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哈里斯的外交政策立场
美国副总统哈里斯有望被民主党提名为2024年大选总统候选人。从她2019年参加民主党初选,以及2017年至2021年担任美国联邦参议员和2020年至今担任美国副总统的经历,外界可以对她在内政外交上的立场有基本的判断。但如果哈里斯当选,她在继承拜登政府政策的情况下外交上会有什么不同?对此,美国《外交政策》杂志采访了十几位现任和前任美国官员、国会工作人员、专家和哈里斯的前助手,以更多地了解哈里斯在一些关键议题上的立场,包括美国对华政策、美国对俄关系、美国与非洲关系、俄乌冲突、巴以冲突和南部非法移民等。以下是观点总结。
移民:在边境执法和引进移民之间寻求平衡
哈里斯在移民问题上的外交策略更容易预测。共和党人给哈里斯贴上了拜登政府“边境沙皇”的标签,并批评她在“修复边境”问题上的失败。事实上,拜登政府负责边境安全事务的是国土安全部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而哈里斯负责领导拜登政府与三个中美洲国家——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和萨尔瓦多的合作,帮助解决移民的“根源”问题,如经济困难、暴力和政治压迫,方式就是推动和领导与这些国家的私人投资倡议。
2021年,当哈里斯作为副总统首次出访危地马拉时,她向那些可能前往美国的移民发出了“不要来”的警告,遭到了一些进步人士和移民权益组织的批评。面对特朗普的批评,拜登签署了一项有争议的行政命令,即禁止移民在高过境率期间寻求庇护。拜登政府一直想在边境执法和移民入境之间保持一种平衡,但这种平衡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作为加州(移民大州)人、前总检察长和移民子女,哈里斯自身的背景决定了她对移民问题会有很强的把控能力和看法,即如果她当选总统,肯定还会继续这样做,寻找平衡。
非洲:在和中俄的竞争中是否把非洲国家当棋子
长期以来,非洲领导人一直在抱怨他们与美国的接触如何被其他地缘政治优先事项所取代,拜登任内承诺的访非计划都未实现。这种缺席刺痛了非洲,因为自特朗普在将一些非洲国家称为“屎坑国家”之后,美国总统尚未踏足过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为了和特朗普政府区别开来,拜登政府组织了美非领导人峰会和定期派遣部长访问非洲。哈里斯是访问非洲大陆的最高级别的政府官员,去年她访问了加纳、坦桑尼亚和赞比亚。
现任和前任政府官员表示,哈里斯领导的政府很可能会采取与拜登领导的政府类似的对非政策:保持内阁级别的访问频率,在非洲大陆民主进程低迷的情况下大谈促进民主和法治,并与俄罗斯和中国争夺地缘政治影响力。但是,“哈里斯政府”可能会面临艰巨的挑战。一些批评人士认为拜登政府推动非洲民主的言辞是空洞的。西非接二连三的政变和美国失败的反恐行动使非洲萨赫勒地区更容易受到恐怖主义的影响,也更容易与俄罗斯等美国的对手合作。
尽管有这些“包袱”,“哈里斯政府”在处理对非关系时也有一些积极因素。拜登政府强调扩大商业联系和基础设施建设,已经促成了美非142亿美元的新双向贸易和投资。与此同时,“哈里斯政府”在非洲同中俄开展竞争的过程中需要把握好平衡,不能把非洲国家当作大国地缘竞争棋盘上的棋子。
巴以冲突:坚持“挺以”,但语调会和拜登不同
如果哈里斯当选,她面临的最引人注意的外交政策危机或许就是巴以冲突。从她的投票和演讲记录来看,哈里斯主导下的对加沙冲突的立场不会有任何重大改变,似乎会延续拜登政府的政策主张。她的丈夫道格·埃姆霍夫(Doug Emhoff)是犹太人,在拜登政府应对反犹主义的努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自去年哈马斯袭击以色列以来,哈里斯肯定以色列的自卫权,但至少在言辞上,哈里斯和拜登有几次出现了分歧。哈里斯更多地强调巴勒斯坦人在加沙所遭受的苦难,表现出更多的同情。今年3月,哈里斯曾呼吁巴以立即停火、释放人质,并使援助物资进入加沙。
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库克(Steven Cook)说:“哈里斯不时站出来,对以色列人的批评比拜登总统的批评更严厉。”前美国国务院以色列-巴勒斯坦谈判特别代表弗兰克·洛温斯坦(Frank Lowenstein)表示,虽然哈里斯在冲突问题上很大程度会保持对拜登政策的连续性,但她可能会采取与拜登不同的语调。上周四,哈里斯会见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后曾说:“我们不能允许自己对苦难麻木不仁,我不会保持沉默。”
如果她赢得今年大选,到她就职时,加沙战场形势可能会发生很多变化,所以专家们也不知道她是否会面临与拜登执政时同样的选择。
俄乌战争和北约:一直在多个场合消除欧洲内部的疑虑
