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与反思】中国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基于绩效的合作

类别：非营利组织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到当前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合作现象在不断增加、政府购买非政府组织提供的服务与政府向非政府组织转移职能等。那么，如何来理解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的合作动机与激励机制？最近，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沈永东与郁建兴两位学者合作，对此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论文发表在区域研究SSCI期刊China :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上（Local Government and NGOs in China: Performance-Based Collaboration，China :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Vol 15（2）: 177-191, 2017, DOI 10.1108/IJCHM-05-2014-0230）。

论文指出，过去三十多年的国家向社会分权催生了中国非政府组织的蓬勃发展。这些非政府组织活跃在工业经济、社会福利、健康护理、环境保护、基础教育等领域，并与地方政府合作有效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与公共服务供给。对于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合作这一现象的出现，既有研究从国家与社会关系的视角展开争辩：有学者认为，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政府合作意味着中国公民社会成长，非政府组织通过与地方政府合作可以渐进地影响地方政府决策，并带来民主性社会变迁；也有学者认为，这是国家控制策略提升的表现，地方政府通过合作的方式加强对非政府组织活动内容与资金来源的控制。还有学者认为，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合作是控制与赋权并存的国家策略，国家在培育发展非政府组织的同时，也加强对非政府组织的间接性控制。另有学者从制度主义理论考察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能否合作与非政府组织的策略与目标，地方政府领导人对非政府组织的认知，以及非政府组织创始人的个人经历等都有着密切关联。遗憾的是既有文献都未能探讨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合作背后的根本原因。

在基于绩效的分析框架下，本论文解释了中国非政府组织与地方政府为何合作，以及如何合作。本文认为，基于财政绩效的央地分权促使地方政府在有限地方财政约束下寻求与非政府组织合作，以实现地方公共服务供给的最大化；而基于非政府组织的业务绩效，地方政府决定是否赋权，以及如何赋权，这决定了地方政府如何与非政府组织合作。

在2013年9月至2014年6月期间，作者在宁波市与上海市两地进行了实地考察，并与政府官员、协会负责人等展开访谈，还搜集政府文件与政府工作报告加以印证。最终，作者选择了宁波市星光敬老协会与宁波市海曙区政府合作供给居家养老服务，以及上海市室内净化环境协会与上海市建筑业管理办公室合作制定与执行政策“上海市空气净化工程专业承包企业资质认定”，作为研究对象。

案例研究表明，在有限地方财政约束下，地方政府官员寻求与社会力量合作以提升当地经济社会绩效。当地方政府意识到非政府组织的发展能贡献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它们有强烈意愿与非政府组织合作；而非政府组织的业务绩效越好，地方政府也会给予更多的赋权。因此，本文将中国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的合作称之为“绩效性合作模式”。

该论文的研究结果拓展了既有研究对中国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合作的解释不足，为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合作的动机与方式研究提供了更为深入的视角。最后，论文也为地方政府与非政府组织“绩效性合作实践”的可持续性提供建议：非政府组织在提升服务能力的同时也要增强自主性；地方政府则要优化合作制度与责任分担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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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参考文献：

Jessica C. Teets, “Let Many Civil Societies Bloom: The Rise of Consultative Authoritarianism in China”, The China Quarterly, 213 (2013): 19-38.

Yu, Jianxing, Jun Zhou, and Hua Jiang. A Path for Chinese Civil Society: Acase Study on Industrial Associations in Wenzhou, China. Lexington Books,2012.

Carolyn L. Hsu and Jiang Yuzhou, “An Institutional Approach to Chinese NGOs: StateAlliance versus State Avoidance Resource Strategies”, The China Quarterly 221(2015): 100–22. 

Reza Hasmath and Jennifer Y.J. Hsu, “Isomorphic Pressures, Epistemic Communities and State–NGO Collaboration in China”, The China Quarterly 220 (2014):9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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