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薪、裁员，瓜子二手车压力何在？ || 焦点
转岗、降薪、裁员，瓜子二手车收缩抗疫，但实则变动早在疫情之前已经开始。
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首发
作者：黄琪鑫
编辑：程昱
设计：甄开心
实习生：蔡旖忻
“大环境不好，公司降薪和裁员我能理解，但公司用的方法和手段令人无法接受。”一名从瓜子二手车前身“赶集好车”时从业至今的老员工张磊（化名）向无冕财经表示。
二手车市场减速期碰上新冠疫情，头部玩家瓜子二手车陷入一场裁员、降薪的风波。
▲瓜子二手车发给某员工的《劳动合同通知书》。
但就在裁员风波前一个月，瓜子二手车才宣布了盈利——12月16日，其母公司车好多集团宣布，已于2019年11月份实现月度整体盈利，预计2019年四季度将实现季度整体盈利。
2月28日，瓜子二手车母公司车好多集团发内部信表示，对集团岗位施行阶段性薪酬和假期调整方案，调整暂定涉及2020年2月、3月两个月的薪酬，其中集团P序列、M序列降薪30%，补偿假期13天，集团总监层降薪40%，集团VP层降薪50%。
车好多集团解释称，新冠疫情突如其来，用户买卖车、养车意愿降低，疫情防控使得见面率下滑，业务回暖尚需要时日，需要积极地做出调整，保存实力。
而据无冕财经研究员了解，除上述内部信所提及的降薪之外，不少瓜子二手车的员工还收到公司电话通知要求员工主动离职的消息。
张磊告诉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公司强制转岗、一线员工降薪至所在城市的最低标准薪资，没有告知疫情恢复后薪资是否恢复原薪资。公司还变相裁员，有员工甚至遭到HR登录他们的系统私自提交离职报告。”
张磊于2015年进入公司，彼时赶集网、58合并，原赶集网创始人杨浩涌把张磊所在的赶集好车业务从集团分拆出来，创立了瓜子二手车。张磊自此成为一名瓜子二手车的评估师。
张磊表示，评估师工作期间，他获得上架率第一，转化率第一，A级车源第一的工作成绩。1年多后，他转岗为哈尔滨分站第一批复检师。2017年第四季度复检师争期权大赛中以全国第四的成绩获得公司1500股期权奖励。
工作近5年后，2020年2月20日，张磊突然接到公司一条《培训签到表》的短信，其主管在微信群里让大家刷脸实名认证。事后张磊才知道这是瓜子二手车降薪的短信，他的工资从原来的每月7000元变成了1700元。随后，主管又建议张磊主动离职。
目前张磊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主动提出离职，二月份公司正常发放，三月份公司再续交一个月社保，个人部分从二月工资里扣除，其余无补偿；二是不同意离职，公司签署待岗协议。
▲瓜子二手车待岗协议。
根据我国《劳动合同法》的相关规定，员工个人向公司提出离职况，公司是不需要支付经济补偿金的；如果劳动者辞职的原因并不是出于自身意愿，而是由于公司拖欠工资、未签劳动合同、未缴社保、调岗降薪等这类情况导致劳动者离职的话，劳动者是可以在与用人单位提出解除劳动合同后，要求公司支付一笔经济补偿金的。
“如果公司现在有难处要降薪，我可以理解，但公司在员工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员工签署所谓的‘自己意愿同意降薪’的文件，用诱导代替沟通的做法，我认为欠妥。而且要是公司不想用我了，起码需要沟通一下。”面对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研究员询问时，张磊有些气愤。
张磊和公司的关系已经从互利共赢转变成零和博弈，和张磊有相同处境的员工不下少数。据无冕财经研究员了解，加入维权群的员工已经超过1000人，甚至此前辞退员工的主管也成为了公司的待裁对象。
