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分享 | 高管团队异质性、竞争策略组合与市场绩效——来自中国家电行业的实证检验

作者简介

邓新明，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导、管理学博士，武汉大学珞珈青年学者。研究方向为动态竞争、非市场战略与商业伦理等。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项，其中2项获得“优秀”的结题评估。在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等国际SSCI期刊与《管理世界》、《南开管理评论》、《心理学报》、《中国工业经济》、《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等国内期刊发表50余篇论文。

罗欢，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动态竞争。在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等国际SSCI期刊与《经济管理》、《管理评论》等国内期刊发表多篇论文。

龙贤义（通讯作者），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社会责任与动态竞争。在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等国际SSCI期刊与《南开管理评论》、《管理评论》、《系统管理学报》等国内期刊发表10余篇论文。

邱雯韵，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动态竞争。

舒梅，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社会责任。

张凌云，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动态竞争。

研究缘起

一直以来，企业行动都是动态竞争的研究者们所关注的对象。随着真实状态下企业间竞争行动愈发复杂，研究的主体也从单一行动、进攻-回应的对偶行动到系列行动所构成的竞争策略组合。例如，中国家电企业从刚开始纯粹的“价格战”，到后来竞相模仿对手企业的竞争行动，再到当前所发起的系列市场和非市场行动，市场行动如营销推广、并购行为、进入新市场等，非市场行动如慈善捐助、政治参与等。中国家电企业投入大量的资源和精力来制定迥异的竞争策略组合。例如创维在2013年倾向于发动单一且频次高的行动，如推出新产品和价格调整，而同期的海尔则注重行动复杂多样，不仅研发新产品，还进行海外并购，营销推广和慈善捐助等。不同企业制定的竞争策略组合大不相同，其背后的原因以及市场影响，至今尚未明晰。通过对以往动态竞争研究的梳理，发现行动制定背后的关键因素是决策者的特征（Chen et al., 2010; Chen, 2012），而行动决策者的特征是如何影响企业制定系列竞争策略组合的，其作用也不得而知。基于以上的研究空白，本文结合中国家电行业当下真实的竞争状态，探究高管团队的特征是如何影响系列行动集合，进而影响企业市场绩效的。本文通过突显竞争行动及其策略组合选择背后的人的因素，使动态竞争研究更符合企业间竞争的实际情形，从而给中国家电企业提供更现实的指导。

理论渊源

动态竞争研究中的竞争策略组合，是指一家企业在某一年度为了吸引、服务及留住顾客，所采取的竞争性行动组合（Danny &Chen, 1996; Ferrier &Lyon, 2004; Gnyawali et al., 2010），包括调整价格、改变产品线或服务、变动营运范围等市场行动，以及公益慈善、媒体舆论等非市场行动（邓新明等，2015）。企业采取不同的竞争策略组合，会对企业绩效产生实质性的影响（Teece, 2007; 邓新明等，2015）。针对竞争策略组合的研究，学者们多专注于其特点，例如竞争简单性、竞争惯性、竞争的不一致性等（Miller，1993；Miller & Chen, 1996; Ferrier, 2004）。后来，Connelly等（2017）基于企业间动态竞争的发展演变情况，从竞争策略组合的系统化视角切入，提出了“竞争复杂性”，并用行动多样性、行动变化性和行动新奇性这三个维度来加以刻画。虽然Connelly等（2017）用竞争复杂性来解释国外医药行业动态竞争的状态，但研究的内容不完全符合中国企业的竞争状态，并且研究中也并未涉及到行动背后决策者的特征影响。根据高阶梯队理论，企业的竞争行为是高层管理者进行认知、判断和决策的结果( Hambrick & Mason, 1984)，高管团队作为企业的CPU，其内部成员的构成及特点，即高管团队异质性影响了最终决策和行动执行（Ferrier & Lyon, 2004）。高管团队异质性是指企业的高层管理者在年龄、性别、教育背景、职能背景等人口统计特征和企业任期、行业经验等职业技能方面所呈现出的差异（Simons et al., 1999; Carpenter et al., 2004; 李冬伟、吴菁，2017），部分学者还将高层管理者的认知差异（Kilduff et al., 2000）和所拥有的关系网络等社会资本差异（Shipilov & Danis, 2006）纳入高管团队异质性的内涵中。因企业参与动态竞争需要诸多的支持环节和要素，背后参与决策的高管团队需具备强大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拥有丰富的行业竞争经验以及企业内部的运营和管理经验。对此，本文将任期异质性、教育异质性和职能背景异质性作为高管团队异质性的重要内涵维度加以探究。综上，本文研究中国家电企业的高管团队异质性的三个维度对竞争复杂性影响的差异性，以及如何进一步影响企业的市场绩效水平的。

