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三甲医院院长挡得住医生多点执业吗？

（文/看病通，微信公众号：kanbing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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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掌柜参加上海市某正规医学学会（是学会，不是协会）社会办医管理分会成立大会，有幸当选首届委员（掌柜又双叒跨界）。会上，某知名公立三甲医院院长兼学会副会长表示，他们对本院医生到社会办医机构多点执业卡得较严，请在场社会办医同仁理解，他身为院长也是迫不得已。

掌柜一听就觉得该院长发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问题来了，公立三甲医院院长究竟能否挡得住医生多点执业呢？掌柜认为，仅就当下形势看，医生多点执业，院长既挡得住又挡不住，但终究是挡不住的（掌柜好像又学坏，故弄玄虚还拗口）。

先说挡得住。不可否认，在现有公立医院体制中，院长或显或隐的权力还很大，能决定医生薪资福利待遇，还能决定医生职务晋升、职称评审以及各种荣誉。院长发话，至少在院内还是有很大威力。掌柜认为，院长能挡得住以下三类医生多点执业。

一、院长挡得住那些靠体制优势才能过得安逸的专家们。客观上，三甲医院里有不少专家之所以有名望有患者，主要靠的就是庙大，不全靠他的技术和能力。举两个简单的例证，很多医生当选学会主委、副主委、学组组长或副组长、常委或委员，主要因为他或她所在的三甲医院品牌。多数患者到了医院也顶多分得清专家门诊或普通门诊，具体找谁看病，大多是随机的。这些专家习惯了铁饭碗和身份优先的“自我感觉良好”。一旦院长明确表示不鼓励、不支持甚至不许乃至明令禁止本院医生多点执业，他们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二、院长挡得住临近退休年龄的专家们。很多专家早有出去闯荡之心，事实上也早已偷偷飞刀赚外快，甚至还与别人合伙办了医疗机构。然而，他们又留恋体制内优厚的退休待遇，心想好不容易熬了几十年，总算快熬到退休了，大不了再熬个三五年。显然，这些专家年龄段大多集中在55-60岁（男性）和50-55岁（女性）之间。

三、院长挡得住仍需依赖体制成熟培训体系和职称评审路径成长的年轻医生们。他们大多是中级及以下职称，具有硕士博士学历，有一定的临床技能和科研能力，但又羽翼未丰，自认还不足以闯天下。院长的权威和势力，加上科主任所受到的压力，年轻医生们只能选择继续忍耐。除了个别市场化学科的体制外诱惑实在太大，如儿科、眼科、医美和口腔等，这类学科的医生中才会有人选择走出体制。年轻医生走出体制，往往不像资历深、职称高的专家们那样可以多点执业脚踏两只船，而是彻底脱离体制。这其中，既有年轻医生自主选择的魄力，也有院长威逼恐吓的无奈（要么全身心留下，要么立马给我滚）。

再说挡不住。国家层面早有推进医师多点执业、鼓励医生走出体制之良苦用心和满满诚意。无论是早在多年前就已出台的医师多点执业政策，还是近年来频繁修改相关政策法规、配套文件，如医师执业实行区域注册制、多点执业无需第一执业地点审批等诸多举措，都证明了这一点。掌柜认为，院长挡不住以下三类医生多点执业。

一、院长挡不住真正的牛人专家。如院士、国医大师、全国名老中医、省级名中医以及省级以上主委级专家等。这些专家都是绝大多数三甲医院简介里重点宣传和引以为傲的牛人。牛人专家，院长大都会尊重爱护有加，更得罪不起。一旦牛人专家有意多点执业，院长即便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顶多后面加一句，“科里的工作还得请您老多多费心”。

二、院长挡不住那些被体制内诸多弊端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骨干专家。他们每年都要面对医院摊派下来的国自然课题申报和SCI论文发表任务指标，苦不堪言。在严查红包回扣的整体高压态势下，部分三甲医院如防贼式地防范医药代表和专家们接触，有的医院甚至还在医生诊室、主任办公室装起了摄像头，在大厅或走廊里安上了人工智能脸部识别系统锁定医药代表。这种非人性化工作环境，他们实在是忍无可忍，趁着国家开明政策东风，索性跨出体制试试水。要是院长不同意医生多点执业，不少医生也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与老东家说拜拜。

三、院长挡不住退休的老专家。现实中，很多专家退而不休，男专家刚过60岁、女专家刚过55岁，自己又懂得保养身体，还生在这个普遍长寿的大好时代，精力都还旺盛，临床经验丰富，在院内外更有较高的身份和地位。他们大多被老东家返聘继续坐诊乃至手术，早已不是从前概念上的发挥余热了。退休专家一般行政职务已卸任，无官一身轻，也无国自然和SCI论文劳心烦神，属于相对自由的一部分人。院长也很难找到不让人家多点执业的理由，顶多也只能加一句，“本院病人不要转出去就好”。

掌柜认为，将医生困在体制内，原本就极不人道，人才自由流动、医师多点执业和自由执业是时代潮流和必然趋势。从长远看，公立三甲医院院长想挡也挡不住。正如前文那位院长所坦言的那样，很多院长是屁股决定脑袋身不由己，即便内心理解和支持，口头上也不得不反对。多数院长也承认，多点执业是大势所趋，但至少在他所剩无几的任期内，医院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稳定压倒一切”还是体制内亘古不变的真理。

倘若有医生跟你说，他现在出不来、办不了多点执业。这话要放在以前，确实是真心话。但放在当下，无非三种可能：贪恋体制好处和福利、自身底气不足以及你给的诱惑不够大。多点执业，又不是杀人放火，既不违规更不违法，国家还专门发文鼓励支持，腿脚又长在医生自己身上，倘若医生真想出来，你说还能有啥出不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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