城市端的检测主管李强告诉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公司从2019年9月份开始裁员，他去年接到上级通知，他的团队要裁掉1/3的员工。李强辞退手下不久后，2020年2月，他也接到通知成为待岗主管，需要一天到公司打卡三次，并且抄写员工守则。公司告知李强，他还可以选择降级一线或者主动离职。
此前据腾讯科技1月16日报道，瓜子母公司车好多集团COO雷雁群和执行总裁邓康明已离职。
事实上，早在2019年9月，瓜子二手车就被传出大规模裁员，彼时杨浩涌对此回应称，人员优化是寒冬背景下的降本增效行为，“企业终究是要盈利的，作为头部企业，更需要在冬天要多储备点粮食。”
杨浩涌表示，瓜子二手车还将继续推进门店优化，根据企业情况启动裁员。
▲杨浩涌，瓜子二手车直卖网创始人兼CEO。图片源自百度百科。
此次裁员真的是受疫情的影响吗？
2015年，瓜子二手车成立之初，为争夺市场流量，开始大手笔投入广告营销；到2016年，在广告投放上花费10亿元；2019年，投放金额已超过20亿元。
除去巨额的营销费用，还有过万员工的人力成本，瓜子二手车花钱飞速，不得不靠融资来维持发展。
2016年3月，瓜子二手车宣布获得2亿美元A轮融资；2017年，瓜子二手车B轮系列累计融资额近6亿美元；2018年3月，车好多集团获得8亿美元C轮融资，同年10月完成C+轮1.62亿美元融资。
但巨额的获客成本并未转化为业绩，到2017年，杨涌浩开始寻求新的盈利模式。
2017年下半年，瓜子推出从买家手里收车、放在卖场中售卖的“保卖”业务，而后推出新车销售品牌毛豆新车，成立车好多集团。
2018年9月，瓜子二手车第一家严选直卖店落地沈阳，此时，杨浩涌已将车好多集团从一家电商重新定位为新零售公司。在他看来，这才是二手车行业的未来。
按照车好多集团的计划，2018年，瓜子二手车严选直卖店会100个城市开设100家线下店，总面积将超过130万平方米；毛豆新车会200个城市开设300家直营线下店。
▲瓜子二手车严选直卖店。
平均一家严选店近万平方米的规模，租金与人员成本已经不菲，据界面新闻报道，以南京同兴园店为例，其一年的租金高达1000万元。
直到2019年9月，杨浩涌在内部信中表示要加大对全国购业务的投入。据界面新闻2019年12月援引接近瓜子二手车知情人士说法，此后，瓜子开启裁员模式，而瓜子的严选店成为此次裁员的重灾区。
“公司一直在探索，每一次业务调整，就会带来一波人员调动和裁员。公司的人员流动性一直很大。”李强向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透露。
在李强看来，瓜子二手车一个很典型的失败尝试是“云评估”。
2019年3月，瓜子二手车成立云评估部门，资料介绍，“云评估”的瓜子二手车智能评估系统将采集师采集到的车辆信息及照片实时上传到云端，由分布在全国的数个云评估中心进行车况评估审核，最终生成一份详实的车况报告。
各个城市的云评估基地成立后，这个部门一共有1000人以上，其中员工有来自瓜子二手车各个岗位的员工。但数月之内，云评估基地陆续关站，大连、石家庄等市的云评估基地开业甚至不足一月。
李强表示，“关站就要把人员再分散回去，云评估部门的员工可以选择离职或者回原城市原业务部，但原来部门的空缺已经被新招进来的员工填补上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员超编。”
而在行业增长放缓的情况下，瓜子二手车的融资传出不好消息。
据自媒体“后视镜里de未来”消息，来自原软银愿景一位离职高管，在一些非公开场合的交流研讨时，深刻反思了去年从美国WEWORK到瓜子二手车等一系列失败投资案例。该人士透露，软银已经明确不会跟进新一轮投资，车好多集团的商业模式不确定性较大。其认为车好多集团已经错过上市的最佳时机，前路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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