国内外研究基本情况

在动态竞争的各理论分支中，行动的重要性促使很多学者主要以现实中的具体行动，以及行动和反应的属性作为研究对象（Yu &Cannella, 2007；田志龙，邓新明，2007），而对企业系列竞争策略组合特点的研究成果较少。很多学者都探究影响竞争行动的前因变量，如环境因素、跨组织网络、组织规模（Chi et al., 2010; Gnyawali et al., 2006；Chen & Hambrick, 1995）等，以及竞争行动作用下的结果变量，比如企业绩效与竞争优势（Boyd&Bresser, 2008；Podobnik & Dolinek, 2008）等。随着动态竞争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开始意识到影响竞争行动的关键因素其实是行动背后的决策者。高层管理成员的特征会影响自身的竞争感知（Miller & Droge，1986）和与其他成员之间的信息共享与交流（Chen et al., 2010），进而决定企业进攻—回应的范围、速度（Hambrick et al., 1996）。虽然部分学者探究高管团队特征与企业行动之间的关系，但迄今为止，学者们对隐含在动态竞争策略组合背后决策者的特征影响探究少之又少（Connelly, 2017）。对此，本文将基于上述的研究内容，构建高阶梯队理论与动态竞争理论的有效联结。

理论意义与创新点

首先，国内外现有研究对于竞争策略组合的测量都倾向于分析市场行为，忽视了非市场行为的作用。本文长期追踪中国上市企业竞争行为，发现大多数企业在发动市场行动时，也会发动非市场行动。对此，本文将非市场行为纳入进来，丰富了竞争策略组合的研究内容；其次，以往虽然有研究高管团队异质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但是高管团队异质性到市场绩效的影响过程和机制如何，尚未深入探究。对此，本文将动态竞争领域的核心概念——竞争策略组合的核心特点，即竞争复杂性引入，探究其在高管团队异质性与市场绩效之间的关键作用，结果揭示高阶梯队理论与动态竞争理论之间的实质性关联。

实践价值

本文的实证结果对于家电行业企业、与家电行业竞争态势相类似的企业如何稳定和发挥高管团队的积极作用，以及如何提高市场绩效等都具有启示意义。第一，为了更好地发挥高管团队异质性的积极影响，需要稳定高管层，避免频繁变动；引入新成员时需对其全面考核，重点评估应聘者的教育水平和职能背景等与现有成员的差别程度等。第二，参与动态竞争的家电企业需要在商战中不断学习，不断积累竞争经验，根据行业竞争形势的变化，不断调整自己的竞争策略，例如竞争行动需要从单一的价格战慢慢过渡到营销、研发、进入新行业、慈善公益等复杂多样的行动组合中。第三，企业需要根据自身所处的竞争阶段发动复杂性不同的竞争行动。如果企业追求短期绩效的提高，单一而惯常的行动组合能满足需求，但会面临着未来投资者和顾客流失、绩效下降的状况。从动态竞争的战略视角分析，企业需要根据自身的资源和能力制定复杂的行动，竞争复杂性不仅在于行动数量多，更在于行动多样、变化和新奇。对于实力雄厚的大企业，通过增加行动数量提高竞争复杂性，当然也需要注重行动的种类多样，行动的时间变化等；对于实力弱的小企业，不要硬碰硬而是智取，通过发动某一个或某几个全新的行动来增加竞争复杂性，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获得竞争优势。

相关前沿问题展望

未来研究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第一，本文的数据主体部分是家电行业的上市企业，研究结论不具有行业普遍性。未来可以进行多行业的对比研究。第二，本文将竞争策略组合的三个维度进行综合测度，产生竞争复杂性，未来研究可以将行动多样性、行动变化和行动新奇三个维度区别开，分别探究其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差异度。第三，本文的结果变量是市场绩效，未来的研究可以将财务绩效、社会绩效和创新绩效作为因变量，分析竞争策略组合对其影响的过程和作用机制的不同。第四，本文的自变量为高管团队异质性，分析高管团队自身的客观条件影响其主观决策的内在机理，未来研究可以从高管团队的主观认知出发，如认知冲突和认知惯性视角，来探究高管团队决策背后的规律和机理。

原文引用

邓新明,罗欢,龙贤义,邱雯韵,舒梅,张凌云.高管团队异质性、竞争策略组合与市场绩效——来自中国家电行业的实证检验[J].南开管理评论,202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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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瀚一

审核：刘晓