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洛克时代，人人都是「戏精」

CHAPTER 07

「巴洛克」一词，在葡萄牙语中的释义是「不规则的珍珠」。

完美的古典主义未必一定吸引人，「不规则的珍珠」或许会更有趣。抱着这样的想法，17 世纪的艺术家们突破了传统的古典规则：构图可以不必平衡，人物可以不必优雅，透视也可不成比例……他们追求的是一场动人心魄、震撼人心的戏剧性事件。

一直以来被冠以「Drama」的时尚圈又怎能错过这样一个时代？舞美、灯光都已经精心布置，身着「戏服」的「演员」也早已就位，就等帷幕拉开，好戏开场。

人物是「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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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艺术中的「动感」是一种对眼球的挑拨。强烈的明暗对比和鲜艳的色彩为人物的登场烘托出十足的剧场氛围，而画笔和刻刀将人物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雕琢得生动鲜活，仿佛正在进行着戏剧表演。

《极乐的圣特蕾莎》，吉安·洛伦佐·贝尼尼，1651，科尔纳罗教堂

卡拉瓦乔和格列柯在光线和色彩上下足了功夫，鲁本斯则为如何呈现出丰富、饱满的人物形象绞尽脑汁。艺术家们就这样另辟蹊径，创作出了多样性的巴洛克艺术，而艺术也因此成为一种创造感官愉悦的手段，在有形和无形之中激起强烈的喜悦和神秘的销魂之情。

《圣马太的召唤》，卡拉瓦乔，1599-1600

《揭开第五印》，埃尔·格列柯，1608-1614

《强劫留西帕斯的女儿》，彼得·保罗·鲁本斯，1617

动作要有趣，眼神要有戏。作品中的人物或狂喜，或愤怒，或悲恸，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带入作品里的情境。

Dior 深谙这一戏剧表演的精髓，并与保加利亚摄影师 Elina Kechicheva 合作拍摄了 2021 春夏系列广告大片。虽然为摄影作品，但最终呈现出的却是与巴洛克绘画几乎一模一样的质感，令人惊叹。

摄影师从古典艺术大师那里汲取灵感进行场景布置和构图，模特的举手投足间都是「戏」，而她对于光线和纹理的运用也不由得让我们想起卡拉瓦乔安排光线的方式，这些编排都为 Dior 的广告大片赋予了巴洛克绘画的独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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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迭戈·委拉斯凯兹，1656

在另一边 Louis Vuitton 的舞台上，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也正在上演。这次，他们甚至还邀请了摇滚歌手 David Bowie 来客串表演，并在巴洛克宫廷里展开了一场有趣、奇幻的冒险。这部名为「L'invitation au Voyage」的广告短片开启了一段超时空旅行，现实与历史在如梦境一般的场景中激烈碰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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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Valentino 的剧场张力虽然不如前两个来得热烈却也富有巴洛克特色，因为这组 2012 秋冬系列的大片直接在西西里岛历史悠久的瓦尔瓜内拉-甘吉宫进行拍摄，这里也被誉为西西里巴洛克式建筑的瑰宝。

宫殿内错综复杂的细节增添了视觉趣味，也让画面更加精致、梦幻；冷艳高贵的模特为剧场带去了黑暗的现代气息，故事的发展让人琢磨不透，冷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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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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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时期的人们是不会厌倦繁复冗杂的装饰细节的。

不论是教堂还是宫殿，大到祭坛、小到杯子都布满精密的雕刻，呈现出厚重、细腻的纹理质感。雕刻艺术家们对柔滑的曲线、缱绻的卷涡纹，以及莨苕叶纹的应用也丝毫不加以克制，然而正是有了这些在传统古典主义审美视角下的「不和谐」之音，才成就了整体的「和谐」、统一。

初期的巴洛克教堂——罗马耶稣会教堂，贾科莫·德拉·波尔塔，1575-1577

卡西伯里公园的楼梯，爱德华·皮尔斯，1677-1680

巴洛克时期的莨苕叶纹图案

精美的雕刻让人眼花缭乱，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清楚，但是如果纵观作品整体就会意识到，这些雕刻细节是赋予了教堂多么强烈的力量。权力的威严、宏伟的气势让人肃然起敬，同时感受到一种被压制的心灵震慑。

圣彼得大教堂螺旋柱和教席，吉安·洛伦佐·贝尼尼，1623-1634

早在 1998 年，Alexander McQueen 就已经对巴洛克雕刻进行了直接大胆的引用。他邀请双腿截肢的残奥会运动员 Aimee Mullins 来走秀，并为她打造了一双独一无二的木质假肢。这双一体式、宛如长靴的假肢雕刻有精美复杂的图案，其中的灵感就源自巴洛克时期家具上的雕刻纹样。如今，这双假肢已被视为一件珍贵的作品被 V&A 博物馆永久珍藏。

Alexander McQueen 1999 春夏系列

不知道时尚设计师们是何时与巴洛克艺术家共通了心智，在 21 世纪，那些装饰细节再一次地被频繁运用到了服装上。他们走出了「Less is more」所代表的极简主义风潮，「多多益善」的设计方针大行其道，促成了新的时尚庆典。

首先是 Louis Vuitton，明显是古代宫廷服装的制式，却与现代手工艺和运动风搭配出有趣的组合。巴洛克立体式的雕刻转变为夹克外套上的刺绣，视觉效果却丝毫未减，而除了经典的叶纹装饰外，设计师还加入了更多元的植物元素。

