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毒屋”能拿国家赔偿吗？背锅侠出来说话了
近日，新西兰又爆出了一条让人啼笑皆非的新闻。当然，啼笑皆非是站在看客的角度。如果你自己是当事人的话，恐怕连苦笑的心情都不会有！最有可能的反应是：愤怒！
上周本报就报道了这条消息：新西兰总理首席科学顾问Peter Gluckman爵士宣布，最新研究显示过去那么多年新西兰使用的冰毒屋检测标准是错误的，不仅“错的离谱”，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冰毒屋对人体有害！
Peter Gluckman此言一出，震惊了整个新西兰！毕竟这些年来新西兰人为清理冰毒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促生了整整一个产业。如今那么多钱都花了，科学家一句话说改就改，那些花出去的岂不都是“冤枉钱”吗？过去四年新西兰房屋署在这方面的支出是一亿纽币。这白花花的银子都是纳税人的钱，难道就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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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有关冰毒检测标准的闹剧又有了新的发展。一些政治因素的加入，让这出闹剧看起来越来越像一场政治角力。
冰毒检测标准的核心问题是：究竟多少量的冰毒残留对人体是有害的，以至于政府需要介入强制要求清理？
早在2010年，当时新西兰卫生部的指引规定了每100平方厘米不超过0.5微克的严格标准；而2016年颁布的NZS 8510:2017国家标准，指出0.5微克“过于苛刻”，把可容忍限度提高到每100平方厘米不超过1.5微克。当时这一决定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波澜——2016年标准是2010年标准的三倍！
然而上周Peter Gluckman爵士的报告让人震惊！他认为，正确的冰毒检测标准应该是每100平方厘米不超过15微克！这是2016年标准的十倍！可以说颠覆性推翻了以往对冰毒屋的认定。事实上，即使是15微克Peter Gluckman爵士都嫌太低：“理论上说，100微克才可能有健康风险，但实际上要达到目前渲染的风险，需要1000到10000微克。”
随着科学水平的进步，各种标准不时需要微调是可以理解的。但在短短八年时间里，从0.5微克到1.5微克，再到15微克，冰毒屋可容忍标准提高了足足三十倍，这实在是有点让人瞠目结舌！
朝令夕改的恶果是非常明显的。按照规定，超过冰毒标准的物业必须进行专业清理后才能居住。而在新西兰房屋署花了近亿资金清理的1600个公屋中，只有1%有每100平方厘米30微克的冰毒污染。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公屋是不需要清理的，大量公帑被浪费了！
如果说浪费公帑还只是有关国家财政的话，接下来这个问题就有强烈的政治意味了。
众所周知，新西兰的公屋是出租给中、低收入人士的。而房屋出现冰毒残留一般只有两个原因——被用于制毒或吸毒。制毒是犯罪行为自然不在话下，如果吸毒导致少量冰毒残留应该如何处理呢？
首先，这些住客会被赶出去，短时间内无家可归，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有的住在亲友家，有的干脆露宿街头。
其次，他们会被告知所有家具和私人用品都已经被污染，为了安全必须丢弃！很多人因此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随后，房屋署将对腾空的公屋进行清理。这些公屋在重新达标之前不能用来使用，在公屋严重短缺的今天，几百套公屋空关的状况让人痛心——这本来可以帮助多少急需片瓦遮头的贫困家庭啊！
最后，冰毒清理是非常专业的工作，价值不菲，需要2000到50000纽币不等！虽然国家财政会支付一部分，但房屋署有权向造成污染的租客追责。2016年房屋署的新闻通告显示，一位Ashburton的公屋租客被判赔偿34000纽币，另一位Whangarei的租客被判赔偿17000纽币。这只是冰山一角。虽然有些租客可能根本没钱赔，但这仍然会导致他们破产，信用破灭，让原本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事到如今，你告诉我让所有这些事发生的标准是错的！你不是在逗我吧？
国家标准不是儿戏！Peter Gluckman爵士的报告发布后，很多人愤怒的要求找出必须为此负责的人！也有人指出政府必须赔偿被错赶出来的公屋租客——因为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他们承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有的甚至倾家荡产赔偿房屋署清理冰毒残留的费用！
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现政府，毕竟朝令夕改是政府大忌。在华人论坛，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房屋部长Phil Twyford的阴谋，指出这是他为了填公屋不够的坑故意降低标准——新标准让240套原来不能住的公屋马上就能投入使用，这对于轮候公屋多年的人们来说犹如及时甘霖，对焦头烂额的部长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大家很快就发现，2010年和2016年都是国家党执政，而且2014年-2016年国家党副党魁Paula Bennett担任社会保障部长期间，正是因冰毒残留驱逐公屋租客最多的时期。对此，现任国家党党魁Simon Bridges马上站出来，承认当时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他强调“这是因为得到了错误的专家建议”。同时他不认为政府需要赔偿租客，“我的本能反应是存在一个规则，他们（政府）遵守了，仅此而已！”
对是否需要赔偿，现任政府的房屋部长Phil Twyford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他在向被驱逐的租客道歉的同时，表示需要进一步数据才能决定是否启动赔偿：“我需要知道到底多少人被赶走，他们中又有多少人支付了清理冰毒的费用，最后的损失有多大”。
房屋署首席执行官Andrew McKenzie——他是2016年6月走马上任的，同样表示了歉意。他指出房屋署可以赔偿，但不认为当年的做法是错误的，“这是我们依据专家意见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总理Jacinda Ardern则不愿意排除任何可能性，她表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需要更多信息才能回答。她也不能保证被赶出来的租客可以优先安排公屋，“当然我们不能把他们列入黑名单，但显然决定公屋安排最重要的标准还是看谁最需要！”
社会组织State Housing Action Network发出了来自左派的呼声，召集人John Minto——著名左翼政治人物，认为房屋署和工收局首脑都应该辞职下台。John Minto把事件拔到了新的高度：“过去这些年房屋署和工收局对低收入人士充满恶意，这是他们滥用错误标准驱逐公屋租客的根本原因，我们社会最弱势的群体承受了完全没有必要的压力！”
而国家党房屋事务发言人Judith Collins——在国家党内部都以偏右著称，则指出让吸毒的人继续留在公屋根本就是错的！此言是应对房屋署首席执行官Andrew McKenzie“零驱逐”的表态——也许是因为惊弓之鸟，McKenzie表示以后房屋署会把吸毒人士转介给戒毒组织，不会把他们赶走。而Judith Collins认为这对等候名单上苦苦等待的人是不公平的！尽管Judith Collins没有直接说，但既然把吸毒者留下都是错的，那将造成冰毒污染的公屋租客赶走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除了被驱逐的公屋租客外，还有一个人群同样值得关注。
过去这些年，很多屋主为了确保安全，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花了大量金钱清理所谓的“毒屋”，也有不少屋主因为过于严格的标准不得不接受物业大幅贬值的现实，低价将房屋出售。此外，由于冰毒超目标物业根本无法用来出租，不少投资者只能接受投资失败的苦果。
如果说被驱逐的公屋租客还可以找房屋署赔偿的话，这些莫名其妙遭受损失的人群又能去哪里诉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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