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这一年:“只有这么做,我心里踏实”|专访
“这个时代要求有一个人站出来,总会有这么一个人。恰好是我和我的团队而已。”
作者 | 戴天文
《三声》(ID:Tosansheng)正在寻找能够讲述2016年中国文娱行业新变化的人物。他们或许提供了不同的产品,或许开始了自己的新征程,或许经历着富有新意的故事,也或许对快速变化的行业表现出欢迎与抗拒。
青年导演、演员大鹏正是我们这次寻找的第四位人物。
《我不是潘金莲》剧照
实际上,2016年是大鹏沉淀的一年。在2015年凭借《煎饼侠》取得超高票房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开始更外露的导演人生,而更多的是演员身份——在冯小刚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和王家卫监制的《摆渡人》中相继亮相。同时,拍摄了袁和平执导、徐克监制的《奇门遁甲》,以及徐克执导、周星驰监制的《西游伏妖篇》。
通过互联网娱乐内容而爆红的喜剧创作者诸多,却只有大鹏被赋予了时代的意义,并且在互联网内容创作者、电影导演和演员等身份之间保持着某种平衡。
《摆渡人》剧照
“这个时代要求有一个人站出来,总会有这么一个人。恰好是我和我的团队而已。”大鹏相信自己还是那个”比较普通的样子“。他的成长轨迹与很多打拼的很多年轻人类似——从小镇来到都市,承受经济压力及工作艰辛,希望生活在某一天发生改变”——“年轻人愿意从我身上,看到普通人成功的一点希望,说不定其实是一种养成。”
银幕里的大鹏,能同张嘉译、张译、梁朝伟等实力派男演员站在一起搭戏而毫不逊色,是大多数人始料未及的。在很多人心中,他曾经是嘴巴并不怎么利索的主持人,属于互联网娱乐内容。
大鹏一直很感谢冯小刚,当后者找他来出演电影时,《煎饼侠》还没上映。大鹏至今没有问过冯小刚为什么选中自己,“我担心得到答案之后,会在答案上更用力地做文章,格外注意之后反而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
在电影表演中,大鹏自称属于体验派,这是最高级也是最初级的方法,“要具体进入到那个角色里,才能展现出最好的那一面。今年夏天在拍徐克的《奇门盾甲》时,天气很热而角色穿的衣服也很厚。我每次拍完后,等待的几个小时里也不愿意脱掉,甚至不愿意看手机,强迫自己成为角色。”
“在演王公道时,我就是去留胡子、剃头,让自己尽可能的胖,穿上那身衣服后,下了戏也不脱。还要找当地的人狂聊天,掌握语感,进入方言体系。我去学方言时,已经不只是找语音、语调,还去改变音色,学南方人说话,靠口腔前部发音。”
比起在语言上的揣摩,在体态上的接近才更会表现出角色的生动性。像王公道那样的中年公职人员,举手投足是什么样子?大鹏在一次高铁旅途中找到了答案。“有次在车厢连接处,有个人插着腰站着望向前方。他不是平时大家四指向前、拇指朝后地叉腰,而是反过来的,四指朝后撑着腰。当时我就觉得这要放在电影里,在形象上、语言上与体态上去无限接近那个人。”
说到这里,大鹏站起身,将几种不同的状态的向我们演示。
“让别人看到我的独特”
大鹏与自己的较劲
在过去的采访中,成为导演是大鹏的梦想。重要的是,他学会了对实现梦想的能力的评估,“有梦想不代表有能力,如果误解这一点,就会很痛苦”。
在成为导演之前,大鹏并不清楚自己能力究竟能否达到。好在首次执导的院线电影收获好评居多。凭借《煎饼侠》的大火,他的“导演”身份被不少观众和业内人士认可。比如计划在2017年上映的《父子魂斗罗》,在最初拿着剧本找到大鹏时,便希望他担任导演与主演。
大鹏则拒绝导演而接受了监制的身份。“我需要的是我从原发点,在笔头上落实这个故事。既然编剧已经把故事弄得很好,而且不是我原发性的故事,我若当了导演,感觉像占了便宜”。
在过去的采访中大鹏曾公开,网剧《屌丝男士》的120段小故事是由许多“段子手”分别完成杂糅起来,最多的一位被采纳了30个,而他自己写的,用了25个。据大鹏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介绍,一度曾有“恐飞症”的大鹏,许多文字创作都是在火车中完成的。
“我是摩羯座,我觉得我必须得工作”。对大鹏来说,踏上导演这条路,如何继续走下去,答案或许在他的第二部原创作品当中。通过近期参演的多部电影中,他有了近距离观摩冯小刚、王家卫、徐克等知名导演的工作状态,虽然他表示其实“他们的方法完全不一致”,但同时也从中领悟到大导演的秘籍——执着。
“不妥协的较真,是他们之所以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在一个镜头上妥协了,在一场戏上有点差别;累计成整部电影的长度时,就会发现差别很大了。有时我们看一些电影,觉得是烂片又说不出具体烂在哪儿。电影是以一个又一个镜头组成的,许多地方都在妥协,连成一部电影时,不严谨就累计成了一个很大的洞。”
