军部方面当然会提出反对意见。所谓反对,就是为拖延时间,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达到阻扰其实现的目的。


我的预测不幸言中。阿南陆军大臣和梅津美治郎陆军参谋总长,加上丰田副武海军军令部总长就开始提出问题。联合国的正式答复有些地方表达暧昧,所以再发一次电报,确认清楚为好,这就是军部方面一致的意见。


美英苏中四国联名签署的对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回复,全文如下:

 

    关于日本国在不包含变更天皇统治大权的理解下接受波茨坦公告的通知,对此我们的立场如下:

    从投降之时起,为实施波茨坦公告的各项条件,天皇及日本国政府的国家统治权限,将有必要置于联合国最高司令官的限制之下。(编者注:这是主和派为了推动国内顽固派接受而作的翻译。实际为“置于同盟国最高司令官管辖之下”之意)

    给予天皇向日本国政府及日本帝国大本营为实施波茨坦公告的各项条件,签署必要命令之权限,并要求对实施予以保障。同时,天皇必需对全部的日本国陆海空军队部门,以及无论其在什么区域,包括在其指挥下的全部的军队,缴械投降停止战斗行为,并必需传达最高司令官为实施各项条件所提出要求和命令。

    日本国政府在投降后,必需立即释放俘虏以及被日本拘押的人,迅速让他们乘坐联合国的船舶转移到安全地区。

    日本国政府的最终形式,根据波茨坦公告将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之意志来决定。

    联合国军在最终完成波茨坦公告的各项条件为止将驻军日本。

 

我在全文阅读正式答复时,就第一项使用的“subject to”(译注:即上文“置于……限制之下”)感到担心。翻译为“置于限制之下”,但字典中还有多种译法。结果,陆军的事务部门将其翻译为“隶属”,主张这就像处于奴隶般的地位,他们提出这样的话护持国体事实上不就没有可能吗?因为我知道在法律用语中常解释为“遵从于”,这是通例,没必要像陆军那帮人那样愤愤不平。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日本输了战争,现在不可能想象日本政府的权限完好无损,所以不是本质问题。


我觉得比这点来说,第四项“日本国政府的最终形式,根据波茨坦公告将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之意志来决定”就含有重大问题了。我感到,由日本国民的自由表达之意志的话,形式上天皇的存在取决于国民的意思,这和国体本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吧(译注:这里指天皇是“现人神”,神的传人,即当时强调的“国体”)。我的信念是,国民的意志归于天皇的仁心,天皇总是以国民的意志作为自己的意志,这就是日本的实体,两者绝非对立的,而总是同一的。所以说“国民意志”,也太过外国流了,他们无法理解这点吧。


但是,首先平沼骐一郎枢密院议长将此作为问题,来找铃木总理了。平沼钉着铃木总理,认为就这样接受对方的答复,无法护持日本国体,要他再向对方确认一下,关于天皇制存续的问题要得到对方明确的答复。


凡事慎重的铃木总理只是默默地听着。阿南陆相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主张再确认一下为好。阿南陆相还提出,第二项的解除武装的问题和第五项盟军派驻占领军的问题,要求再行交涉,撤回这些内容。


知道平沼枢密院议长是再度确认论者,军部那帮人都涌向平沼家,拥来挤去的,换班站着,鼓励他再加油。平沼家一下子像是成了抗战派的本部了。


另一方面,梅津陆军参谋总长和丰田海军军令部总长两人有着直接上奏的权限(译注:直接上奏权是当时日本的体制问题,而且导致对外关系二元,也是以后军部干政乃至走向军国主义的关键所在),所以12日一早就到皇居觐见,强烈诉说接受这样的条件,日本成为联合国的属国,一般国民和军人就此失去方向,退一步说也会从内部瓦解崩溃,日本国只有走向灭亡再无路可走了。


此后不久,东乡外相也觐见了陛下,他报告说对方答复了,大致允诺了我方的理解事项。陛下向东乡外相说:“ 我也这么认为,总之缔结和平,决不能切断和平的这一线机会。”


东乡外相在去皇居之前先访问了铃木总理,这时铃木总理问东乡外相:“如你所知,平沼枢密院议长和阿南陆相等提出,再照会联合国确认一下,有可能吗?”