Louis Vuitton 2018 春夏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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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以来以离经叛道、异想天开著称的 Schiaparelli 和 Alexander McQueen 也毋庸置疑继承了巴洛克艺术家的衣钵——缱绻的纹样和琳琅满目的装饰细节。夸张、怪异的服装廓形为巴洛克艺术理念提供了全新的发挥空间，也让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时尚剧院。

Schiaparelli 2022 春夏系列 / 2021 秋冬高定系列 

Alexander McQueen 2013 秋冬系列 / 2012 春夏系列

至于对巴洛克式纹样的运用，Versace 可以说是最有发言权的品牌之一，因为巴洛克印花就是 Versace 的标志性元素，它俨然已成为一个品牌标签。巴洛克纹样在现代数码印花技术的加持下，在一季又一季的时装周中逐渐演变为经典的印花图案。

Versace 2022 早秋男装系列

Versace 2018 春夏系列

戏服要「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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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装饰」的应用是巴洛克艺术中的精髓所在。除了细节繁杂、对比鲜明的雕刻纹理以外，人们对奢华的材料也是一往情深，这其中就包括黄金。

通常，工匠们会给青铜制品、木制品等镀上一层厚厚的黄金，使整个空间更加富丽堂皇。就算不使用真金，他们也会给物品涂上黄色的清漆，用作一种低成本的方式来模拟黄金。因此，在巴洛克建筑和雕刻艺术中，金色几乎淹没了一切，其中黄金与白色大理石的绝妙搭配随处可见，优雅、圣洁中弥漫着奢靡的味道。

蒂班耶什圣玛尔定修道院，1757

凡尔赛宫的镜厅，1678-1684

而在 Schiaparelli 下面这套服装中，细腻滑润的纯白色中仅留一抹金色作为点缀，与巴洛克的白金搭配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Schiaparelli 2022 春夏高定系列 / 巴伐利亚洛尔修道院内的圣母升天雕像，埃吉德·纪兰·阿萨姆，1717

金色就如同太阳的色彩，它不仅成为了照亮世间的神圣的光辉，还充当了舞台戏剧效果的灯光。

「镀金」这一工艺也早已成为装饰品加工中常见的手法用于珠宝首饰中，但是作为一场巴洛克式的时尚大戏，服装当然也要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芒。金色的细线就好像是黄金被抽丝剥茧一般，时尚工作者用他们丝毫不亚于巴洛克工匠们的精湛技艺将金线编织成一件又一件金色的「戏服」。

Shiaparelli 2022 春夏高定系列

Louis Vuitton 2018 春夏系列

Ralph Lauren 2012 秋冬系列

Alexander McQueen 2012 春夏系列

Alexander McQueen 2010 秋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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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干脆直接用金色锻造一个「甲胄」，T 台上的模特摇身一变为刚柔并济的女战士，金色此时成为了力量与权威的代表色。

Schiaparelli 2022 春夏高定系列 / Loewe 2022 春夏系列

如果说大面积的金色略显浮夸，较为克制的设计师们则会用刺绣、印花和浮雕等方式稍作点缀，这些工艺还可以将巴洛克的雕刻纹样悉数展现，低调中又不乏对于装饰细节的巧思。

Shiaparelli 2022 春夏高定系列

Shiaparelli 2021 秋冬高定系列

Valentino 2013 秋冬高定系列

Valentino 2013 秋冬高定系列

Ralph Lauren 2012 秋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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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与光线交织变奏，「失衡」的构图则为画外音腾出空间，声与影、形与色都在富于动感的场景中形成了新颖的和谐。

这是巴洛克艺术家们的艺术追求，但被现代的时尚工作者们讲述得栩栩如生。模特们从静止的画布和雕像中走出，在更多维的剧场空间为观众们表演了一桩桩戏剧冲突和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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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Jesse

Designer: pawp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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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 是上海当代艺术馆 (MoCA Shanghai）基于「跨界＋」理念创办的全新内容平台。旨在延续与呈现 MoCA 当代 Contemporary｜时尚 Fashion | 年轻 Youth 的多重基因，以丰富的展览与艺术研究为基础，展现更未来、更包容的当下视角。INTRO 注重对创意文化的多角度阐释，聚焦各领域间的关联与分野，从中探索新的可能。

时装何以作为展品出现在艺术馆里？我们将始终带着这一疑问探索时装背后的故事。在消费主义大环境下，一句「时尚是时代的精神」更像是理想主义者的自白，但在我们将不同年代的先锋设计与艺术文化联系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切本当如此。那些已载入史册的秀场和设计，无一不承载着创作者的思想，成为时代入微的观照。

INTRO by MoCA Shanghai

联系我们：[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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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HIBITION INFORMATION 

展期：2022年3月10日 至 2022年5月1日

Duration:  2022.03.10-2022.05.01

地点：上海当代艺术馆

上海市南京西路231号 人民公园内

Location: MoCA Shanghai

People's Park, 231 West Nanjing Road, Shanghai, China

参观时间：周二至周日，10:00-18:00（17:00 停止入场，每周一闭馆)

Opening hours: Tue to Sun, 10:00-18:00 (Last admission is at 17:00, close on Mond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