“我能够做的,就是做好每一件我能做的事。”为了将每一个想法落实在拍摄中,在《屌丝男士》时,大鹏便极尽可能亲力亲为,“同样的剧本,不同的导演拍出来就是不一样。只有亲自完成每一个想法,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独特。”
“有趣如数学一般精确”
大鹏与实力派演员于和伟的对手戏
大鹏所努力树立的形象,是多年来从籍籍无名摸爬滚打到现在,始终保持的谦虚谨慎。冯小刚曾不止一次在宣传时,公开赞赏大鹏在片中展现出的演技。而当我们在采访中提出,不少观众对他饰演的“王公道”十分肯定时,他反倒认为“关于王公道过高的评价并不公平”。
他如此解释“因为他们(张嘉译、张译等)演过类似的角色,观众的期待变成了惯性的欣赏。我觉得自己是比着他们演的,尽量在演对手戏时接得住。还好演的不丢人。观众只看过《屌丝男士》里面夸张搞笑的我,会觉得有反差。”
大鹏的创作成长,或许是得益于骨子里作为东北人的幽默细胞,让“有趣”始终贯穿于创作当中。因为在起步阶段就对自己的发展目标非常清晰,才能让他省去了不少走弯路的可能。而他对娱乐精神的理解与想象,远比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深远。
“凡是我想要表达的,一定是概念上比较‘嗨’的事。我不拘泥于形式,比如某一天我做了一件事,被全部拍下来做成电影,让观众分不清是纪录片还是事件本身。我一直想做这些让我觉得有趣的事。”
“自己觉得有趣”和“观众喜欢”这两点之间,存在着太多微妙的差别。这正是一名创作者需要去磨合和面对的。大鹏喜剧经验的成长,与四季《屌丝男士》的实践分不开,更与其师父赵本山老师分不开。在他看来,其喜剧手法的形成,正是因为吸收了师父的教诲。
“《屌丝男士》里有一段,我是服务员,顾客吃饭发现虫子,我拿杀虫剂非常夸张地对着饭菜喷,然后说可以吃了,”讲到这一段时,大鹏又在现场就用狰狞的表情演示起来,而在赵本山的建议下,这场戏反而应该用更冷静和平常的状态去表演,而不是如此用力。“他让我明白,演喜剧是无论多荒诞,都要无比相信这件事,让我理解收敛的力量。”
赵本山讲戏那一段
虽然通过大数据可以明确细化粉丝的分布,也一度被视为互联网内容创作的优势,但他不迷信于大数据之类的总结,“我不想依靠这样的指导,宁可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需要做好他们喜欢的那个我,而不是为了讨好他们去改变。我的喜剧依靠剧本,也依靠自己总结的搞笑方法,这是一种类似数学的精确公式,我只需要带入不同内容,就能产生效果。”
“只有这么做,我心里踏实”
大鹏是第一期《恶毒梁欢秀》嘉宾
在大鹏自己在表演、导演等主流领域取得成绩的同时,工作室也是其工作重点之一。
“我完全可以按照个人轨迹继续走下去的,但我身后还有他们这群小伙伴。在我提高的同时,我也有一种责任感,希望下一步是陪我吃过苦的他们也好起来。”
大鹏工作室在做更多的内容尝试。例如在2016年4月14日,更加具有美式脱口秀风格的《恶毒梁欢秀》上线。该节目启用的主持人梁欢个性十足,微博红人出道,是一部分崇尚独立思考、理性分析的网友的意见领袖,经常在社交平台及节目中针对公众事件或人物“放炮和攻击”。节目的整体风格以黑色幽默和高级讽刺为主。
这或许正是工作室对“节目边界”的探索和对“独立思考输出”的尝试。大鹏表示,“梁欢得罪了不少人,他们很多是我工作领域经常接触的。有时他们会找我,但我不会找梁欢。这些事情就到我为止,因为那是他的节目,他有话语权。我要是干涉,这件事本身就不酷了。”
即便总播放量2000多万并不算特别突出,但这个节目依然依靠某种建立语境的努力和气质,以及杨臣刚、马伯庸、卓伟甚至梁欢自己等极具风格的嘉宾,在脱口秀及喜剧节目愈发增多的今天,输出独立观点,笼络一批高质量粉丝。
在与其它国内青年导演一起去好莱坞参观学习之后,大鹏还想在更大范围内做类似的尝试。“我想试着改变剧组的氛围。目前国内的剧组,技术工种的工作人员都付出超负荷劳动。我希望在拍第二部电影的时候,剧组能够有休息的时间,每个人在轻松的环境和状态下,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把活干完。当我已经被证明可以拍大家愿意买票看的电影的时候,就有资本要求剧组每周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就算多出一些成本,我们也能够承受。”
不过,大鹏及工作室目前没有独立创业的打算。“我和搜狐有一份合约。虽然我很容易支付得起违约金,但我是一个传统的人。这个平台培养了我,签了合约就该遵守诺言,只有等合约到期,我才有可能考虑创业。就算是创业,我最优先选择的合作伙伴也是搜狐。”
大鹏
在外人看来,身处文化娱乐创业热潮之中的大鹏,在2015年风头正劲之后应该乘胜追击,但大鹏还是相信自己是对的,他在采访的最后告诉我们,“只有这么做,我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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