哈里斯在处理跨大西洋关系方面经验不足,但连续三年出席慕尼黑安全会议,面对欧洲内部的对美疑虑,担当了美国的“首席安抚官”(reassurer-in-chief)的角色,表达的立场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5天,哈里斯在慕尼黑的一次演讲中提到,美国对北约的承诺是“坚定不移”和“坚不可摧”的,并重申了北约第五条共同防御承诺。2023年,俄乌战争一周年,她在慕尼黑发表了类似言论,但对俄措辞更为强硬。她说,拜登政府得出的结论是,俄罗斯在战争中犯下了反人类罪。就在6月那场导致拜登退选的大选辩论前2周,哈里斯代表拜登出席了在瑞士举行的乌克兰和平峰会,呼吁实现“公正且持久的和平”。
到目前为止,克里姆林宫对哈里斯竞选总统保持沉默。然而,俄罗斯官方媒体立即开始攻击哈里斯。莫斯科国立大学全球政治学院院长安德烈·西多罗夫(Andrei Sidorov)在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每周谈话节目中说:“拥有核按钮的卡玛拉(哈里斯)比拥有手榴弹的猴子更糟糕。”
贸易政策:难以捉摸,但受两党“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
哈里斯不是贸易领域专家,但她一直倡导以工人为中心的环保且尊重经济常识的贸易愿景。这种愿景与现在的民主党立场吻合,与特朗普-万斯组着立场形成对比。特朗普执政期间,哈里斯一直批评特朗普关税是对美国企业和消费者征收的额外税收,不但导致贸易伙伴的强烈反对,而且引发国内更多经济痛苦。但如今保护主义已经在两党深度蔓延,任何总统候选人都很难排斥进口关税这种适得其反的想法。
在贸易协议方面,哈里斯立场有点难以捉摸。她说,她会投票反对最初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也反对与加拿大和墨西哥修订后的贸易协议,因为该协议在劳工和环境保护方面不合标准。她对前总统奥巴马签署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也有类似反对意见。
印度、南亚和印太地区:印度裔背景作用有限
印度是拜登政府对外关系中的“最大亮点”,越来越被华盛顿视为制衡中国的关键力量,成为美国印太战略的重要伙伴。国防和科技一直是美印关系的重要支柱。专家们普遍认为,哈里斯的对印政策不太可能和拜登有很大区别。几十年来,美印关系一直得到两党的可靠支持,不会遭遇重大震荡。
哈里斯与印度的个人关系确实比任何一位美国总统候选人都要密切。哈里斯的母亲Shyamala Gopalan从印度移民到美国,哈里斯多次提到母亲对她的生活和观点的影响。然而,在政治上,这种家庭背景不太可能发挥太大作用。威尔逊中心(Wilson Center)南亚研究所主任库格尔曼(Michael Kugelman)认为,印度族裔背景可能被她用来对印度表达好感,但就美国对印政策而言,她和拜登之间没有什么差别。
事实上,哈里斯过去对印度的人权记录多有批评,态度比拜登更强硬。作为副总统的她在华盛顿与印度总理莫迪多次接触时,也以更微妙的方式批评印度。不过,一旦当选总统,她的批评可能会有所缓和。库格尔曼认为,哈里斯在人权问题上不会比拜登强硬,至少会比拜登更重视美国对印关系中的战略利益。
对华关系:不会改变拜登路线,因为框架已经确定
与拜登自奥巴马时代和中国打交道的经验相比,哈里斯对华政策记录相对有限。最近的一次是2022年11月19日,习主席在曼谷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应约同哈里斯简短交谈。
哈里斯最深刻的中国经验和美国巩固印太盟邦关系有关。作为副总统,她曾三次访问东南亚,到访国家包括新加坡、越南、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其中,她访问菲律宾期间还曾在南海巴拉望岛停留;她与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的会晤中强调了美国对菲律宾这一盟友的“坚定不移的承诺”。她也经常代替拜登出席该地区的会议,包括2022年9月在雅加达举行的美国-东盟峰会。
哈里斯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对华立场和拜登政府政策一致,强调竞争与合作。在2019年9月的初选辩论中,她提出要在知识产权盗窃等贸易问题上追究中国的责任,但同时又说美国应该在气候变化等关键问题上与中国合作。但和拜登不同的一点是,哈里斯当时批评了特朗普时期加征的对华关税,并曾表示自己不是一位奉行“贸易保护主义的民主党人”。然后,拜登政府基本上维持了特朗普时期的对华关税,包括耶伦在内很多之前反对关税的民主党人也都支持对华关税。人权也是哈里斯关注的领域。她在担任参议员期间也支持过涉港、涉疆议案。
专家们说,总的来说,哈里斯的对华政策不太可能与拜登有明显分歧。美国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中国业务总经理、前美国助理国务卿帮办兼中国协调办公室负责人华自强(Rick Waters)表示,在某种程度上,拜登对华政策反映民主党共识,“我不认为哈里斯会对中国采取截然不同的政策,我确实认为(美国对华政策)架构已经基本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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