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新语 | 安子瑜:燕园寻梦记——把这一切写成诗
编者按
正值北京大学一百二十岁生日之际,燕园又迎来了一批年轻学子,这份相遇是百廿北大收获最温情的生日礼物。博雅塔下宜聆教,未名湖畔好读书,各位燕园学子将在北大共创美好未来。今天,让我们共同聆听齐聚北大的天下英才的“未名新语”。
安子瑜
毕业高中:
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
录取院系:
北京大学中文系
01
爱就爱得再深些
我在人大附中上学期间出版了两部诗集。一开始我写诗,真的不为别的,就是爱写诗、爱把生活变成诗(其他文学形式当然也如此)。造物主造物时大概亦如此:双目微合,念念有词,然后将手伸向混沌的以太,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物便产生了,爱也便产生了。生活可以多么平淡无奇,所以才该用笔为它增一抹亮色;生活可以多么恶俗丑陋,所以才要用笔直刺溃烂的心灵;生活可以如此变化不定,随处取景便有一段情缘;生活可以如此庄严美丽,爱到深处,你便是忠实的记录者,那被记录的便是诗化的自我。
我真心希望,这种天然的热爱能伴我一生,就像清澈的小溪常伴深谷流淌,同时也为深谷开辟着新的生命。
爱,就要大胆地写出来。
后来,有时候感到孤独,我就想认识更多写作的人;有时候家长提到未来规划,自己也想找个地方,学一辈子喜欢的东西。在中国,这样的地方其实很多,但北大中文系可以说是其中最好的选择。不说别的,学文学需要深厚的积淀,而北大中文系无疑是最好的代言。并且,一切纯文学科的特点,就在于它需要“人文氛围”——一种虚的东西,它无法以任何荣誉头衔或是人才产出来衡量。那么,究竟如何使“人文氛围”具体化呢?
云中撷取红楼影,湖畔踏得博雅阴——我初访北大的直觉是,只要在北大校园里走一走(不一定非得到那片在地图上被称作“李兆基人文学苑”的地方),就可以发现许多学文的圣地。北大校园相比于校外许多地方,都更加能使人纯粹起来。
我又爱上了这里,这个能让我放下包袱,彻底安家的地方。只是这一次,我不能天然地拥有这里,而是要经过严酷的考验。
爱,就要大胆地走上这条朝圣之路。
02
释放自我
但是,朝圣之路何其艰辛。高三毕竟是高三。现在回想起来,我要毫不犹豫地说,高三禁锢了我。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有禁锢,就必然有更彻底的释放。
那种可怕的禁锢,来自于环境的压抑,也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我的否定。
对于个人发展,高三的意义不容辩驳。但它最为广大学子诟病的,就是硬生生地把以兴趣探究为主的学习,变成了以考试为主的“技巧训练”。后者是绝大多数人高三的主旋律,我一开始也无比坚信这种“主旋律”的好处,还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但经过了波峰后便跌到低谷,后来好不容易才回归正常。所以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天生不适合考试,也的确需要加强应试训练,但支撑我站到最高点的,最后还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长时间的学习习惯和天性赋予的。日复一日的练习增强了稳定性,也削弱了灵活性,孰重孰轻,对每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我的错误就在于为了跟上大众的节奏而过分削弱了自我。
当时我清楚地记得,最令我难受的根本不是成绩。最难过的其实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受外在影响。能够影响外在的其实只有我们内心,如果这点压力就能够改变内在,以后如何面对完全未知的未来,去走自己的那条路?
说来也奇怪,让情况有所好转的,不是想象中的“用强大的心灵战胜自我”,而是坦然承认自己的脆弱。在人体内,本我和心魔同居一室。充实而美好的“我”接受了那个胆怯的、贫乏的“我”。
然后我要做的,就是用那些我真正热爱的东西指引我抵御一切干扰,告诉自己除了它们,其他的都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重要。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去释放真实的自我。我更加坚信热爱是永远都在的,只是有的时候,它成了冰封了的河底涌动的暗流,你可能没有意识到它解冻后将会带来的巨大冲力。心之所向,素履以往,这些并不用每天都挂在嘴边,但它们总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告诉你自己的奋斗是为了高于生存的理想,增加一点残酷中的诗意。
03
是终点,更是起点
当下的高考,其实是人生最大的赌博。过程极其漫长、极其痛苦,但每一个小步骤异常清晰简单。倾尽所有后,最终得来的是一张薄薄的、小小的录取通知书。然后,高中生活就真的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亲戚、朋友那里,我还有几个“即将步入高三”的弟弟妹妹,所以也常常被要求“讲讲高三的事”,甚至是“讲讲上北大的事”。我知道,我可以讲一个很简单、很单纯的励志故事,讲讲“焚膏继晷“,讲讲”苦尽甘来“。毕竟,高三就是这样一点点地磨出来的,它无情地告诉你一个人可以多么脆弱,也同样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多么坚强。
但那种故事更像是一个“模具”,批量地生产单调而又单薄的青春。相比而言,我更喜欢那个真实的故事:为梦想哭过、笑过,迷失过也坦荡过的高三。毕竟,我见过那么多“付出未必有回报“的案例,可那段时光却是同样的精彩。我想连最冷漠的人也要承认,如果这注定是一场拼上一切的鏖战,那么,高三也可以写成一首最美丽的诗。
人生,更是如此。我们生来是一首诗,我们也都可以是创作自己的诗人。
新的诗篇即将诞生。高三的终点,自然是高考结束的那一刻。但新篇章的始笔,其实并不从这里开始。当然,也不是从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开始。那是一个特别的起点。高考前的一个月,一切还是照常;前一个星期,仍是照常;只是在前两三天,要做最后盘点的时候,才真正觉出面对未来的恐慌。再过几天,地上的路便延伸到了终点,不会再跟着学长学姐的脚印走了,我们要用自己的脚印去铺路了。其实在那个时候,恐慌也是模糊的新的开始。
我的路还算清晰。以笔为旗,是所有中国文人的梦想。我当然要继续写诗,但也想拓展更多的写作领域。有的人觉得,“搞文艺”是件相对轻松的事,他们或许不知道,文坛亦是祭坛,它是要用血浇筑的,那是热忱的生命之血。我只希望,我的文字与生活会更加交融——文字有生命意识,生命有诗意之光。
于是,我又去看了中文系印有“斯文在兹”的那块“三生石“。我在心里对他说,我想和你结个缘,做个朋友。他还有些矜持地不回答我。不过,在彼此的心里,大概我们早就熟识了吧。
编辑:吴宛谕
美编:赖雯燕
来源:北京大学北京招生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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