东乡外相此时满脑子想着达成终战的结果,明确说道:“此刻,再照会很难了。搞不好就如捅草丛把蛇赶出来。我是不想再照会确认的。”


东乡外相好像觉得,铃木总理是不是因为被军部一闹,有些动摇起来。进了皇居,东乡外相首先见了木户内大臣说了此事,托内大臣无论铃木总理怎么说,请给予帮助。这时东乡外相觐见时,总理也在边上,就我所见,铃木总理没有丝毫动摇。不如说,他如往常一样淡然若定,只是公事公办地问了一句听听外相的意见罢了。


感佩阿南陆相的勇气

       

在13日上午9点召开了最高战争指导会议上,两种意见再次碰撞。阿南陆相和梅津陆军参谋总长、丰田海军军令部总长三人竭力主张再照会确认,寸步不让。东乡外相比平时声音低沉了,但仍然坚持反对再照会确认。铃木总理和米内海相则赞同东乡外相,所以意见又是三对三成平行线。会议仿佛没完没了地陷入僵局。最后说大家再好好考虑一下,就这样散了会。中午过后,东乡外相到皇居觐见陛下,向他报告了会议结果。陛下再次重复说:“我认为按照已经的决定结束战争才是最好选择。请将此话传达给总理。”


东乡外相去皇居时,我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受东条英机原首相指示打来的。问什么事,说是听说接到了联合国的答复,有些疑问,想一定请安排和铃木总理会面。我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现在总理没有这样的时间余地,就拒绝了。


等东乡外相从皇居回来,下午三点开始在首相官邸召开了内阁会议。这时的情景,深深刻印在脑海,想忘也忘不了。特别是铃木总理像拼出全身气力,至始至终精神十足地主持着会议的进行。


铃木总理组阁以来四个多月了,期间的内阁会议,总理几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终战问题出来以后的内阁会议,一直被紧张空气笼罩着,即便如此,铃木总理也纹丝不动,只是听各大臣的意见,没有自己主动的发言。但是,这天的会议完全不同了。


铃木总理的声调听起来感到比往常高亢:“首先请东乡外相就联合国正式回复做一说明,然后报告今天上午召开的最高战争指导会议的情况,请大家好好听一下。”


外相东乡茂德在御前会议上


东乡外相开始报告时,总理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静静地听着。我想,也许他正回顾着这四个月来一桩桩内外发生的惊涛骇浪般地事情吧。东乡外相的话结束后,铃木总理更加重语气说:“终于到了作出最终决定的时刻了。今天,请大家畅所欲言。”话语俨然在会议室回荡。然后点名坐在左侧的法相松阪广政发言。


在这个内阁会议开始之前,我到总理大臣办公室,做了这样的建议:“今天的内阁会议,觉得不要开得时间太长为好,总理最先说,让大家省略理由,简介地陈述结论,这样如何?”


总理好像也这么考虑,答复说就这么办。内阁会议开始,他是不是又忘了,说让大家随意发言。我抢在松阪法相之前站起来说:“大家陈述意见之前,请允许我代总理详细交代一下。会议后,还有许多日程紧随其后摞在那里,所以在发表意见时,理由就无需陈述了,直截了当地说结果吧,拜托了。”


各大臣纷纷陈述了各种意见。大部分的内阁成员明确表示承认对方的答复为好,也有几个支持阿南陆相要求再度照会确认的,还有人提出委托总理作出判断,但也有人语焉不详的。对于没说结论的人,铃木总理很少有地指名问:“你的结论是什么?”


掌控内阁会议进展的显然是铃木总理,但当天担任主角的却是东乡外相。他好几次发了言:“再继续战争也无成算,所以才有10日陛下的圣断,因此现在提出再照会确认的话,不排除切断停战的希望,这违反了天皇陛下的旨意。我今天上午觐见了陛下。陛下反复强调要按照既定的方针,推进结束战争的程序。”


内阁会议开会不久,我被阿南叫出去,他带我去了会议室边上的房间,马上和陆军省军务局长打电话,然后与对方说:“就在刚才内阁会议才开始,内阁成员正渐渐表现出理解你们意见的方向进行着会议。所以,你们等我回去之前不要乱动,一直等着!现在,内阁书记长官就在这里,如果想直接听听内阁会议情况的话,可以让他来说。”


我吃了一惊。内阁会议的气氛,分明是相反,显然阿南陆相处于孤军奋战中。我暗忖为什么陆相要这么说,我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但我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陆相的真意。

(编注:陆相阿南惟几是知名的陆军顽固派。即便如此,阿南想配合日本政府讲和,也得小心翼翼,使用“策略”。可见被组织化集体化捆绑的团体,每个人都不得不表现出“立场坚定”,比如陆军团伙顽固拒降,因此在缺少外部硬冲击的情况下,组织、团体极难从内部洗心革面走上正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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